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言头疼,“我的好妹妹,你能不能别妄图撮合我俩。小心用力过度,适得其反。”
柴诗茜怪委屈的,“我没有强迫她,她答应帮我忙,至少说明她不抗拒。”
“你和陈毓颖找她,你要是再卖卖惨,她哪会不答应?”
这都让他猜到了。
柴诗茜撇了下嘴,“那怎么办嘛,说都说了。”
付嘉言说:“你权当不知道我对她有任何想法。万事等高考后再说。”
“你不嫌憋得慌吗?她跟你一个班,甚至是你前桌,擡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揉了揉脑袋,吐了口气,“我现在不太有心情想这种事。”
“冯睿说你不吃饭搁那儿打球,还不许他跟,我找借口说我有事,请谢蔻带吃的给你。其实我悄悄跟过去了。”
她揭穿他的自欺欺人,毫不留情,“当时你明明挺开心的。一边骗自己,其实你没有那么喜欢她,身体一边诚实地给予反应。”
付嘉言说:“你说得头头是道,就跟你谈过似的。”
“你当人人跟一样你直男吗?”
柴诗茜继续说:“反正你继续上课学习了,我妈也放心了,免得老担心你在家压抑自己。舅舅在天之灵,肯定不希望你沉湎伤痛。”
“不会,没那么傻。”他挥了挥手,“回了。”
她冲他喊:“你一个人在家,吃什么啊?来我家吧。”
“不了。我想自己再待几天。”
一转眼就到了新的一年,谢蔻愈发觉得家里的气氛愈发诡异。
吴亚蓉和谢昌成面上无异样,还有商有量,今年过年总共的几天假期,该怎么安排。
可吃过晚饭,谢昌成便回了房间,吴亚蓉洗碗、搞卫生,两个人各干各的,无半点交流。
“蔻蔻,我给你带了点钙片、VC、鱼油什么的,你用脑多,记得每天吃,补充营养。”
“好。”谢蔻转着钙片瓶子,犹豫了下,“妈妈,你跟爸爸还好吗?”
“我们能有啥事啊。”吴亚蓉洗净手,又去收衣服,“爸爸妈妈的事你不用操心。”
又是这样。
仿佛她是价格高昂的洋娃娃,摆在橱柜里,唯一的用处,便是永远美丽下去。
谢蔻说:“妈,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再大,也还在上学,操心那么多,影响你学业。”吴亚蓉叠起衣服,替她收到衣柜里,“蔻蔻,你专心读书就行。”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付雯娜终于无法放纵付嘉言,强硬把他带到自己家。
“以后你就搬过来,就把这当你自个儿家,你爸不在了,我就是你的监护人,懂吗?”
付嘉言说:“我马上满十八了,法律规定,成年后,具有民事行为能力,就不需要监护人了。”
付雯娜拍了他一巴掌,“你就是八十了,也得叫我姑姑。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柴诗茜打人的习惯一定是遗传母亲的,他说:“听听听,我搬过来就是了。”
“空出来的房子,到时我找人去打扫整理,等你毕业,你爸的那些遗产再交给你。”
他“嗯”了声。
付嘉言踌躇半晌,到底还是开口:“姑姑,我想考警校。”
付雯娜一惊:“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付嘉言摇头,不,不突然,近一个月,他一直在思考。
付辉平是老刑警,在一线坚守二十多年,是侦查破案的行家里手,为此牺牲了很多,一个月有二十天在外奔波,最后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他给付嘉言讲过很多侦案的过程,讲他坐的车开到山沟里,下着大雨,好险没翻车,讲他有次抓犯人,是一次扫黄行动,碰巧抓到那个人,还讲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连犯几宗命案,跑了十几年才被抓住。
说到最后,他又说,不要当警察,苦归苦,主要是没时间陪伴家人。
但这一生,付辉平没有后悔过。
他不是一时兴起,父亲走过的路,沿途不是鲜花开遍的,可他还是想走一走。
“你成绩那么好,大可以在其他行业有所作为,为什么想当警察?因为你爸爸?”
付嘉言默认了。
柴诗茜突然说:“当警察怎么了,为人民服务,不挺好的?多酷啊。”
付雯娜沉下脸,瞪她一眼,说:“你舅舅当年读警校,你爷爷奶奶就极力反对,只有我支持他,你舅舅还那么年轻,我现在后悔得快呕血了,有用吗?话不是两嘴一碰这么简单的。”
柴诗茜闭嘴了。
她只是觉得,付嘉言的头脑和身体条件,无一不适合警察这行,而且人短短一生,能为社会奉献,多了不起啊。只要他自己不后悔不怕苦,怎么不能支持呢?
但付雯娜严肃的语气吓得她不敢再说。
付雯娜又对付嘉言说:“你爸爸和我,不指望你做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业,我对你和茜茜的唯一期望,就是健康顺遂过一辈子。还有一年多才高考,嘉言,你别急着做决定,再仔细想想,好吗?”
他想做的事,通常不会遭到家里反对。这件事,关乎到他的一生,她却不能轻易同意。
付嘉言默了默,到底点头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