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伤重，鄙人本不该与四公子多言，只是实在不忍见将士们伤痛苦挨。又闻得治愈四公子的药材稀缺，不知能否坚持到冰雪消融的时候。”

莫致之面容平静，“属下自来边塞之时，便早已将身家性命看淡，一副身躯而已，挺到哪日算哪日。将军且将节省的药材留给其他将士们，不必为我费心多忧。”

“四公子心坚且善，怪道被众人交口称赞，”樊渊抚掌赞叹，语重心长地继续劝慰，“只是鄙人以为夷狄未除终是祸患，四公子当以大局为重，养好身体以备日后。”

莫致之微一蹙眉，直言道：“将军的意思是？”

樊渊谦虚地笑了笑，“鄙人已经详细问过大夫了，四公子的身体最好是回江州修养。那里药材齐备，又有太医可为公子问诊调理，四公子的伤势定然能够痊愈。”

四公子莫致之在边关的声势太高了，若是他一直留在这里，自己这个大将军该如何自处？

莫致之垂眸，“这法子自然不错，只是一来一回白白耽误很多时日。”

樊渊心下不满，脸上的笑却像开了花。

“四公子大可宽心，且不说我们打退了夜袭的邱林王，震慑了塞外诸位部。只说此次鄙人领来精兵镇守边关，夷狄知道后，定然惧我中原威德，望而却步。”

领来精兵不假，但他们最大的作用是保护他这个大将军。不然为何在邱林王夜袭当晚，他执意要命精兵和此地防守的将士们互换呢。

精兵宝贵，不可损伤，他的安危可全系于此啊。

樊渊见莫致之静默不语，担心对方又起继续驻留的念头，忙再劝说，“鄙人十分敬重信远侯，若是四公子不安被府上知晓，岂非鄙人之过？还望四公子务必答应。”

莫致之微一叹，略显无奈地闭上了双眼。此次受伤比他能感受到的更为严重，也不知何时才能好。

樊渊知这是默许，顿时心花怒放，又安慰了莫致之几句细心养伤的话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日光晴暖，鸟语阵阵，晨昏暮晓的余寒中，透着几缕淡淡春意。

苦涩汤药入喉，莫名接过药碗，“一切行装已经打点就绪了，四公子的身体虽说还不没有完全康复，但行路总是可以的。”

这边关一待就是数年，总算是可以回去了。

“若非必要，我并不想离开。”莫致之踱步至舆图前，眸中闪现着担忧之色。

自邱林部夜袭后，双方皆损伤惨重，但以邱林灼延的性情，必会大加报复。如今两边不约而同的采取休养措施，殊不知哪一日便会再次兵戈相见。

“樊将军这些日子派人与塞外其他部族互通友好，想以此遏制邱林部，局面倒也还算安稳。”莫名将听到的消息说出。

莫致之面容复杂。樊渊的做法虽然可取，但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又逢眼下各方均有压力之际，纵然有心也并不容易。

于私而言，对于回到江州这件事，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既然决定回去，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让你买的东西可都备齐了？”

“四公子放心，属下已将为府中众人准备的礼品都打算好了。”莫名说着，将单子取来给莫致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