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北朝帝王败在年轻气盛,败在有太大的软肋。
再次和吉诃会面时,木兰园里面残阳如血。
“陛下,如今这个形势,您可有高见?”吉诃心里捏了一把汗,他在柔然的势力眼看一步一步被柔然王暗中瓦解,现在几乎把全部的希望都投到了这北朝帝王身上。
柔然王早已回了草原,可他为了和亲之事留在北朝,如今却生了这样的变故,当真是让他坐立难安。
宇文彻抬眸,天上残阳融化出一缕一缕的狼烟,惊心动魄的美。
“你我都是受着牵制之人,吉诃王子,你敢不敢同朕一起赌一次?”
吉诃眉心微蹙,南舟缓缓摊开长安地图。
宇文彻指了指长安远郊的一个山谷,瞥了瞥吉诃,道:“大王子可是在此处布下了七千精骑?”
吉诃愣了愣,然后别开头坦言道:“小王此行长安,危险重重,带一点亲卫不算什么吧?”
说着,手心里就泛了些冷汗,他以为自己藏的已经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探寻到了。
宇文彻勾唇,某些程度上他和吉诃都是一样的人。
“不瞒大王子说,鹤唳司是本王豢养的死士营,里面可调七千精卫。”
说着,抬手用朱笔在另一处山谷里画了一个圈。
吉诃皱眉,心里冒出了一些猜想。
宇文彻又道:“同时,宫中侍卫朕可以直接调动的,还有八千精卫,连同霍将军手里的骁骑营,还有一万精卫,所以现在朕和王子手中加之共有两万八的精卫,一直都听说柔然男儿个个骁勇善战,不知今日,可否让朕见识一下?”
吉诃心里咯噔一下,疑惑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宇文彻抬眸,侧颜冷峻,道:“朕要再血洗长安一次……”
吉诃猛地睁大眼睛,喉结上下一窜,立即明白这北朝帝王是准备和门阀宗族们直接撕破脸面了。
可是,他的细作前些日子还同他说如今北朝内部剧变,宗族世家的势力已经占据一半之多。
“敢问陛下能有几分胜算?”吉诃握紧拳头,忍不住有些颤抖。
宇文彻抬头,依旧是凌霜傲雪的铮铮风骨,他坦言道:“五分胜算……”
残阳如血,天上紫的、红的、黑的、蓝的各色交织融汇在一起,映着一望无际的茵茵绿草,仿佛狼烟四起。
吉诃沉默良久,说实在的,他对于能真的从柔然王手中把王位抢过来,也只有五分把握,甚至还不到。
“陛下,那于小王又有何好处?”
宇文彻勾唇,然后缓缓道:“王子心里应该清楚,自己即使迎娶北朝公主,也不过只能提高柔然的威望罢了,而坐上柔然王位又有几分把握?”
吉诃笑了一下,感叹这帝王当真是知己知彼。
“陛下若是我柔然人,或者小王是北朝人说不定真的还能成为知己……”
宇文彻喉结微动,然后道:“朕知道在柔然也有拥护大王子的一部分势力,所以若是今日大王子助我血洗长安、斩尽宗族,那么届时长安已定,这支军队,连同我北朝边疆百万大军会同大王子里应外合,助大王子直接登上王位!”
人只有在最核心的利益面前才会妥协,吉诃指尖微颤,眸中渐渐燃起光芒。
宇文彻又道:“朕绝不是食言之人,如今你我已然知根知底,也定然明白此刻即使赢了宗族朕也没有余力来违背契约,趁机攻打柔然,吉诃王子哪怕坐上王位也得处理柔然之患,故而我们都没有违背契约的可能。”
吉诃抬眸,他何尝不是深谙此理?想了想,他又问道:“如果陛下失败了呢?”
宇文彻负手而立,直接道:“如果朕兵败长安,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但大王子可全身而退归去柔然,朕会把兵符交给霍将军助你登上王位,若他日北朝与柔然再开战,请大王子帮朕踏平长安宗族,报此深仇!”
吉诃愣了愣,心里砰砰直跳,万万没有想到这北朝皇帝竟然决绝如此,甚至连后路都思虑了周全。
良久,他双臂负于胸前,缓缓一拜,道:“小王今日愿与陛下联盟,共图大业!”
宇文彻负手而立,眸光越发决绝。
走之时,吉诃回头问:“何故陛下要如此铤而走险?要知道,咱们只有五分胜算。”
宇文彻下颌微抬,浅薄坦**道:“因为那些人碰到朕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