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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戚漾的生日一过,很快就进入十一月了。
她和谭诉的相遇也是十一月。
自从时间线和去年相遇开始重合,他们经常会回忆去年这时候他们在做什么。
比如那天他通过了她的微信验证,比如他们在酒店门口相遇,他让韩远装成甲方,后来她送他回家又半路把他丢下。
再比如他们第一次连语音,他骗她说加班,她就假装陪他加班。
现在去复盘当时的情况,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两人把当时的想法一对,才知道那时候对方是怎么想的。
就像谭诉去海城出差那次,晚上在酒店有文件要看,想到前一天晚上陪着孟戚漾演加班。
她喜欢陪,就真让她陪,于是给她打了语音电话。
那晚孟戚漾正好要改稿,两人就一起。
“所以前一天晚上假装加班,你其实是几点睡的?”孟戚漾问,“我记得当时你第二天骗我说是一点多。”
谭诉仔细回忆了一下,“不记得了。应该是后来不说话就去睡了,把跟你与语音的那部手机放在了外面。”
孟戚漾:“……我就知道你有两个手机,一个在韩远那里。”
“后来就不在韩远那里了。”
谭诉去抽屉里拿出那部手机。
因为长时间不用,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孟戚漾:“我那时候经常是电脑挂一个微信号,手机登一个微信号。”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退掉现在的微信,登上微信小号。
这个小号她已经很久没登了,上面就谭诉那个号和尤欢两个好友。
她想起有次登小号,看到谭诉给她打过一个语音电话,是在他们去年大年初一在金庭壹号道别之后的一天。
她问谭诉:“对了,你为什么给我打这个语音电话?”
谭诉看了眼日期,想了起来,捏了捏她的下巴说:“我们第一次在酒店睡完,第二天早上你走了,我下午想起来没你的联系方式。”
孟戚漾笑了起来。
话题又回到他去海城出差那晚。
孟戚漾问:“那晚我跟你要海边的照片,还跟你说要发条朋友圈,你为什么没点赞。”
谭诉:“知道你钓我,为什么要点。”
孟戚漾没好气地看他。
谭诉反问:“换你,你会点?”
当然不会。
不点赞才能反过来吊着对方。
“所以后来开始给我点赞,是上钩了?”孟戚漾问,“让我想想第一次给我点赞是什么时候。”
谭诉:“应该看展那次的朋友圈。”
他又亲了亲她,说:“没点赞的时候也上钩了。”
孟戚漾笑了笑,“是么。”
提起那晚的照片,谭诉也想到一件事,“你发的是我晚上现拍给你那张,白天的那张是韩远拍的。”
孟戚漾:“我第二天看到韩远的朋友圈就发现了。”
说来也是巧,她没顺带着把白天的海一起发到朋友圈。
每次复盘的感觉都很奇妙。
孟戚漾和谭诉乐此不疲,经常就是这么她倚在他的怀里,他圈着她,两个人聊以前。
今年的跨年,他们选择和去年一样,去看了场电影,在23:59分的时候在电影院里十指相扣,来到新一年的一月一号。
进入一月,很快就要到谭诉的生日了。
谭诉的生日是1月9号。
去年的1月9号也在他们认识期间,不过那时候孟戚漾还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去年谭总是因为疏离才不告诉我生日的?去年生日怎么过的?”
谭诉挑了挑眉,想起去年元旦过后没几天,段嘉深打电话跟他说不打赌了,他当时误以为段嘉深喜欢她。
这种事他当然不会说。
“去年大概是在工作。”
他一说工作,孟戚漾想起来去年元旦过后他好像是突然变得很忙。
“我记得那会儿你还把手机给韩远了。不过韩远的语气跟你完全不一样,而且比较单纯,一诈就诈出来了。”
谭诉那时候把手机给韩远可不是因为工作忙。
孟戚漾继续回忆:“我给他打语音电话,他是不是很紧张。我打前还特意预告了他。”
谭诉“嗯”了一声,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心不在焉。
孟戚漾:“那天跟你语音的时候我还被撞了一下,手机都摔了,后来你来了。对了你那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谭诉:“为什么这么问?”
孟戚漾:“就是有点奇怪。”
谭诉回了句:“想不起来了。”
孟戚漾觉得他似乎有事隐瞒。
谭诉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她也没再想,都是以前的事了。
谭诉隐瞒了和段嘉深打赌,还有误会的事。可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孟戚漾知道了。
段嘉深本来想叫谭诉过生日那天出来玩的,但谭诉说生日要陪老婆。
段嘉深嗤之以鼻的同时,把时间改到了前一天晚上。
“前一天晚上总行了吧?这样我第二天就去出差,不用调日程。谭三你不能生日前后三天都要陪老婆吧?”
谭诉:“也不是不能。”
段嘉深:“……”
谭诉:“8号晚上行。”
8号晚上,谭诉去跟段嘉深宋新阳他们喝酒,孟戚漾跟尤欢去吃饭逛街。
和尤欢分开,她正好去接喝了酒的谭诉。
到他们喝酒的场子后,她给谭诉发消息。
她没等到谭诉,倒是先看到段嘉深摇摇晃晃地出来了。
孟戚漾和段嘉深接触得不多,跟宋新阳那伙人就更少了。
段嘉深透过落下的车窗看到孟戚漾,朝她走了过来,走到驾驶座这边,手搭在车窗上。
他们每次遇见都得互相呛两句,基本上都是段嘉深吃瘪。
最让段嘉深不满的是,谭诉没有一次帮他的,没有一次。
孟戚漾把车窗升上去了一些,发现段嘉深不放下手臂,还搭着。
“你喝多是不是认错车了。”她说。
“没有,就找你。”段嘉深舌头都快捋不直了,“往年只要我有空,阿诉生日都是我组局,现在却要跟你二人世界。”
孟戚漾故意说:“谁让阿诉就是喜欢我。”
“……”段嘉深快气死了。
心态一崩,他颠三倒四地说了一些孟戚漾不知道的事。
亏得孟戚漾理解能力好,能听懂。
但他只说了个大概,孟戚漾问他细节。
段嘉深顿了顿:“想知道?不告诉你。”
孟戚漾:“……”
段嘉深:“走了,我明天还要出差,懒得跟你计较。”
几分钟后,谭诉出来了。
他穿了衬衫和西装马甲,领带被扯松了,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也是散着的,斯文懒倦。
大衣在他的手上。他穿这么少出来也不嫌冷。
车门打开,带来一阵寒冷和淡淡的酒气。
谭诉坐了进来,拉过孟戚漾的手,亲昵地在掌心握了握。
刚在外面走了几步,他的手指有点凉,孟戚漾的手比他暖和很多。
他应该也喝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晚上跟尤欢吃的什么?”谭诉问。
孟戚漾:“海鲜火锅。”
谭诉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眉眼轻擡,看着孟戚漾问:“宝贝,怎么这样看着我。”
被酒意侵染的声音低沉疏懒,听得孟戚漾耳热。
他听尤欢这么叫她,偶尔也会这么喊她,都是在床上。
孟戚漾:“我刚才看到段嘉深了。”
觉得自己的手太凉,谭诉松开了她的手,“他喝多了,别搭理他。”
他从烟盒里敲出根,咬在嘴里,又拿打火机。
孟戚漾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说:“他跟我说了些我不知道的事。”
谭诉眸光闪了闪,眼底清明了几分,把嘴里还没点的烟拿出来,问:“说了什么?”
孟戚漾看着他,挑了挑眉:“你跟他打赌的事,你们赌你能不能成功骗我到最后。你很快就被我发现了。”
谭诉:“后来取消了。”
孟戚漾点点头:“段嘉深说了。他取消的。”
谭诉的手臂搭着车门,指尖点了点,“我本来也打算取消认输。”
孟戚漾“哦”了一声:“这样啊。你为什么要取消?”
谭诉:“动了真心。”
他重新把烟咬进嘴里,点上后又问:“就说了这些?”
孟戚漾:“当然还有。”
她对他们打赌其实无所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她一秒破功,笑了起来。
她听到段嘉深说的时候非常震惊,第一反应是段嘉深把脑子喝出问题了,后来又听他讲了几句,好像是真的。
刚才的几分钟里,她想了想,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谭诉难得有点窘迫,把副驾的车窗打开,吐出口烟说:“一点误会。”
孟戚漾好奇地追问:“怎么误会的?”
“他自己说话有歧义,我那时候不知道你们以前的事。”谭诉全推给段嘉深。
孟戚漾笑了他一路。
她真的没想到,要不是段嘉深说,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到家后,两人各自洗了澡。
谭诉洗掉一身酒气出来,看到孟戚漾坐在床头,含笑看着他。
他过去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轻咬,“就这么好笑?”
被牙齿碾过的嘴唇又疼又痒。
孟戚漾喜欢看他没好气的样子,“难得谭总有能让人嘲笑的时候,当然要多笑笑。”
谭诉承认之后倒也坦然了。
喝酒后人有点懒,他懒洋洋地揽着她,手在她后背沿着她的脊柱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任由她靠在怀里面带笑意看他。
“那你什么时候才知道真相的?”孟戚漾问。
谭诉:“段嘉深去我家撞见你那次。”
孟戚漾没想到是那么久之后。
“所以我们谭总那时候跟我在一起是撬兄弟墙脚啊。”
谭诉掀了掀眼皮,算是承认了。
孟戚漾笑得更大声,“没想到我能让谭总撬兄弟墙脚。”
谭诉在她后背上的手沿着睡衣的下摆滑进去,捏了下她的腰,“谁说不是。”
想到什么,他又说:“有次我撞见你们从安全通道里出来,快气死了。”
孟戚漾痒得抖了抖,问:“哪次啊?”
谭诉:“金庭壹号摊牌之后第一次遇见。”
孟戚漾想起来了,那次她跟刘姐他们吃饭。“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是谭总沉得住气。”
谭诉挑眉:“沉得住气那晚就不会在送你回去的时候吻你了。”
“对,你还按住我的手。”孟戚漾把两只手伸到他面前。
谭诉一只手轻松握住她的两只手腕。
至于更细节的,谭诉都没说,比如一开始误会他们要破镜重圆。
“你怎么会这样以为。”孟戚漾怎么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误会在里面,想想就觉得他的心理活动一定很好笑。
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到零点。
她对谭诉说:“你让我嘲笑到零点,到你生日我就不笑你了。”
“行。”谭诉把她的两只手背到她身后握住,在零点到来前跟她做了点别的事。
孟戚漾没有心思再嘲笑。
9号到来的时候,她和他亲密地贴在一起接吻。
“生日快乐,谭诉。”
白天到公司,谭诉给段嘉深打了个电话。
段嘉深才下飞机没多久,还在车里。
“喂,阿诉。”
“谢谢你干的好事。”
段嘉深顿了顿,问:“我怎么了?”
谭诉:“你不记得昨晚了?”
段嘉深:“昨晚?不就喝酒了么,我有点断片。”
他早上起来还有点头疼,飞机上又睡了一觉才好。
电话里,谭诉笑了一声。
段嘉深:“……怎么了?我做什么了?”
谭诉:“没什么,挂了,我开会。”
段嘉深:“……”
今天是1月9号,谭诉的生日。
不过他今天有好几个会要开,要下午四点半左右才能结束。
十月份那会儿他给她过了一个很特别的生日,孟戚漾今天也想好好给他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