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庄头越发摸不着头脑了。这四少夫人直言询问百十亩水田的事,自己给挡了回去,她便也不再提,反而要见庄户们,这是什么道理?
“黄庄头,不要耽误我们的行程。”莫名适时发出一言,并朝对方举了举入鞘佩剑。
黄庄头挠了挠脸颊,不敢再迟疑,拱了拱手后退了出去。
一阵锣响,众人闻讯聚向场院。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事情,但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肯定有热闹看。
黄庄头眼见大家都到齐了,揣着小心向怀袖大致说了说来人的情况,见怀袖没有异议,面有隐忧地站着了一旁。
怀袖看了看满面好奇的众人,直言道:“今日我特为庄上百十亩水田而来,想来大家对此也有所耳闻。”
一言毕,众人马上议论起来。
自从林家被抄,水田的事情没有定论都快大半年了。信远侯府这时候忽然有人前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个结果。
待人声渐低,怀袖继续说道:“多的我不想再说,毕竟真实情况如何,在场各位皆心知肚明。”
怀袖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黄庄头处。分明只是最寻常不同的话,但不知道是不是当着众人面的缘故,饶是黄庄头心思稳,此刻竟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
议论声再次响起,众人见怀袖像是个好说话的,都大着胆子高了声音。
“知道又如何,还不是羊肉到了狗嘴里。”
“本该分属大家耕种的,年头年尾还能捞到些油水,没成想都进了有些人的腰包了。”
……
黄庄头耳朵动了动,偷眼看清骂他的人,暗暗记在了心里。
怀袖对黄庄头的小心思并不看在眼中,“黄庄头,当初你受林家之命售卖百十亩水田给韩家。不想林家被抄,韩家的文契又没过录,你便想将这百十亩水田尽入私囊。没过多久,庄子被赏赐给信远侯府,你不肯将这百十亩水田入账,便推诿给韩家,我说得可对?”
众人一听信远侯府的四少夫人将黄庄头暗中弄鬼之事当面讲出,纷纷看向黄庄头,等待着好戏上场。
黄庄头脸上一阵白又一身青,恨怀袖当着众人下了他的面子,更担心怀袖倚势欺他,面带苦色地马上站出来分辨,“四少夫人,小人为了这庄子兢兢业业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小人啊。售卖百十亩水田的文契小人一早便交给韩家了,他们财粗气大欺负小人老实。四少夫人您该为小人做主才是,怎的反而帮着外人一道欺负小人,这是何道理?!”
众人听到黄庄头舌灿莲花,更觉气愤难平。齐齐看向怀袖,担心她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会和曾经的林家一般,轻易就被黄庄头哄骗。
怀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从侍女手中接过莫名交给自己的文契,“若真如黄庄头所言,那这买卖百十亩水田的文契为何还在?”
轻飘飘的纸张被风吹得轻轻响,却好似海上浪声,激起了众人的怒骂,更令黄庄头惊得浑身一软,险些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