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松动的小石块滚落深渊,沉闷的回音从黑漆漆的下方传来,很久才落到底,让人心头跟着一坠。
“嘿!大师!”秤砣的大嗓门突然在前面响起,打破了沉闷,“您那安宅符……一会儿要是看见啥不干净玩意儿,记得罩着点兄弟们啊!
工钱……哦不,香火钱肯定不少您的!
周天被他这直球请求差点噎住,梗着脖子装高冷:“……嗯!
心诚则灵!……那个,柱子!给祖师爷上道‘稳当符’!垫着点咱们走的路!”
王铁柱“哦”了一声,慌乱地空出一只手在夹克口袋里掏摸索,还真被他摸出一张之前画的、被水彩晕染得糊成一团的黄符,啪叽一声贴在了自己脑门上!
符纸晃晃悠悠。
老刀无声地偏了下头,月光石似冰冷的目光在那张糊成一片大红色的“符”上停留半秒。
秤砣则是嘎嘎怪笑起来,在空洞的石壁间回响,震得碎石子簌簌往下掉。
南宫雪没回头,但前面通道传来的微弱光束似乎卡顿了一下。
就这么往前摸索着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
周围依旧是坚硬的、散发着冷气的石头,通道七拐八绕,不断向下,坡度开始明显变陡。
安全绳悬垂在头顶或身侧,被紧绷的登山尼龙绳拉得嘎吱作响。
周天感觉脚底板都冻麻了,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都下多深了?那坑口看着不大,里面怎么这么能挖??
“停。”
走在前方的南宫雪终于发出了今天路上第二个字。
众人立刻停步。
前方,灯光照亮处,通道骤然变得开阔!
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岩石空洞,像是一个天然的厅堂!这还不算什么!
厅堂边缘,一道深不见底、宽度吓人的巨大裂隙,如同巨兽咧开的嘴巴,赫然横亘在他们前进的必经之路上!
裂缝边缘嶙峋尖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开的!
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阴冷寒气从裂隙深处翻涌上来,吹得人汗毛倒竖!
更诡异的是,这道巨大裂隙两侧之间,竟然架着一座东西!
那是一座用粗大原木和粗铁丝捆扎起来的、简陋至极的“桥”!
原木粗粝不平,表面带着新鲜的断口和砍伐时留下的苔藓痕迹。
几根碗口粗的主承重木被砸入岩缝,上面铺满了大小不一的碎木板和树枝,踩上去绝对咯吱作响。
木桥边缘拉起了几道简易的麻绳作为护栏——其中一道已经绷断了!
这玩意,与其说是桥,不如说是乡村水电站临时工搞的水坝维修通道!
还是粗制滥造加强版!
秤砣扛着登山绳,走到桥头,用脚踢了踢其中一根看起来最粗的主承重原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咂咂嘴,嘟囔道:“娘的!前一批那帮犊子够能糊弄的!
比俺们乡下赶工修的水沟踏板还糙!这玩意儿……悬!
老刀的目光在对面深不可测的黑暗和对岸的地形之间来回逡巡,手电光束在峭壁和稀疏的木板缝隙间晃动,像是在估算风险和距离。
“只能走这。”
南宫雪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更加冷清,没有废话。
她从背包侧袋抽出安全扣,咔嗒一声利落地扣在了悬垂在空中的登山绳主锁上,又快速给自己腰间挂上备用安全扣(另一个小滑轮组垂在裂缝上方),动作熟练得令人心头发麻。
“过桥时,所有人扣主绳!柱子,看好箱子。”
秤砣立刻响应:“得嘞!干活!大师您跟着俺就行!”他也利索地开始挂扣。
老刀也无声地行动起来。
周天站在桥头,探头往那简易原木桥下黑洞洞的裂隙里看了一眼。
冷冽如刀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狠狠打了个寒颤!头皮瞬间炸开!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能走人?!这他妈不是通往墓地的桥!!!
这分明是奈何桥的施工现场!还是t外包给小施工队的!!
偷工减料到姥姥家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