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7
面对傅承文这样甚至称得上直白的问话,沈今澜先是沉默，但片刻后擡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她轻声问道：“傅总，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
“重要,”傅承文几乎毫不犹豫回答道，“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坦诚。”
“坦诚”两个字落入沈今澜耳中,她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沈今澜大概能够理解天之骄子被拒绝的落差感，只是眼下,她正如傅承文所希望的那样,很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
“傅总，对不起。”
傅承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道歉,他反而觉得自己像个恶人的。
毕竟大多数时候,傅公子自己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挺让人心梗的。
他就这么看着沈今澜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眼底浮现些微自嘲的神色，这么一出还真显得他自己没事找事了。
沈今澜回到座位上，位置上只有宋栖在。
尽管刚刚将那个小男生夸得天花乱坠,没沈今澜的同意，宋栖自然不可能将人领到她跟前的。
不过眼下，什么小男生已经不重要了。
宋栖的眸光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在沈今澜脸上流转,似乎妄图在她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神色。
“怎么这么看我？”沈今澜问。
“刚刚那个男的，是谁啊？”宋栖笑着问。
沈今澜：“不是和你说了吗？工作上有接触的合作方而已。”
宋栖的神色明晃晃说着不相信，她说：“什么样的合作方会在私底下还有牵扯的？”
“最重要的是——”宋栖说着一顿,凑近沈今澜微微压低嗓音，“他很帅啊，看着又苏又渣的,像坏男人。”
沈今澜：“……”
她有点听不懂人话了。
“又不是饼干，酥脆掉渣的。”沈今澜很平静地回道。
宋栖：“沈今澜,不开玩笑，如果在谈恋爱期间能保持专一，那这种坏男人就真的很适合你。”
直白来说，就是玩得起的男人适合沈今澜。
“你想得太远了。”沈今澜说。
“远吗？”宋栖啧了一声，“你也不是小孩儿了，还看不出一个男人看你的眼神代表什么吗？”
“说真的，如果你身边有这样的货色，我就不给你瞎介绍了，”宋栖单方面替姐妹将那个年下弟弟给从备胎中剔除掉，“光财力看着就不是一个水平的，他身上那套西装一看就私人定制，手上那块表不下百万。”
沈今澜：“……你就见人家一面，这都注意到了？”
“别小看姐对金钱的敏锐程度。”宋栖扯了一下唇角。
她对仅有一面之缘且疑似和好友关系并不明朗的男人持有一定的好奇，并且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前提下，浅薄地认为这位和沈今澜还算比较搭。
沈今澜让她将脑子里那些不该装的东西都倒出来。
今天在外的时长足够久，两个人也累了，后面没什么心思再安排下一场。
沈今澜在家躺了一天后正式开启自己的年假，拖着自己巨大的行李箱登上了归家的航班。
春运向来是最多人的，沈今澜落地后感受了下温度。
俨然温差这一块真让人无话可说。
上一次回家还是上一次了，沈今澜得到了家庭的最高礼遇。
全家人嘘寒问暖不说，甚至偶尔还能听各位长辈嘴里蹦出句“今澜瘦了”，然后继续给她夹菜。
这边的冬天大多数时候没暖气这个设备，偶尔过年还能在大街上穿短袖。
早在回家之前，家里就已经问了沈今澜想吃的菜式，基本每个久不归家的人都会短暂拥有一下回家当皇帝的待遇。
沈今澜面对一大桌的菜肴，有点啼笑皆非。
她招呼着：“你们也别光盯着我吃啊，都吃吧。”
顺便给五岁的堂侄夹了个鸡腿。
沈今澜的家庭是很典型的一家三口，父母只生了她一个孩子，再往上，在父亲这一脉，爷爷奶奶退休前都有比较体面的工作，传说中的铁饭碗，他们生了三个孩子，老二是姑娘，听说是十几岁时出了意外，没救回来，后来剩下的两个儿子各自婚娶，平时各过各的，逢年过节回老宅一起过。
她的父亲就是老幺，大伯和大伯母都是公职单位的人，生了一个孩子，沈今澜的堂哥，堂哥前几年结婚，不久后就生了个儿子。
至于沈今澜的父亲，大学毕业后不久和同学搞创业，现在为止也算是个沈总，就是公司的规模不算太大，沈今澜母亲是本地一所名牌大学的在职老师，她刚好是那批不会说粤语的广府人，又是英语老师，所以沈今澜成长过程中家里经常出现三种语言的熏陶。
可以说，她也勉强算书香门第的出身。
不过和她爸当年不听劝跑去创业一样，沈今澜跑去当导演这件事初初开始阻力慢慢，他们都说，一个女孩想当导演太辛苦了，不说导演，就算想去当演员，那在出名前，也是得熬的。
沈今澜的爷爷在她上大学期间去世了，奶奶的身体目前倒还硬朗。
她太久没回来了，餐桌上还被小侄子盯着看了半晌，似乎家里出现这么个人有点奇怪，大人们逗着小孩儿，问他是不是不记得姑姑了。
不过沈今澜这个职业能够延伸的话题还是很多的，奶奶指着电视机上播放着的春晚，问沈今澜认不认识上面的明星。
沈今澜笑笑，很有耐心地给奶奶说，哪个是她认识的，哪些又只是她单方面认识的。
奶奶又问起沈今澜有什么作品要播的，她想看。
沈今澜闻言，笑容微微一顿，随后说：“麻麻（奶奶），最快起码都要过几个月先可以睇啊。”
饭后，沈今澜搂着小侄子看春晚，刚好轮到纪烟唱歌，早在还没杀青前，纪烟就请过假去春晚彩排，沈今澜这会儿看见她也不出奇。
大概有点是不变的。
每逢过年就是相亲高峰期。
沈今澜的大伯母和奶奶也都各自落座了。
大伯母：“今澜啊，谈男朋友了吗？”
沈今澜坦然地摇摇头。
紧接着，就见她这位目前在单位职位比大伯还高的大伯母掏出了手机给她说：“今澜啊，今年伯母单位进来了几个单身的小年轻，我看着不错，你要不看看他们的照片和资料，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我比对了一下他们几个，看着以后仕途应该还算顺利。”
沈今澜笑笑：“大伯母，算了，我太忙了，年后还有工作，另外异地感情多少是要出问题的，我的工作重心在京市，平时工作地点满世界跑，不合适的。”
她不可能为一个男人改变职业规划，自然也不会要求别人为自己改变。
公职人员，好不容易考上的，怎么可能跟着她跑？
沈今澜的奶奶听了她这句话后，没忍住又唠叨两句，说女孩子那么辛苦做什么，说她学历那么漂亮，回家想找个好工作还是不难的，年纪不小了，该考虑成家的事了。
家庭内部的观念冲突，基本是不可避免的。
站在家人的角度，也是为沈今澜着想，沈今澜也没办法说服他们，正如别人无法说服她一样。
不过这时候，沈今澜她爸蓦地开口：“行了行了，今澜就放几天假，休息的时间都不够呢，哪来的时间相亲，让她好好在家玩几天。”
她奶奶看着还想说两句，被亲儿子都说回去了。
沈今澜都想给她爸比个心。
这个春晚大家也是三心二意地看，主要还是聊天，沈今澜和小侄子一晚上都在被投喂各种水果。
不过也不是谁都能等到零点的。
老人和小孩都熬不住。
小家伙倒在沈今澜怀里被他爸抱走时还扯了扯姑姑的衣服，嘴里迷迷糊糊嘟囔着说要和姑姑睡。
胳膊没拧过大腿，还是抱走了。
后面老人也回房休息了。
沈今澜看着春晚上到最后倒计时，倒计时结束的瞬间，远方传来烟花声。
与此同时，沈今澜的手机开始频繁亮起，各种祝新年快乐的消息映入眼帘。
她也忙着将一早编辑好的消息给别人发。
只是她列表的人实在太多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收到的是群发的新年祝福。
沈今澜一边回消息一边回房，等回过一轮后将手机放下，先去洗澡。
等从浴室里出来，沈今澜慢条斯理地又吹头发，护肤，睡前再看一眼手机，从上往下，看到需要回复的消息就点进去编辑消息。
屏幕上滑动的手指蓦地一顿。
众多的新年祝福中有条消息格外显眼。
傅总：【？】
沈今澜的群发新年祝福也将傅承文勾到了，而这位公子哥看到新年祝福，没选择无视，反而发了个问号过来。
“……”
退一万步，傅承文确实也符合沈今澜主动发新年祝福的行列，而且那个文案，沈今澜认为大多数人都能看出来是群发的。
沈今澜想了想，紧接着发了个表情：【玫瑰.jpg】
发完之后，她关网睡觉。
家里有小孩后，每年过年都会比平时热闹不少。
沈今澜这个小侄子大名叫沈霁，小名叫沈逗逗。
大名是当年两边家庭几位老人一起翻字典最后决定的，小名是因为这孩子打小就爱笑，谁逗都笑，爹妈给起了这么个小名。
沈今澜挺喜欢小孩的，沈逗逗也可爱。
她这个年过得挺好，因为很久不回来，在家里的待遇和沈逗逗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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