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华禅寺那处考场,顾灵依领了牌号和其他考生一起侯在满是落雪的落雪的院子里,只等钟声一敲就要进入鹊室。
她四处瞧了瞧,都是生脸,似乎很多还都是外地人,瞧着都颇为紧张。
顾灵依也被带的有点紧张,摸出嵌玛瑙银花六瓣镜放在心口握着,心里祈愿待会儿的诗文最后都是她熟背的诗文,这样抄写下来会更快,也不容易错字。
天上依旧绒雪簌簌,碎玉乱琼中的佛寺远远瞧着,银装素裹,肃穆庄严。
容得意搓着手坐在轿子里时,心里把张大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骂够了后听奴才说已经到了,他赶紧把官服捋了捋,好把里面的大红碎花棉绸裤遮严实。
然后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下轿,谁知睁眼就看见穿着大红羽纱白狐狸鹤氅的明艳少女。
容得意愣了愣,跟顾灵依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知道骂错了人,又重新把宇文彻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他前些时日暗中去了江南,这个时候累的只想瘫在**吃烤栗子。
谁知,穿着一身大红碎花棉绸寝衣硬生生被人拖来当主考官。
还是只为了让人家见着熟人脸好松快松快。
容得意有点无语,就顾灵依那个水平,进去睡一觉不就出来了吗?
每年都省了多少墨水?有什么可松快的?
叹了口气,问候完宇文彻全家,容得意清了清嗓子,见这里多是外地来的考生,知道他们都紧张,便安慰道:“诸生且瞧好了,我是你们今日的主考官,考试期间遇上什么麻烦不便,只需要的红旗子拉开,本官就会立即过去,不必紧张,觉得有什么是影响自己发挥的,立即同我禀报即可。”
天本来就冷,考生听了这话,非但没有觉得放松,反而愈发紧张起来。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考官,前途未卜的命运。
顾灵依看见容得意心里松快了许多,又瞧见同考生们都在紧张,便开口道:“考官,现在就有能影响我发挥的因素了。”
“哦?”容得意知道顾灵依又要耍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只能端着考官的威严问,“这位考生,你说说看,是什么影响你发挥?”
顾灵依捂嘴,噗嗤嗤笑了出来,旁人都好奇的看过来,只听这珠玉容颜的小姑娘脆生生喊道:“回考官大人的话,我觉得您相貌不佳,瞧着难受,影响我发挥。”
“噗哈哈。”
当即就有人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气氛霎时间欢快了不少。
容得意咬牙切齿,立即讽刺回去:“这位考生您放心吧,您的水平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余地的,您只管像往常一样,进去吃吃睡睡,也省了不少墨水,要是天冷睡不着,我给您支个招,您再掐指算算,看最后一场会出哪篇鉴词,您提前开始抄写,真要您家里人因为您最后垫底时罚您抄写的时候,您也已经有存货了。”
众人听了笑的更甚,顾灵依羞得脸色通红,眼珠子转了转后,夸赞起来容得意官服里面的大红碎花棉裤真好看。
容得意霎时间没脸见人了,考生们都被逗得前翻后仰。
钟声响起,悠扬又肃穆,顾灵依瞪了瞪容得意后提着裙子优雅进去,心里暗道一定要拿到第一名,让容得意和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然而看到纸上的要求后,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然后容不得多想,鹊室门就被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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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镜宫里,年轻帝王负手踱来踱去,吉贝不敢造次,跪坐在锦绣山河屏风外的软垫上温蜂蜜柚子水。
见外面太监来报,他急忙竖起耳朵去听。
宇文彻也焦急问:“头场都是哪些诗文?”
太监面露难色,跪着回道:“这次难了,足足五本折子经文,还是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