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起来。
谁都知道如今新帝可是一直宠着一个名叫“慕倾云”的姑娘的。
据说,将来,东方家那一双私生女,会一起入宫。而眼前这位今日都被留宿到了这美仑美奂的淑宁宫,可见传言是真的。
这么金贵的主子,若是得罪了,皇上只怕会砍了她的脑袋。
她是急的额头都生了汗:
“姑娘这是想去哪里去?”
金凌不搭理,一径往外而去。
门口的侍卫,拦了去路,而后欠身道:
“皇上令姑娘留在这里!请姑娘别为难我们这些办差的!”
“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本姑娘要出宫……滚开了去!”
那人没有再拦,但立即跪地:
“小的们的死活是与姑娘无关,但皇上说了,你若擅自离开,明儿个,您见到的必是九无擎冰冷的尸骨。”
提脚离去的步子顿时僵住,心头翻滚的怒气,真真能将她气炸,心里直骂:拓跋跃和拓跋弘果然是父子,尽做一些强人所难的蠢事。
想娶她?
***,他娶得起吗?
可同时,她又生出奇疑,拓跋跃如此大肆诛杀九华来人,犹其针对父亲派出来的人马,可见他是清楚燕熙哥哥来历的,也必然清楚当年燕熙为何来龙苍。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拓跋弘是应该清楚她的身份的才是。
若他知道她来自九华的皇族,还敢对她提出这样荒谬的提议,那么,这必是一个没长脑子的蠢蛋。
然而,事实上呢,他的能力不亚于九无擎。
这说明什么?
她折了回去,开始细思,直觉这当中,似乎有什么细节,被遗漏了?
管事姑姑见她折了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一边语重心长的劝着:
“姑娘呀,既然进了这个宫门,就静下心来好好服侍皇上才是正经事。依着皇上待姑娘这份心思。将来生得一男半女,那便是锦绣前程。姑娘你说是不是?”
前面走动的人,突然打住了步子,回头投来一个冷冷的白眼:
“锦绣前程?我呸,一个破皇宫而矣,炫耀什么呢!真是蠢货。滚出去,本姑娘想安静安静。谁要是敢进来扰了我的清静,我便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管事姑姑脸一僵,瞟了这位衣裙飘飘,如九天玄女下凡的漂亮女子,胆寒的退下,心里则在叹:
“这么美丽的女孩儿,怎生了如此古怪的脾气。这脾气可要不得,太容易吃亏了。跟皇上较劲儿,吃亏的是谁,可想而知的。”
金凌将房里的一干人全部打发后走,独对东窗,开始细细的思量。
她一步步开始理头绪:
当年母亲是怎么死的?
因为要抢凤烈手上的剑,不小心被剑划伤,由剑上的毒引发了早产,最后导致血崩不止而亡——据说,这剑上的毒,来自异族。
若干年后,凤烈却在龙苍地面上混的风生水起,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还有,二年后的花灯会上,她和燕熙哥哥由父亲带着出来玩,却遭了一帮来历不明的人的暗算,也因此而身中奇毒而药石难治,最后百般无奈而来了龙苍。
到了龙苍,迎接他们的是一连串的意外,随行护送的兵卒,一个个死的不明不白。这当中,几经大难。当时不知道是谁在算计他们,如今才知道是宋黎他们在暗中捣鬼。
也就是说,宋黎是肯定知道她背景的。
而那个时候,拓跋弘还是质子,应该并不知道这些事。
如今呢,他当真清楚他们的来厉吗?
他知道逼她惹她的代价吗?
失掉一个镇国公主和燕门世子,父亲都不惜血本的往这里派人来找,试图翻遍龙苍的每一寸土地,把人找出来。
这些年,父亲之所以忍着没有发难,一是因为,九华离这里太远,顾上到,二则是不清楚这里的形势,也不知道有月姨和熙哥哥到底是生是死:生的话,为何迟迟没有回去?到底是被什么羁绊住了。若是死了的话,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窝,也一直没有眉目。
而那些神秘的杀手,借着对本地地形的熟悉,害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九华精卒,封锁一切消息,必是怕月姨和熙哥哥的消息外泄后,引来邻国的派来使臣来干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一个斩尽杀绝——
九华的实力,龙苍的各国君主必有所了解——绝非一个西秦国可以抵挡的,只不过中间隔了一个无边无垠的广袤沙漠,成为了他们最最保险的天然屏障。
但如果她也身陷于此的话,消息一旦传回去,父亲一定不惜一切,率举国之兵来索讨。
这样的前景绝不是拓跋弘可以想象的。
难道,有人在当中瞒了什么?
是宋黎在暗中做手脚吗?
可,为什么要瞒?
宋黎是皇后的人啊,他应该好好辅助新帝才是?
为什么眼睁睁的看他自取灭亡?
难道……
殿门突然开了,管事姑姑走了进来,一步一步颤微微的走近,正看到这人漂亮的少女发正冥思苦想,似乎被什么事儿给困住了——那柔柔托着下巴的模样,却美极。
“姑娘……”
“闭嘴,滚出去。别来打扰我!”
才想到一点头绪,就叫人打乱了。
管事姑姑身子一抖,跪地道:
“可是,皇上有旨,说是要带您去天牢见九无擎……”
金凌几乎怀疑自己听到的,立即跳起来:“真的!”
那语气是何等的惊喜交加,那神色是何等的喜出望外,无形中平添了几分女子娇媚之色,一笑,便可令天下万物黯然失色。
管事姑姑呆呆的点了点头。
可是拓跋弘当真就这么好心吗?
事实证明,拓跋弘的心是黑的。
天牢。
金凌见到了昏迷不醒的九无擎——不,应该是燕熙哥哥。
他静静的躺在一个简陋的矮榻之上,四肢上锁着沉沉的的链子,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锦被,脸银白色的面具掩去了他的容颜,唇红如烧,裸露在外的下巴也泛着红潮,双手紧握,放在胸口,两条乌亮的链子从脚边玄钢筹成的铁柱上拉了过来,正铺在榻上。
她急奔过去,一时悲喜难辨,惊痛难辨,急急的,又轻轻的叫起那个久违的名字:“熙哥哥,熙哥哥……”
九无擎一动也不动。
欣喜之心陡然一沉,金凌皱了皱眉,忙用手去推,心里在纳闷:怎么睡的这么沉。现在还没入夜呢。
这一推,才发现他的身子如火在烧,烫的就像是被烧红的铁烙,她不由得惊叫出来:“天呐,你在发高烧!烧成这样,怎么没有人管你?”
耳边,听到有人在冷笑,是看天牢的管事,正在闲闲的剥指甲,凉凉的扔过一句话:“姑娘,这是朝廷死囚。皇上说了,从今天起,由他自生自灭!死了,是他咎由自取!”
金凌明白了,心凉了半截。
她明白了,拓跋弘这是故意拿这一出戏来逼她来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晚上再会!
嘿,我,换台词了!
章节目录皇位之争——逼迫2(求月票)
“我要见拓跋弘!”
金凌揪住那人的衣裳,怒目相向,低声一吼:“马上叫拓跋弘来见我……”
那管事胆子极大,无畏而轻蔑的一笑:
“姑娘,您当您是什么货色?皇上是您想见就能见的吗?皇上擡举您,您是贵人;皇上踩扁你,你就是一只破鞋?凭什么在别人的地面上撒泼打混的的嚣张?说穿了,您能值几个钱……”懒
“啪啪啪……”
金凌气的甩下几个巴掌,竟敢如此折辱她?
那人一阵错愕,似乎没料到她会说打便打,然后,则露出了冷冷一抹笑:
“打吧打吧!打死了奴才,死的会是九无擎,你信不信?”
语气一径那般嚣张。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拓跋弘这是掐准了她的软肋,硬生生想逼她就范。
“他到底想到怎样才肯放过九无擎……”
浓浓的乌云在金凌脸上聚拢起来,她一再告诉自己要沉住气,手底下的这个管事,神情是如此的镇定自若,可见拓跋弘是有备而来的。
“姑娘先放开小的,让小的喘口气……小的就把皇上的吩咐说给您听。”
那管事指指她的手,应对的有条不紊。
金凌冷冷睨视,松开,拍拍手。虫
那管事摸了摸自己打疼的脸,眼里闪过一道狠戾之色,却又转身挂起了笑容,打了一个响指,传令道:
“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话音落下,便有两个宫婢端两碗汤,走了进来,先向那管事行了一礼,而后才来到了金凌面前,也欠了欠身。
两碗药,两种选择?
金凌眯起了眼。
那管事走了过来,站在两个宫婢的中间,指指左手边上的那碗药汤:
“这是御医配治的退烧汤,里头都是续命的上等药材,吃了,睡上一夜,就能醒过来,多少还能保全一些时日。至于这一碗……”
他又指指右手边的那碗药,笑开着那张红肿的脸,以一种好以整暇的神色看着:
“这碗是忘情汤,是皇上给您准备的。
“吃了就会忘记一切烦恼,从此以后留在宫里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尊贵女人,由着皇上宠,由着皇上怜,为皇上生儿育月,开枝散叶。这辈子只做皇上的女人,只陪皇上睡……
“皇上说了,只要您能吃下这碗药,另一碗您可以随意用……要不然,您就留在这里,看着九无擎慢慢断气吧!”
这是人话吗?
一句一句,真是那么妈的惹人生火动怒。
金凌觉得自己有种想将眼前之人打烂的的冲动。
这个人这是在故意回击她刚刚打了他?
丫的,敢这么玩她?
她怒气一上来,当头又一拳,狠狠砸到他脸上,力量又强又沉。
砰的一下,管事被击得往后直退。
砰的一下,管事被一股力量打到了墙角。
她如影随形,自两个婢女中间穿过去,一连串拳头如急风骤雨般落下。
左眼,右眼,右脸,左脸,鼻子,嘴巴,一处一拳,一拳换一个地方——唰唰唰,砰砰砰,鼻血,牙血,滋滋滋淌下来,一片腥红刺眼,前一刻还好好的脸孔,此刻已经面目全非。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的骇人,两个宫婢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何统领已被打趴在地上,眼皮一翻,眼底全是惊惧的神色,两个人一哆嗦,手中端着的药险些就跌落下去,好不容易手托住,嘴里呢,早已尖叫出来。
这一叫,将房外的几个精武侍卫引了过来,围着一看,傻眼呢,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可不就是他们的头,怎如此狼狈?
他们错愕的看着那位正往头儿身上撕衣料擦手的美丽女子。
“看什么看,没看到姑娘打架吗?再看,本姑娘一并招呼了你们!”
金凌怒腾腾的回头一瞪,那几个侍卫被如此耀眼的目光一扫,纷纷低下头,不敢正眼接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身上,生着一股让人觉得低到尘埃里的气质。
领头那位不由得跪了下去:“姑娘,请不要为难小的们!”
“我为难你们什么了?又没打了你们,又没带着死囚逃,你们急什么急,哪凉快哪待着去!地上这位口贱了,活该的!”
她冷冷的叱了一句。
转身,走到那个端了退烧汤的宫婢面前:“把药给我?”
那两宫婢约模都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从没见过一下女子如此骁悍的,傻了一般,听得话,连连退后,而后摇头。
“请姑娘别为难奴婢了,姑娘若不喝小青妹妹手上的药,奴婢的汤水是断断不可以给您的。奴婢会被打死的。请姑娘手下留情。若姑娘若逼急奴婢,奴才只能将药撒了。”
说着,还真作出了要倒药的姿式。
金凌知道要熬制这样一碗药并不容易,光闻那个药味儿,就知道那管事的话没有错,这碗药的确放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若是撒了,一时半刻又找不到拓跋弘,燕熙就得多受一阵子罪。
“停!”
她急声叫住,得先稳住局面:
“你先把药给我喂他服下,那一碗,我会吃!”
“不!请姑娘先喝那碗!”
宫婢坚绝摇头,这位也是一个死脑筋:
“否则……”
她开始倒了。
药汗滴嗒滴嗒起来……
金凌的心就好像被这药汁落地声给击疼了,连忙叫道:“别倒别倒,我喝我喝!”
随手胡乱一抓,就把那把所谓的“忘情汤”抓到手上,咕噜咕噜全喝下,而后,将碗摔倒地上,用袖子胡乱的一抹嘴,说:
“这样可以了吧!把药给你!”
那宫婢看到这光景,终于乖乖的把药递了过去。
金凌接过,急急忙忙再次跨进牢里,坐到榻上,先不急着喂给无擎吃,而是看脉。
素指纤纤一把脉,小心肝就止不住的颤起来。
三个月前,他因为被她刺伤而发烧的时候,她就已经给了看脉,那时,他的脉相已经够坏了,能活过一两年,那已算是幸事。如今呢,那脉息若有似无的,就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撒手而去一样,若不是这几天有这些续命的药材在撑着,只怕他早已成为一个活死人了。
此时此刻,她真是恨死自己了,若不是自己坏了他的计划,救了那不该救的混蛋,现在的局势怎么可能会变的如此糟糕?
可是,事到如今,追悔又有什么,身在天牢内,她既没办法救他出去,也没办去给他医治,以现这种状态来看,只怕大罗神仙降生也保不住他了——没药引了啊!
眼泪,巴嗒巴嗒,就这样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她的心,疼着,悔着,恨着,急着,又无奈着……所有的情绪通通化作了无助的眼泪。
“无论怎么样,熙哥哥,我们先把体温给降下去。
“你不可以有事的。
“你要好好的。
“你想啊,您都做了凌儿的丈夫了,总得去拜见一下岳父岳母的是不是?
“父亲大人惦记了你足足十三年,娘亲陵前,你也有十三年没有去扫墓了,您若是撒手不管了,那是不孝,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