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让他想要脱离过去，记忆中残存的些微美好又令他沉湎。苦闷却又无法自拔，一颗心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煎熬。

街道两旁的店铺正忙着开门做生意，早点摊最是生意兴隆。人世间的烟火气暂时消弭了他的心事。

“豆沙馅的。”莫致之走了过去。

刚出锅的豆沙糖卷在小竹篮中堆成一排，焦香松软的外皮还在滋滋冒着热气。四处都浮动着甜糯的豆沙香味，吸引着早起的人们接二连三靠近。

“给。”售卖豆沙糖卷的女孩将纸包递给莫致之。

平日里对方每每从远处经过时，她都会目光相随。此刻近在咫尺，她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脸，连头都不敢再抬起。

莫致之兀自摸出几文钱，接过豆沙糖卷便要离开。

“等……等一下……”女孩鼓足了勇气，大着胆子喊住莫致之，心跳得砰砰响。

莫致之顿足，回身看向女孩。

女孩的脸更红了，紧张地拿起莫致之放在小竹篮旁的钱，羞涩地说道：“不……不要钱。”

不用钱？

莫致之面露疑惑地环顾过其他人，又看了看女孩手中的铜钱，“为什么单不要我的钱？”

众人一阵哄笑。

莫致之越发不解了，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

女孩羞愤不已，转身跑进了屋子。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想了好几日的话说出来，不曾想四公子竟然完全不懂她的心，真是白瞎了一副俊模样！

“算上今日这位姑娘，莫四欠下的风流债可要不计其数了。”同样来买早点的熟人鄙语了一句。

“莫四不答应我答应，至少可以不花钱吃早点嘛。”

“你怎么和顾黔似的，就知道吃。”

“顾黔借着莫四的名儿，拿了多少姑娘送来的好吃好喝，我凭什么就不能。”

……

众人的议论纷纷令早点摊瞬间沸腾起来，莫致之听出了点别的事，面无表情地拿了豆沙糖卷离开人群。

顾黔正闭着眼，哼着曲，无所事事地靠在椅子上打瞌睡。昨晚一切如常，现在他可以歇一歇了。

“啪嗒——”装着豆沙糖卷的纸包被丢在桌子上，最外面的一个顺着纸包的口沿滚落出来。

顾黔鼻子动了动，立马睁开了眼睛。

屋门外的光线被来人高大的身影挡住，顾黔没空理会，赶忙给自己倒了一碗热茶，抓起豆沙糖卷大吃特吃起来。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好半天了。”顾黔伸直脖子咽下一口茶，不满地觑着莫致之。

莫致之直身稳坐椅上，目光沉沉，不发一言。

顾黔一面大嚼特嚼，一面嬉笑着调侃好友，“怎么了，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帮卖早点的姑娘拉风箱去了？”

刚出炉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又酥又软，还甜。

莫致之正色道：“你免费吃了多少人的东西，趁早还回去。”

他无心于任何人，更不会借着某种想都懒得想的名头糊弄人。

顾黔怔愣，暗骂定然是哪个嘴快的小子胡说八道。被他逮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听说卖早点的姑娘被你拒绝，现在都哭得不省人事了。”顾黔眨眨眼，将方才听来的新鲜事告诉好友。

莫致之蹙眉，这消息不但长了翅膀，还加进去了不少油盐酱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