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却让落蘅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唯一的希望,只剩下……我自己了。”
黄龙士喃喃自语,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迷茫,有挣扎,有痛苦,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既然……上天不给我机会,那我就……自己去争!”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落蘅芜耳边炸响。
“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
“我也要……试一试!”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决绝的疯狂。
落蘅芜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一丝……同情?
她不知道这位上神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执念,宁愿冒着万劫不复的风险,也要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命运之轮。
是因为……失去了什么?
还是……渴望着什么?
她不得而知。
“既然如此……”黄龙士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目光穿透了层层仙雾,彷彿已经看到了那条布满荆棘的、通往未知的道路。“小仙官,多谢你的告知。”
他对着落蘅芜,微微颔首。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月无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月无瑕上神,后会有期。”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彷彿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原地呆立的月无瑕,和瘫软在地、泪流满面的落蘅芜,以及……渐渐散去的、带着不祥气息的仙雾。
夜,更加深沉了。
月无瑕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黄龙士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她的眼神复杂难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落蘅芜颤抖着爬起来,躲在那株灵植后面,瑟瑟发抖。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这位黄龙上神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灾祸。她只知道,自己今天的命运,恐怕……已经注定。
远处,创界山的方向,一片漆黑,彷彿亘古长夜,没有任何光芒能够照亮。那传说中的光明顶,更是隐藏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遥不可及。
无间……钟离上神的惨剧……
无天……回魂……化邪……
三位魔尊的足迹……
黄龙士的执念……
这一切,都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这片天界,将所有生灵,都笼罩其中。
而挣扎在这张网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命运之轮。
或许,命运,就掌握在每个人自己的手中。
只是……当你试图去掌控命运的时候,你是否……已经成为了命运的一部分?
落蘅芜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片看似美丽的仙界,此刻在她眼中,却如同……最可怕的……地狱。
而远方那创界山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讽刺。
黄龙士与月无瑕走了,月无瑕用手指幻化出一只粉色的蝴蝶。
月无瑕:师兄要去创界山吗
黄龙士:去看一眼,不然还得去麻烦师尊了
燃烧之岛,尹珏召唤了黄金圣龙“荒神”,将其又变成了“荒龙剑”,此刻,他的对手是阿尔卡迪亚的“左藏”,他的手中竟然是“天剑天喰”。
燃烧之岛的风裹着铁锈味撞进鼻腔时,尹珏正半跪在焦土上。他左手虎口崩裂的血珠刚滴进地面,便被蒸腾的热浪卷成淡粉色的雾——方才那记「龙息」掀翻的不仅是三座石塔,还有半座山的岩壳。
「够了吗?」
声音从东南方传来,像淬了冰的刀锋刮过青铜编钟。尹珏抬头,看见那个穿墨绿重甲的身影正从硝烟里走出来。甲胄缝隙渗出幽蓝荧光,像是某种活物的呼吸,而他手中那柄剑——
尹珏瞳孔微缩。
那是柄极长的剑,剑脊刻满细密的咒文,在暮色里泛着冷冽的银芒。最奇的是剑镡,竟雕着张咧开的巨口,利齿间凝着半滴未干的血珠,仿佛刚吞噬过什么活物。他认得这柄剑,阿尔卡迪亚皇室的镇国之器,「天剑天喰」。
「左藏。」尹珏站起身,风掀起他染血的玄色披风,露出腰间那柄仍在嗡鸣的古剑。剑鞘上的黄金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像蛇群般游向剑柄,「你该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
左藏没有回答。他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在焦土上踩出蛛网般的裂纹。当两人相距十丈时,他忽然抬手——天剑天喰的剑脊重重磕在地面,整座岛的地脉竟随之震颤。尹珏感觉脚下的岩石在软化,像踩着块正在融化的蜡,而他的龙血正在沸腾,从指尖一直烧到脊椎。
「荒神。」
尹珏低喝出声。腰间古剑的黄金纹路瞬间暴涨,化作万道金芒将他笼罩。空气里响起类似鲸鸣的低频震动,那是龙魂苏醒的先兆。左藏的重甲突然泛起涟漪,像是被无形的拳头击中,他踉跄半步,眼底终于有了波动——是惊愕。
金芒凝聚成实体时,整座岛都在轰鸣。那是条黄金铸就的圣龙,鳞片大如磨盘,每一片都流转着星辉般的光泽。龙首上双角如戟,龙须根根倒竖,连龙息里都裹着熔金般的热流。它张开嘴,发出震破云霄的龙吟,声波所过之处,左藏的护心镜竟直接崩裂成碎片。
「荒神·化剑!」
尹珏的声音混着龙吼炸响。黄金圣龙仰天长啸,庞大的身躯开始扭曲折叠,龙尾化作剑柄,龙翼收拢成剑格,连龙脊上的鳞片都层层叠叠收缩,最终凝成一柄丈许长的巨剑。剑身上的纹路是活的,像无数条小龙在游走,剑脊处还嵌着颗暗红宝石,正滴落着金红色的龙血。
天剑天喰突然动了。
左藏的身影化作残影,在剑影笼罩前欺近。他的剑招很怪,没有花哨的劈斩,只有最原始的直刺——但每一剑都刺向尹珏的「死穴」:咽喉、心口、丹田。更诡异的是,天剑天喰的剑刃上浮动着黑色雾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连黄金圣龙的龙鳞都被灼出焦痕。
「雕虫小技。」尹珏冷笑。荒龙剑在他手中重若千钧,却又轻得像片羽毛。他手腕轻旋,剑身突然暴涨三尺,精准地架住左藏的剑锋。两柄剑相交的瞬间,火星四溅,竟在半空炸出碗口大的窟窿。
左藏的重甲被震得向后滑出十丈,靴底在焦土上犁出深沟。他抬头时,尹珏已欺身而至。荒龙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劈下,这一剑没有花哨的轨迹,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毕竟,这是黄金圣龙的本源之力所化。
天剑天喰突然发出尖啸。左藏的瞳孔变成幽蓝色,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像是与剑融为一体。荒龙剑劈在空处,却传来「当」的一声巨响,仿佛砍中了某种实体。尹珏这才发现,左藏的身影已附着在剑刃上,他的重甲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正顺着剑脊往荒龙剑里钻。
「这是」尹珏瞳孔骤缩。
「天剑天喰的吞噬特性。」左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它能吞噬对手的力量,化为己用。你以为用龙魂铸剑就能稳赢?天真!」
话音未落,荒龙剑突然剧烈震颤。尹珏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着剑柄倒灌进来,是天剑天喰在吞噬荒龙的龙血!他的虎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剑身流进剑刃,却在接触的瞬间被蒸发成血雾。荒龙剑的龙鳞纹路开始褪色,原本流转的星辉变得暗淡,连剑身上的小龙都蜷缩起来,像是被抽干了力量。
「现在,该我了。」左藏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金属回响。天剑天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剑身上的咒文全部亮起,形成一道银色的光茧。尹珏感觉有股吸力从剑刃传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连荒龙剑都快握不住。
「想吞噬我?」尹珏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龙威的震颤,「荒神可不是普通的龙!」
他的右手按在剑格上,体内的龙血开始逆流。原本褪色的龙鳞纹路突然泛起血光,剑身上的小龙睁开眼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荒龙剑剧烈膨胀,竟将天剑天喰的光茧撑出一个大洞。左藏的惨叫声从剑中传出,他的重甲碎片四处飞溅,整个人像被挤干的橘子皮般从剑刃上脱落。
「不可能」左藏重重摔在地上,天剑天喰当啷落地,剑身上的银芒彻底熄灭。
尹珏握着荒龙剑站定,剑身上的血色小龙缓缓游回剑柄。他的右手还在滴血,但目光比任何时候都亮。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燃烧之岛的天空被染成血红色,却掩不住他眼中的锋芒。
「我说过,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他将荒龙剑插入地面,剑身没入岩石半尺,「现在,该结束了。」
左藏挣扎着想去捡天剑天喰,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废了。他抬头看向尹珏,终于露出恐惧的神情——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是因为他终于明白,有些力量,不是靠吞噬就能战胜的。
风停了。
燃烧之岛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荒龙剑还在嗡鸣,像巨龙在低吟。
尹珏抬起头,望向渐暗的天际。那里有更强大的敌人,更残酷的战斗,但他不在乎。只要荒神还在,只要这柄剑还在,他就会一直战斗下去。
毕竟——
这是属于燃烧之岛的传说,而他是执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