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可能还没找到吧,也可能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楚兮晚慢条斯理地朝餐桌面上的某个空位投去一个眼神,面容带笑地替楚韵宛回答。
冯玉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毛,不明所以地问:“餐桌底下能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左右不过是地板和瓷砖而已。”
仿佛在斥责楚兮晚头脑不清醒,大白天的还在说梦话。
只不过她并没有理会冯玉霜的讽刺话语,目光轻飘飘地在餐桌上扫视一圈。
“你是只长了嘴巴,没有长眼睛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问问问,难道不会自己看吗?”
奇怪的是在楚兮晚身上碰壁之后,冯玉霜没有再次与她呛声,反倒真准备弯腰低头,去餐桌下方一探究竟。
恰巧此时,楚韵宛擡头起身。
然后一把将捡上来的调羹扔到楚兮晚面前,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给你。”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迅速转身,阻止冯玉霜弯腰低头的动作。
楚韵宛一手扶着冯玉霜的肩膀,一手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继而有些慌乱地开口:“没有,餐桌底下什么都没有。”
停顿了一小会儿,楚韵宛擡手整理了下自己耳边的碎发,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餐桌底下有些暗,我看不清楚,找不到调羹的位置。”
说话其间,楚韵宛的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饭碗上,对谁都没有多看一眼。
好像正在整理自己的情绪起伏,竭力掩饰什么似的。
而楚韵宛的对面。
方才急哄哄地催着人捡调羹,这会儿调羹捡上来后,楚兮晚却伸手扯了张餐巾纸,一点一点地把嘴角擦拭干净。
随后手肘撑在餐桌上,下巴搭在交叉着的手背上。
摆明自己已经结束用餐了。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楚兮晚的视线在楚韵宛身上打了个转,唇角带笑。
“我也看出来了,你眼神不太好,去医院挂个眼科看看吧。”
“早发现,早治疗。”
楚兮晚刚收回尾音,楚韵宛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楚兮晚,你真想把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吗?”
瞧见楚韵宛迅速变化的表情,眉眼之间浮上了层淡淡怒气,楚兮晚笑意愈发明显。
“我做的不要脸的事情?”
她轻声重复着这句话,字音从唇齿间碾过,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受到楚韵宛话语的胁迫。
随即如腊月冰柱般的眼神直直击中在场几人的心脏。
“呵,你们呢?”
“你们做过什么要脸的事情吗?”
“与你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楚兮晚音量不大,但字字句句都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她表情严肃,嗓音正经,简简单单坐着便可以让人感受到强大的上位者气场,而后心生出一种莫名的畏惧。
如同与生俱来的本领。
也是楚东振和冯玉霜穷其一生都寻求不到的本领。
楚兮晚的话音落下,整个客厅变得十分安静,甚至连一根针落地时的声音都能被清楚地捕捉到。
“既然你们自己说不出,觉得难以启齿,那我来帮你们说。”
“你们对我母亲的巨型资产垂涎已久,但碍于我母亲早已在生前定下遗嘱,她去世后,除去早已规划好的那部分资产,余下全部留给我,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些年你们表面上对我关爱有加,金钱方面一点儿都不会亏待我,其实背地里一直在寻找突破口,寻找能将这笔巨款据为己有的机会。”
“终于,你们还是等到了这个机会。”
听完这番话后,楚东振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惊之色,嘴唇张合几次才说出一段完整的话。
“晚晚,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爸爸很早之前就与你解释过了,你还小,没有足够的知识能力接手公司事务。”
“而且你妈妈也说过,在你二十四岁之前,你将继承的一切职权先由我暂为打理。”
依旧是死鸭子——嘴硬。
不肯承认自己在暗地里所作的小动作。
楚兮晚脸颊间划过一抹苦涩,继而出声询问:“爸爸,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
声线中含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这……爸爸怎么可能不记得你的年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楚东振的神色显然有几分犹豫,无法在极短时间内给出回答,思考半响后,说,“二……二十四,不对不对。”
楚东振心虚地偷瞄了一眼楚兮晚,清咳几声缓解自己此时的尴尬。
楚兮晚摇摇头,从心头抹去那一丝隐隐的期待,继续在四周建筑坚硬牢固的高墙。
“二十六。”
“你今年二十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