“夫人不要伤心。”莫敬之面上泛着冷,久久攥紧的双拳方才松开。
今日之事他已经前前后后想过,也着了人仔细调查过,早已心中有数。
“相公不适,便是妾身的不适,”苏纨叹了口气,扶着莫敬之躺下,“这些日子须好好修养一番才是。”
莫敬之冷笑,“哪里有功夫修养,得好好争口气才对。”
莫敞之那个傻瓜,无端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苏纨细心地替莫敬之掩好被角,拭了拭泪水,看着白了脸的夫君,无不希望这疼这痛换她这个无用之人来承受。
莫敬之闭上双眼,心思百转千回。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罚跪,不管有理没理,传扬出去都对他名声有碍。
这个仇他记下了。
且让莫致之先得意几日,他处理过外面的事情后自有分较。
鸟语初啼人声静,茶香缓缓等客来。
莫敬之独自坐在茶肆中,望着对面御城司的大门,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悲悯,并非为了那些惨死在御城司内的人,而是感慨好一处辉煌门楣竟落得惨淡收场。
好在尚有几分尊荣,不至于被世人彻底踩在脚下。
“大公子。”江憬掀起内间中的帘幕,含笑踱步入内。
莫敬之回拢思绪,起身揖礼,“右相。”
目光交汇,礼让谦恭之下各有心思。
“今日大公子来会本相,看来是你我约定之事有了进展。”江憬端起桌上早已为他准备的茶,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为官数载,几多风雨。
从持节入塞外到御城司多年,他经历过先帝驾崩时的临危受命、也在与宿敌怀晋等人的暗中较量中最终胜出。比起樊氏临朝时的小心谨慎,如今已高居右相之位的他,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
舟行水上,没有不经风浪的。
就像他当年他在塞外九死一生、也譬如陛下前些日子清剿御城司。但这些已经记不清或者根本不必放在心上的事情,比起万万千千投射于自身的崇敬目光,又都算得了什么。拔除御城司的确对他有所损失,但比起他现在所拥有的,那早已变成是不值一说的瓦砾,他完全不介意。反而还要大方进言陛下,如何裁除御城司的那些余孽,让等看自己的笑话的信远侯落个空。
前一次二人见面时,他已将轻重厉害点明清楚了,想来以莫敬之的为人行事早已有所动作。将来信远侯失势,他在朝中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再与他抗衡。
莫敬之面容谦和,眸底的讥谤稍纵即逝,“秋闱将近,朝中又有许多要事等待抉择,此刻请右相前来,敬之深感不安,还请右相切勿怪罪才是。”
“贤侄太过自谦了,”江憬对莫敬之的卑微很是满意,“秋日是收获的季节,想来贤侄定然也有好消息带给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