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对不起,是我没能护你周全……”莫致之喃喃,不断重复着在心中埋藏多年的愧疚,可惜女童的身影已经在梦中渐渐隐去。
“莫四!莫四!”顾黔想要摇醒好友,可看到对方重伤的身体,张开的手不禁握成了拳,担忧地望着对方,“她为了你舍命,你更应该好好活着才对!”
莫致之眼睫动了动,一颗泪滑落脸颊,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莫四,你终于醒了!”顾黔大喜,鼻子却没有由来的发酸。
梦中的思绪被现实中的声音打破,片刻失神后,莫致之环顾四周,试图坐起身。只是稍稍一挪动,便感到全身疼痛难抑。
“你是不是想喝水?”顾黔忙端过一碗茶水,扶着莫致之坐稳。
“邱林灼延呢?”莫致之抿了口茶水,毫无血色的脸上杀气骤起。他本可以活捉邱林王,不想天不遂人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逃出营地。
顾黔十分钦佩地看了看好友,接过茶碗,“你昏迷后战事便基本结束了,樊将军说穷寇莫追,给你治伤要紧。”
“什么穷寇莫追,大好的机会——”莫致之面上覆寒,激动之下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额上爆出青筋,却是一声也不再发出。
顾黔忙劝慰,“大概樊将军有他自己的顾虑吧。不管怎么说,他抽调了防守的将士们过来,解了燃眉之困。”
这一言不过是劝好友养伤重要,说到心里,顾黔也为没能抓住邱林灼延而懊恼。但将领难违,何况樊渊又是新来的守将。
“为何抽调防守的将士,新来的人呢?”莫致之面冷如霜,沉声问道。
防守的将士们不单单要提防邱林部,还要防止塞外其他部族。若是当夜的情况被其他部族知道,他们很有可能会趁夜色偷袭。到时两面迎敌,便会陷入腹背受困之境。
前时书信,樊渊自江州领精兵而来,何必舍近求远。
看惯了莫致之调侃玩乐的样子,对方忽然阴沉了脸,顾黔被震慑住,“樊将军说新来的将士们不熟悉战况,便和防守的将士们临时换了。”
顾黔知道,在好友眼中这便是侥幸,以对方性情之谨慎,是绝对不容许此般的。
营帐的帘子忽然被掀起,长着两撇胡须的樊渊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他方才在帐外听到了莫致之与顾黔的不少对话,但是却丝毫引不起怒意。
并非源于对方是信远侯府四公子,即便只是寻常人等,他也会佯装未闻。他已经习惯如此了。
“四公子醒了,真是可喜可贺。”樊渊拱了拱手。
“樊将军。”莫致之面上淡然。
樊渊谦和一笑,环视了营帐内的众人后,流露出很为难的样子,“鄙人初来贵地,尚有许多事不甚了解,想要请教四公子,诸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