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彻玉容微冷,眸子渐渐沉寒起来。
记得某年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可那个时候也只有三本而已,也不是晦涩难懂的佛经。
五个时辰,五本佛经,摆明了是要在头场好好磋磨磋磨考生的锐气。
或许很多人即使五个时辰片刻不停,都很难抄完。
试想这样冷的寒冬,那样狭小的鹊室,五本晦涩难懂的佛经,抄完后,浑身冰冷,十指僵劲不能动,抑或是磨出血泡。
宇文彻心疼起来,顾灵依那双芊芊玉指的手抄完了这么多字得多疼啊?
坐那么长时间,怕是脖子都酸痛的厉害。
“头场是谁出的题,选的文本?”
年轻帝王冷漠问起,身周气息陡然冷了许多,威压四起的让人不寒而栗。
片刻后,负责大试的许博士和郑翰林就跪在了天镜宫。
宇文彻笑的和善,吩咐宫人把几个大箱子的佛经搬到他们跟前,然后和和气气的模样,“朕这几日发现往常收藏的佛经都破损了很多,怕日久天长下去破损的看不清字迹了,素闻两位大人钻研佛经,书法又精妙绝伦,今日就在天镜宫帮朕誊录誊录吧。”
姓许的看了看那明明崭新的佛经,不敢说话。
郑翰林想问问可否带回去抄写,也不会扰了陛下清净,谁知刚想开口,就被年轻帝王的眼神给吓得闭了嘴。
半个时辰后,脖子酸痛难忍,晦涩难懂的佛经看的人眼花缭乱。
郑翰林难受的不行,不知这几箱子的佛经到底何时才能抄完,就问许博士:“咱们两个刚调来长安任职,今年头一次出大试题目,咱们没有得罪过陛下吧?”
许博士想了许久,压低声音说,“好像今年公主殿下也参加了大试,而且大大小小的验试里都是前三。”
郑翰林霎时间明白了,怒道:“那你还鼓捣着出了这灭人性的破题?”
“我,我那不是想着,咱们头一次出题,破天荒些,让人格外印象深刻嘛。”
“你个龟孙子,老夫被你害死喽!”
吉贝咬牙,只想把两个人狠狠揍一顿。
雪花还在飘零,少年叹了叹息,双手合十祈愿道:“她那么努力了,上天保佑她一定要拿到大试头甲啊。”
博古架后,宇文彻也在提笔抄写那五本生僻字很多的晦涩佛经,心里只得暗暗祈愿顾灵依尽力而为就好。
哪怕不想抄了,躺着睡觉就好。
正想着,却见新一页的佛经上写了此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年轻帝王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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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阁考场外的马车里,翁老气的摔了拐杖。
怒声道:“就是考验心性,也不是这般考验的,清臣他书的是颜体,本就不占速度上的光,还是看都几乎没看过的佛经,这就吃亏吃的大了,去去去,回府上取两只死了的生鳖扔到姓许的和姓郑的家里去,两个龟孙子他们卖弄什么?”
奴才们连忙回去扔死了的生鳖,翁老还是气的不行。
又吩咐说:“你去打个照面,让清臣那间鹊室里多加些炭火,再给他送去绒毯和我那副象牙雕竹节式臂搁,好让他写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