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卡恩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家庭住宅里。

这已经是第三次在梦里来到这个地方，他早已没了当初的惊奇，甚至可以说是习以为常了。

他环顾四周，一眼就看见了凯瑟琳。

她正安然地坐在餐桌旁，姿态悠闲地啜着杯中的红茶。

“嗨。”

凯瑟琳朝他挥了挥手，算是打了声招呼。

“嗯。”

卢卡恩也简单回应了一声，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

凯瑟琳提起茶壶，姿态优雅地为他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卢卡恩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开口问道：“那个离家出走的女神来找我了。她说什么接到了任务，神神秘秘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凯瑟琳单手托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嗯。知道是知道，不过，我可不打算告诉你。”

“啊？你知道？”

卢卡恩着实有些意外。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意包裹住全身，感觉异常舒适。

“没错，”凯瑟琳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戏谑，“这一次，我可不是站在你这边的哦。”

“不是我这边？”

卢卡恩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但凯瑟琳显然不打算再解释下去。

她优雅地翘起腿，将旁边碟子里的一块点心递了过来。

“不说那个了，我们还是聊聊天吧。平时，可没什么机会像这样好好说话。”

“说得也是，”卢卡恩略带调侃地附和道，“毕竟某人总是一见面就急不可耐地扑上来，我们基本上也只能进行枕边密谈了。”

“枕边密谈？那也几乎没有吧？”凯瑟琳立刻反驳，“你不是还要跟其他人聊吗？”

“……”

这话还真没法反驳。

卢卡恩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看到他这副模样，凯瑟琳“咯咯”地笑了起来，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

“没事啦，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之间，早就达成共识了。”

“唉……”

她们都说没关系，都说不必非要从中选择一个。

可正是这种要求，才让卢卡恩的良心备受煎熬。

她们越是坚持这是她们共同的愿望，他就越觉得这种脆弱的平衡，仿佛随时都会轰然崩塌。

然而，凯瑟琳的想法，似乎和他截然不同。

“我们，可是过了三年没有你的生活。”

“……是啊。”

“那段时间到底有多害怕，多恐惧，多空虚……卢卡恩，你是不会明白的。”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似乎想掩饰什么。

但那笑容背后，是藏不住的苦涩与哀伤。

仅仅是回想起当年的情景，她的脸上就流露出一丝痛苦。

“所以，你能回来，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再奢求更多，那就是贪心了。而且……我更不想再一次，彻底失去你。”

卢卡恩沉默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许久，才低声回答：“好吧。如果这是你们给出的答案，我会遵从。”

这个回答，和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提议时，一模一样。

凯瑟琳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站起身，绕过桌子，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老实说，在梦里我也很想试一次的，不过……今天可轮不到我。”

“你从刚才开始，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卢卡恩忍不住再次追问。

凯瑟琳却只是在他耳边俏皮地打了个响指，笑着说：“对献出第一次的少女，可不许太苛刻哦。”

啪！

***

随着清脆的响指声，卢卡恩猛地从梦中惊醒。

窗外依旧一片漆黑，天还未亮。

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墙角边，时间女神正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嘴里嘟囔着“地板太硬”，抽抽噎噎地睡得正香。

而他的怀里，正传来一阵微小却又温热的触感。

一个白发少女赤裸着身体，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中，发出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睡得安稳又香甜。

“……凛？”

但这还没完。

他身上的睡衣，不知何时被人脱得一干二净。

“……啊。”

中招了。

“呼……”

猫咪般轻柔的呼吸拂过胸膛，痒痒的。

卢卡恩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但紧随其后涌上来的，却是作为一个“人”的强烈自责感。

“啊，真是的……”

这下该怎么办？

就算她是收养的家人，那也是家人啊。

凛的名字后面，可是堂堂正正地挂着麦克莱恩这个姓氏的。

卢卡恩猛然想起，当初奥莉薇雅还说过要废除“允许与养亲结婚”的法律，结果还为此和凛大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