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现在是没有什么立场来说话。我现在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了。
“三个月为人妻的姻缘里,我失掉了名节,失掉了疼我爱我的尤嬷嬷,失掉了我的一生,失掉了我的家族……不像你,慕倾云,左右逢源,再不如意,至少有能叫有他至死无悔的记着,肚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而我,已经一无所有。
“这番过来,不是来闹事,我只是来给你捎句话的。
“也许你心头自有打算,可是时间不等人,一切都要抓紧……我告辞……”
她欠了欠身子,不再多说什么,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
她也有骄傲,断不会留在这里任凭奚落。
诚如小金子所说,她似乎管的真是有点宽。
可若是不管,她会憋死,痛死。
如今走这么一遭,是受屈了,却也稍稍透了一口气。
一阵风过,人,稍稍冷静,金凌睇着闪闪发着寒光的寒鲛剑,心头一片乱如麻。
就这时,通向园门的小径上,管家急匆匆的走进来,与宫慈错身而过,走到金凌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大小姐,宫里来人请您进去。”
金凌回过了神,擡头望天,天色还早,午后时分罢了,今天,这拓跋弘又想玩什么把戏?
这几天,要么陪他下棋,要么陪他吃茶,要么陪他用膳,丫的,当她什么呀!
如火上浇油,头顶的怒焰,几乎要冲上霄。
“叫他们等着去!本姑娘现在没空!”
她闷火的叫了一声,转身,砰的一下,将门甩开,吓得管家身子一抖——这位根本就不像女孩儿,如此凶乍乍,现在她不是女扮男装,这粗暴的德性,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宫慈回眸睇了一眼,轻一叹:她的脾气还真是大——可这样的她,却也生着一份别样的风华……
难怪能迷住他们的眼。
直到傍晚时分,金凌再次踏进了御书房,并没有看到拓跋弘,只见小李子侍在边上,看到她来,立即露出喜色,迎了上来:
“小姐可算来了!”
但很快,小李子发现这位大脾气的女主子,这脸色可不是一般的差,这是谁在背后招惹她?
才生的欢喜,化作了心惊肉跳。
“拓跋弘呢!”
果然,一开口语气就相当的不善。
敢如此直呼皇上的大名,这后宫里的女人,可是没有过的。
小李子听了嘴角直抽,努努嘴,示意内殿,作了一个嘘的动作:
“皇上在睡呢?昨儿个皇上看奏折看到上朝时分,都没睡过,今儿个处理政忙的又没有时间去吃饭。直到晌午后才传的膳。皇上本想请姑娘来一起吃的……不想姑娘没来……”
胆敢违逆圣旨的,只怕也只有这位主子了。
金凌皱了一下眉,顺他所指的方向瞟了一眼,拓跋弘已从里面走出来,脸上仍有朦胧睡意,看来这几天他真是乏了:
“你来了,正好,陪我出去走走!”
这语气,似乎陪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金凌一阵冷笑,不给半分柔软之色:
“别这般兜圈子了……爽快一点,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让我见无擎?诚如你心中算计的那样,我没有时间跟你耗!”
小李子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下惊讶啊:
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位可是用上了心思,可这位女主子心里呢,竟一心惦记着那个在天牢的等待行刑的谋逆之臣。
乖乖,能和皇上攀上交情,得了皇上的青睐,那可是天大的福份啊,这位姑娘怎么就这么的拎不清呢?
这小李子可不知道眼前这位乃是大名鼎鼎的青城公子,觉得啊皇上如此包容她,她居然好坏一点也不识,着实不识趣,太灭皇上的面子了。他不由得替皇上抱打不平起来。
拓跋弘拧了拧脖子,伸了伸懒腰,神情一如平常:
“倾城的脸治好了没有?”
金凌顿时黑脸:“你当治个脸是这么容易的事吗?没有十天半个月能有什么效果?”
“那等十天半个月以后人,你再跟我提这事。今儿我累了一天了,出去走走吧!”
率先出得门去。
“拓跋弘……”
她窜出去将人拦住,失了平常的镇静之色。
拓跋弘脸上微有不悦之色,但还是忍耐了:
“小凌子,别逼我太紧。迟迟没有赐他毒酒,那已算是我看了你的面子,感激你当日的救命之恩!他原就是一个将死之人,现在去见,还是以后去见,结局都一样。总之,他临死之前,我必会让你再见一面就是了。你若逼紧了,我现在就下旨赐死了他……省得你成天惦记!”
话后最后,声音微冷,倒与她摆起了皇帝的架子。
金凌被将到,这种事,他肯定做得出来。
拓跋弘绕开她,往前而去,没有理会她的满面怒容。
小李子紧跟而上,同时还记得提醒她:快跟上。
金凌视而不见,而是忿忿坐到了精致的扶手石椅上,气是不打一处来,生平从没受过这样的气儿——何曾如此受制于人过?
不错,今天是她这几天以来情绪浮动最最激烈的一天,不得不说,宫慈的话,已经成功的扰乱了她的心神——她担心燕熙,她想立刻见他,这份心思,是如此的强烈。
眼前人影忽然一闪,拓跋弘折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站定在她面前,两个对峙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其实你心里知道我想要什么?”
来了,他终于松口了。
突然间,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很失望,但没露出这样的神色,而是笑,冰冷的笑:
“你想要我,是吗?”
待续!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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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8-1519:11:04本章字数:3237
聪明如她,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他也不掩饰,点头,坐到她身边,目光流连在她白玉似的脸孔上,忍着想去抚摸的冲动:
“是。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并且,我还可以给你干政的权力,一起治理这万里江山。造福万民,永留青史!”
话语轻轻的,却有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
崴*
这话令边上的小李子瞪大了眼。
哎呀呀,皇上是不是疯了?
历来后宫不得干政,那是铁一样的国法,再说这女子有能有什么能力来治理天下蛊?
皇上怎许下如此荒唐的承诺?
是不是没睡醒呀?
拓跋弘当然没有疯。
他相信公子青有那样一份才能,可以与他并驾而驱,相辅相呈——想东土大国的法制与他们龙苍原就不同,女子入仕,寻常事。凌子能得了皇帝的宠爱,不远万里的来找十二年前失散的人,可见是颇有能力的。
这样的人,自不会甘心只做一个小女人,这样的权力,他也乐意给。
若是换作别人,会认为这是无上的荣耀,那是帝王对她的恩宠和信任,但她不一样,
她投递过来的眼神很不屑一顾。
她不会像其他女子一样,对自己唯唯诺诺,千依百顺。
她有她见识,她的思想,不是男人身边的宠物。
所以,他不会将她当一般的庸俗女子,很愿意给她想得到的尊重,并且还追加解释了一句:
“九无擎已经救不了,不管你见不见,不管我杀不杀,这已经是躲不开的现状,但你总还要活下去。放心,我不会勉强你什么。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来日方长。我会向你证明我的诚意!”
他点出了这样一个事实,摆出了势在必得的架式,也表现了他的决心——
他打算跟她耗上了。
“皇上还真是看得起我?居然还愿意与我共享山河,小凌子还真是三生有幸。”
金凌听着冷笑,语气分明挟着几分冷嘲热讽之意。
她从没有很正式的叫他皇上过: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就唤他小八,因此,这时的这一句“皇上”让人听的倍儿不顺耳,令拓跋弘不由得皱起眉头。
更不顺耳的话还在后头:
“那请问皇上,您这是打算给我按什么名份?皇后吗?还是贵妃?或是四妃之一?又或者就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皇上这么处心积虑的将我安排在镇南王府,图的就是这个是吧……”
拓跋弘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可今日他脾气好的不得了,没生气,将身子靠上椅背,不答,而扯起了其他:
“先问你一些事!”
金凌扬着下巴,很不乐意他转开话题。
拓跋弘抱着胸,环视着周遭的一切,御书房外,皆是他的近身死士,一个个身披银甲,将这里守护。
他挥挥手,让他们走远一些。
他与她,需要独处。
那些人犹豫了一下,只得恭身走远一些侍着。
拓跋弘自然知道他们在防什么。
对于金凌,他本身也有所防备,从来就没有放松过警惕。
可他不愿外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再说,他能上她一次当,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试问,他若连她也镇不住,那他以后,还怎么做皇帝?
当然,这种“镇”,不是用权势,而是用真心。
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他对她的喜欢,就是这么的自然而然。愿用真心去换她真义。
帝王家,多寂寞,若没人可以携手相伴走,这日子太过无趣。
他真心想得到她。
他更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拓跋弘侧过了头,睇着她好看的侧脸,粉嫩的脸孔,小孔的耳廓,几丝乌发轻轻飘着……阳光撒在上面,朦胧可发光,真漂亮……
“三个月,大婚之时大闹我晋王府的人是你,对不对?”
“逼着我一生一世只娶慕倾城的,也是你,是不是?”
他提到了三个月前的那些事。
倾阁里,她与他针锋相对,慷慨陈词,令他第一次发现女子身上不一样的光芒。
他眯起视线,回想:
“我记的那时,你曾要我立誓:晋王子嗣所出,必为慕倾城所生,慕倾城此生若不能生养,晋王终身不能另纳姬妾……若违此誓,西秦王朝必为他国所覆……永生永世成为他国之奴……”
“你还说,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仅仅是夫妻之间最起码的尊重……若是喜欢了,便不会觉得这是对一个男人的刻意叼难……”
是,这些话,她是说过。
这人会知道她是冒牌慕倾城,她也不意外,她意外的是他的言下之意:
“你这是打算给我皇后之尊?名面上,你依旧娶慕倾城,背地里呢,你让我桃代李僵,让我做慕倾城,而真正的慕倾城则做替代我做慕倾云是不是?”
越说,话越冷。
越说,越觉得他这人,真是够无耻。
“这样不是挺好!”
他淡淡的点头,眼神是黑黢黢的。
“挺好!是挺好!”
金凌气极而笑:“那么请问,我肚子里的这块肉呢?您又打算怎么处置?是不是打算一碗药给化了?”
他都把事情想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还会放过她的孩子。
“按我的心思,当然不能留。但你若要留,可以。以后生出来,给倾城养着。我会尽快给她择个可靠的婆家嫁了,就权当是她生的。我本无意慕倾城,若真是娶了她,也只是白白害了她,倒不如这样,她也会有个好归宿。”
好周全的计谋,好可怕的心肠。
金凌气的浑身发颤,噌的站起,避开三丈远,只觉和这样一个人坐一张石椅,就是一种亵渎。她不敢想像要是非得和这样的人睡一辈子,那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不由得被激的满面怒气,
“丫的,拓跋弘,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想做拓跋跃第二,是不是?
“你希望我月姨的悲剧再在我身上重新演绎一遍么?
“你希望我有朝一日也被你逼的常眠不醒么?
“别告诉我,你有多么多么喜欢我。
“喜欢我又怎样?天下喜欢的男人,多的过去,难道我就得因为别人的喜欢,就去嫁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拓跋弘,你废尽心思的从九无擎手上抢来这座江山,难道就是想借着这至尊无尚的权力,来实现这种无耻的私欲的吗?
“你的正直呢,你的良知呢?
“你小时候可不会这么卑鄙无耻……”
拓跋弘被他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个怒冲云霄,一个面色渐渐铁青的站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这情况,看得边上的小李子那是冷汗直冒:天呐地呐,这姑奶奶骂起人来,怎么这么凶,皇上的高兴劲儿全叫他破坏了。
“好,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你不必来求我?”
他跟着冷下声音,玄墨色的龙袍一拂,一身肃杀之气往外而去,怒气却是一层一层的散开来,此时此刻,谁要是敢来惹他一下,一定倒透大霉。
很不凑巧,也正这个时候,有内侍上来禀:
“启禀皇上,宫大人,慕侯爷,阿将军,一起在宫门外求见,说……”
“滚……”
拓跋弘寒声一喝,似晴天爆出一个霹雳,一脚将人狠狠踢走:
“让这些老东西,有多远就滚多远……从此以后,别再出现在朕面前。”
那可怜的内侍吓白了脸,捂着被踢痛的胸口,忙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戴歪的内侍帽,退了出去。
这一夜,金凌被强行留宿淑宁宫。
待续!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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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8-1616:23:36本章字数:3613
淑宁宫,很雅致。
寝殿内,梅香四溢。
管事姑姑说:“那是皇上亲自下令,用库房的梅花干给薰的。”
说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陪着笑:“皇上说姑娘就像傲雪之梅,冰天雪地里,一枝独秀。”
哼,真会替他主子拍马屁獯。
寝殿内,罗绮层层低垂,侍女挽起,又有珠帘摇曳。
管事姑姑说:“那是皇上亲自下的令,这些珠帘,是自晋王府取来的,据说是以南灐河里的水晶砂练成磨成珠子制成的。风一吹,叮叮咚咚作响,好听的不得了。可见皇上对姑娘真真是用上了心了!”
哼,不就一面破帘子吗?有什么好稀罕的,再稀罕的定贝,本姑娘也见过箭。
寝殿内,凤榻之上,朱色的芙蓉帐,龙凤呈祥,那似乎是皇后才配使用的吉帐。
管事姑姑说:”那是皇上亲自下的令,让龙绣房的姑娘们赶制的……怎么样?您,满意吗?”
哼,上绣龙与凤,司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金凌看到这玩意,就忍不住生出嫌恶之心。
很明显,这个别致的殿寝,就是那个拓跋弘想将她囚困的牢笼。
她冷瞟了一眼,没多想,折了出去。
“姑娘,姑娘……”
管事姑姑看到这位美的惊人的主子,寒冷脸走出去,立即胆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