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悸动(1 / 2)

渡夏战役 珩一笑 1950 字 4个月前

付嘉言的无厘头发言,谢蔲没有给出作答。

“付嘉言,请你喝柠檬茶。”

后面有人叫他。

一瓶黄色的东西被抛丢过来,谢蔲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付嘉言下意识地探手,稳当捞住,轻吁一口气:“好险,差点喝不到了。”

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生活习惯上,也不免带了打篮球的习惯。

那同学走过来,又问谢蔲:“刚在便利店买了一堆零食,你吃吗?”

谢蔲摇头,“谢谢了,我不用。”

自行车锁在小区外,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她解了锁,跨上去,对他们挥手,“再见。”

“下周见。”

付嘉言的车被柴诗茜借走了,她一时兴起,说要跟同学来个城市骑行,得搭公交车回家。

他撕下吸管,尖端捅破锡纸,喝着,听同学说:“我感觉,你跟谢蔲性格差异虽然大,但本质是同类人。”

付嘉言挑了下眉,“怎么说?”

“你们有种劲儿,”同学思索着措辞,“就好比,你是立在悬崖边的黄松,她是长在峭壁上的藤蔓,都是坚韧的植物。”

他拥有神奇的洞察力,在不了解他们的成长经历的前提下,形容得如此精确。

付嘉言喃喃地说:“是一对。”

同学没听清,“什么?”

“我说,”付嘉言停顿两秒,转而笑了,“你说得对。”

藤蔓与树往往相伴而生,逐渐成为一体。

但他说得对,谢蔲不用依附别人,哪怕她长在险恶之地,她也靠自己拼命汲取营养。

相同的是,他们生来孤绝,命运坎坷。

同学在无意中,说中了这一点。

这次的月考,按照学考的模式,九科全考,题型简单,越往上,越拉不开分差。

近段时间,付嘉言铆足了劲补文科,这次还是差了谢蔲一截。

不过,好歹周兆顺没有再把他叫到办公室教训了。上回,又是分析,又是被训,尚历历在目。

周兆顺当班主任,一视同仁,不过他教数学,惜才,难免对付嘉言有所偏爱。

办公室里聊起付嘉言和谢蔲,语文、英语老师夸谢蔲更多,甚至开玩笑,要小心人才流失。

一语成谶。

这次成绩刚出,谢蔲被叫到大办公室,政史地老师围着她,端出三堂会审的架势。

“谢蔲,你在文科上是有天赋的,你有没有考虑过转文?”

一中已经下发分科志愿调查表,初步了解文理分科意向,但实验班没有,这就是为理科尖子生而开设的班,除非死活学不下去了,才会离开。

所以她们特来游说谢蔲。

“你目前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我觉得你很适合当老师呀,女孩子嘛,父母都希望稳定一点。”

“你形象好、记性好,新闻、法律也是很好的就业方向。”

“你父母的意思呢?”

谢蔲说:“他们让我选理。”

三个老师同时缄默了。

“让”,这么斩钉截铁,还有改主意的余地么?

他们到底舍不得放弃这块璞玉浑金,只要稍加培养雕琢,她定是文科奇才。

“老师们一致希望,你能转来文科。教书这么多年,老师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这块料。”

“当然,你的选择,还是看你自己的喜好,不然学起来也痛苦。”

谢蔲回教室的路上,又碰到周兆顺。

“周老师好。”

周兆顺手里拿着泡了茶叶的玻璃水杯,瓶口冒着热气。

他扫她一眼,幽幽地说:“没有你在的话,付嘉言又要独孤求败了,唉。”

“……”

一见到谢蔲,陈毓颖扒着她的胳膊,急切地问:“蔻蔻,这么久,你不会被他们说动了吧?”

谢蔲迟疑了:“我还在想。”

“别啊,你要是去选文,我们就要分开了。”

陈毓颖表情殷切,那个年纪的她们,“分离”是天大的事,“学理多好,你爸妈不就都是理科生嘛。”

谢蔲仿佛一块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香饽饽,这个也抢,那个也想要。

她却觉得自己还是块刚和好,没发好面的坯子,连形都没成,所以才能任人搓扁揉圆。

早在很久之前,吴亚蓉就替她规划好了:学理科,大学填报志愿有更多选择,学医学工程学金融,都可以,然后出国留学,为履历镀金。

她没有女孩子学文,将来工作更稳定的观念,她这么要强,也希望女儿有出息。

理科更有前途——这才是吴亚蓉的想法。

谢蔲喜欢什么呢?

吴亚蓉不曾问,这一刻,她突然开始叩问自己。

一直以来,她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该学什么,该去哪儿,该怎么生活,一丝不茍,极少出差错。

父母是她的缔造者,并为她而骄傲,把她带出去,她简直是一块活的勋章,标榜他们伟大的功绩。

去杨道跃那里补习数学不是因为喜欢,单纯是功利地想提高成绩;

拿第一不是因为能带来成就感,是只有这样,吴亚蓉才不会在考试后,苦口婆心地说,还不够,分数还不够,努力还不够。

她是心甘情愿吗?

没有哪怕一点点反抗的念头吗?

文还是理,她的喜好,到底是什么?

谢蔲沉默的这几秒里,陈毓颖愈发相信她的心动摇了,耷拉着嘴角,说:“要是你真的学文,我们只能遥遥相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