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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戚漾的生日是10月27号。
她过生日的前一周，谭诉去纽约出差了。
谭诉本来计划是26号晚上到北城，27号陪孟戚漾过生日，结果因为天气原因，纽约那边的航班大面积延误和取消，再加上中转，大概要27号下午或者晚上才到。
孟戚漾让他慢慢来，不用着急，多晚都等他。
结果26号晚上睡前，她接到谭诉的电话，说他已经在中转的城市了，早上就能到北城。
“不是说最快也要下午么，你现在在机场？”孟戚漾很意外。
电话里，谭诉“嗯”了一声，“天气转好能飞，我让人改了最快的航班，换了个地方中转。今天做什么了？”
孟戚漾：“白天在家看书，晚上找姜湉吃了顿饭。”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孟戚漾躺在床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他的声音。
“你那边零点了。”谭诉说。
孟戚漾看了眼时间，确实到00：00了。
手机振了两下，有人给她发消息。
谭诉：“生日快乐，漾漾。”
孟戚漾：“谢谢。”
忽然很想他。
“你早上什么时候到？”她问。
“九点。”谭诉说，“早点睡，你睡一觉我就到了。明天早上来接机？”
孟戚漾：“好。”
谭诉：“那我让周师傅明早在楼下等你。”
和谭诉打完语音电话，孟戚漾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
尤欢卡着零点给她发来了生日祝福。
-尤欢：宝贝生日快乐！
-尤欢：[红包]
孟戚漾领了红包，和尤欢聊了几句。
早上起来，孟戚漾看到谭诉的留言，让她带上身份证。
她心里疑惑想问，还是带上了。
她收拾了一下就下楼了，周师傅已经在等着了。
去机场的路上，孟戚漾又补了会儿觉。
到机场等了十来分钟，她看到了谭诉。和他一起的还有韩远他们五个人，都是这次跟去出差的。
今天是周五，接下来是周末，可以好好休息。
谭诉跟韩远交代了几句，走向孟戚漾。
周师傅就在旁边，韩远他们也还没走远，孟戚漾没忍住，踮起脚亲了亲他。
亲完，余光看到韩远他们，她问：“这样会不会影响谭总的形象。”
谭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生日快乐。”
韩远看到这一幕，惊讶老板和平时完全是两幅样子。
虽然出差经常能看到老板打电话，听不到内容也能感受到老板的温柔，而且打电话的频率一点也不比他打电话给女朋友的频率低，但没想到老板居然能这么腻歪。
孟戚漾这边对谭诉说：“走吧，回去。”
他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应该很累，正好回去休息一下。
谭诉让周师傅把行李带回去，牵起她的手，“不回去。”
孟戚漾：“那去哪里？”
谭诉：“身份证带了么？”
孟戚漾：“带了。”
她都忘了身份证这回事了。
“你让我带身份证做什么？”
谭诉：“坐飞机。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孟戚漾迷迷糊糊被谭诉带着过了安检。
转眼，他们已经坐在飞机上等起飞了。
目的地是一座她没去过的城市。
“我们去那里做什么？”孟戚漾问。
谭诉：“给你过生日。”
这也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见她打了个呵欠，谭诉捏了捏她的下巴，“没睡醒？”
七点多起来对孟戚漾来说确实有点早。
她握住他的手，问：“你呢？”
刚回国就又上飞机了。
谭诉：“在飞机上睡了。”
两人把座椅放下来，又补了个觉，睡醒后点了餐。
落地是十二点半，出口处有人举着“谭先生和孟小姐”的牌子，见到他们叫了声“谭总”和“孟小姐”。
“谭总，车已经准备好了。”
谭诉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和孟戚漾跟着接待来到停车场。接待把车钥匙交给他。
“走吧。”谭诉替孟戚漾打开车门。
上车后，孟戚漾看了眼导航上的目的地，要开一个半小时，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景点。
“我们这是去哪里？”她忍不住问。
谭诉把车开出停车场，“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不说，孟戚漾也没再问。
路上，孟戚漾看到一块指示牌，上面写着“距离榆水寺，还有4.3k”。
“我看网上说平海寺好像很灵，很多人专门去那里。”
刚才她闲着没事，看了看这个城市的攻略，正好刷到这座寺庙。这年头去拜佛的年轻人很多，榆水寺是个热门景点。
谭诉：“正好时间还早，过去看看？”
孟戚漾：“也行。”
反正都是他安排。
导航更改了目的地，他们在前方的路口转弯。
榆水寺香火旺盛，只是开到附近，孟戚漾就明显感觉到路上的人多了起来。
景区前面的一条路很漂亮，有很多穿着汉服的女生拍照。
到了景区，人更多了，这还不是周末。
谭诉和孟戚漾买了票，随门票附赠三支香，可要可不要。
孟戚漾来都来了，肯定要烧一烧香的，她问谭诉要不要。
谭诉也拿了三支。
检票进去后，两人拿了张导览图，沿着主路拾级而上。
台阶不是特别多，走上去就是主殿区域。周围庄严巍峨，不少人在点灯敬香。
孟戚漾和谭诉在主殿周围参观了一圈，然后拿着赠送的三支香，去了香炉那边。
旁边有介绍敬香礼佛步骤和注意事项的导示牌。
两人都不怎么熟悉步骤，站在一起看完了介绍，然后去燃香。
孟戚漾拿着三支点燃的香，闭上眼睛。
她祈求的是家人、爱人平安健康。
心里默念结束，她睁开眼，看了看旁边。谭诉仍旧闭着眼睛。
今天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的，阳光明媚，他执三支香，端端正正地立在那里，身后是来来往往的香客。他的身上仿佛沾染了点这座古刹的静谧，头微微低着，很虔诚。
几秒过后，谭诉睁开眼，朝孟戚漾看来。
孟戚漾当即感受到他想的大概也和她有关。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去敬香。
敬香结束，两人离开主殿区域，去看了看佛塔，又去导览图上标的几个小景点。
榆水寺从初建到现在已经有千年，树木繁茂，把寺院黄色的墙隐在其中。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带着岁月的痕迹。
想到刚才，孟戚漾说：“我以为你不信这些。”
“以前是不怎么信。”谭诉说，“记不记得登园里的佛堂？老太太信佛，所以登园里专门修了的。”
孟戚漾点点头。九月去登园那次，她看到过那座佛堂，在登园比较深的位置，很安静。
谭诉：“佛堂是登园里我最喜欢的地方，经常去。”
“你不是不怎么信么，怎么喜欢那里。”孟戚漾问。
有一级台阶有点高，谭诉回身牵着她走下，嘴上回答说：“躲清静。老太太的佛堂不随便让人进，尤其是她念佛的时候，不让人打扰，我经常趁那时候进去，在旁边坐着。”
孟戚漾：“她不赶你？”
“她也烦我，但是赶不走。”谭诉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有次她在念佛，我坐在旁边跟你聊微信，被她发现了。”
孟戚漾跟着笑了：“这也行。哪次啊？”
谭诉想了想，“聊菲利普·斯塔克的外星人榨汁机那次，你第二天来问我那是什么。我没想到你这么老实，一晚上没去搜，就笑了一下，正好被老太太看见。”
孟戚漾：“……”
“所以你那天晚上发照片给我猜就是不想跟我聊天，想打发我是吧。”她问。
谭诉眼皮一跳，哄她似的捏了捏她的手。
孟戚漾没有真生气，问他：“那老太太没教训你？”
谭诉：“是教训了我几句。她说我不恭敬，没有敬畏心。我那时候确实没有。”
现在有了。
有了在意的人，就对这些就有了敬畏心。
刚才他虔诚地为她祈福，希望保佑她平安健康，万事顺遂。
逛得差不多，两人去素斋馆吃了碗素面才离开。
榆水寺的素面很多人推荐，味道确实不错。
在榆水寺玩了不少时间，谭诉和孟戚漾到目的地已经快五点了。
孟戚漾看了看车外，是一片居住区。
不是那种高楼耸立的小区，是一片自建房，有点像城中村。
这边停车的位置有点难找，他们开了一圈才找到。有穿着马甲的人过来收费。
停好车、交了停车费，孟戚漾跟他下车，心里越来越纳闷。
“你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也是第一次来。”谭诉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牵住孟戚漾的手，往里面走。
“这里是有什么好吃的私房菜馆么？”孟戚漾猜测。
谭诉摇头：“不是。你很快就知道了。”
孟戚漾觉得他神神秘秘的。
这片房子临着一条河，很多人家门口摆着椅子桌子，也有养花的，还有在门口拉了根绳晾衣服的，很有生活气。
这时候太阳已经在西边，能看到一小半。天边被夕阳照得泛红。
有的人家已经在做晚饭了，厨房就搭在外面，能听到锅铲翻动的声音，伴随着各种别的声音，比如说话声，比如电瓶车的喇叭声。
住在这一片的大概都互相眼熟，谭诉和孟戚漾这样的陌生人走过，会被别人多看几眼。
谭诉对着手机上的地址和照片，找路还算顺利。
孟戚漾跟着他走到一座桥上，停下脚步。
谭诉：“就是这里了。”
孟戚漾还是很茫然。见谭诉看向桥下的某处，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是一个很普通的房子，外面搭了个小厨房，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在水池里洗着一把绿色的菜。
“这应该是妹妹，在上初一。”
谭诉说话的时候，小姑娘洗好菜，关掉水龙头，把菜放在案板上拿起刀开始切。
“你不是之前说想资助几个女孩子么。”
孟戚漾收回目光，惊讶地看着谭诉，“所以这是……”
谭诉点点头，说：“还有几个孩子有点远，在山区。”
孟戚漾：“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她只是上次提了一下，还没想到怎么去落实，他已经帮她落实了。
谭诉笑着帮她把被晚风吹起来的头发撩到耳后，“你那次提了，我觉得想法不错，让人对接了一下。都是匿名资助的，做过背调，她还有个姐姐，在上高二，可能这会儿还没放学。姐妹两人成绩都很好，尤其是姐姐，班级里第二，年级里也是前十。”
孟戚漾重新看向在切菜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切菜的动作很熟练。
谭诉继续说：“她们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母亲改嫁离开，父亲不知所踪，很多年没回来。姐妹两人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奶奶的身体不好，家里靠爷爷卖菜和捡废品生活。”
因为自己有妹妹，孟戚漾看到这样的小姑娘就特别心疼。
她往谭诉的身上靠了靠，脸贴着他的肩膀，继续看着做饭的妹妹，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谭诉低头，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两人安静地站在桥上看小姑娘切完绿叶菜，又去洗了番茄来切。
正是下班放学的点，桥上时不时有人走过。
谭诉和孟戚漾对着夕阳那边，在别人眼里仿佛是在看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