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聚?\"我问。
\"就像以前一样,\"王胖子说,\"找个小地方,喝点啤酒,聊聊天。\"
刘瘦子点头赞成:\"我觉得胖子说得对,我们需要一次真正的聚会。\"
花蕊也抬起头:\"我同意。\"
看着他们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往事。
......
记得2006年刚到曼谷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挤在考山路的一间小旅馆里。
那间房间只有二十平米,两张床,一个破空调,但我们过得很开心。
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在附近的路边摊吃夜宵。
王胖子总是点最多的菜,说自己在香港的时候每天只能吃泡面;
刘瘦子喜欢吃辣的,越辣越好,说这样才有感觉;
默哥不挑食,什么都吃,但总是最后一个放筷子;
花蕊话不多,但总是悄悄帮我们买单。
那时候我们的全部家当,就是几个行李箱和800万美金的启动资金。
钱虽然不少,但在曼谷那种地方根本不算什么。
我们每天都在为生存而奋斗,为前途而担心。
但奇怪的是,那时候我们很快乐。
我记得第一次在曼谷赚到钱的那个晚上,我们在湄南河边的一个小酒吧喝酒庆祝。
王胖子醉得不行,抱着啤酒瓶子大哭,说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刘瘦子难得失控,跟泰国姑娘学跳舞,踩了人家好几脚;
默哥笑得前仰后合,说我们都是一群疯子;
花蕊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我们闹腾,眼神里全是温柔。
那时候的快乐是真心的,那时候的友情是纯粹的。
没有利益考量,没有身份差别,没有心理距离。
我们就是几个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的年轻人,为了梦想而拼搏,为了生存而抱团。
现在呢?我们确实成功了。
东方投资集团的总资产达到107亿美金,控制着38家公司,业务遍布14个国家。
我们每个人都成了亿万富翁,住豪宅开名车,和各国政要商界大佬谈笑风生。
但我们还是兄弟吗?
王胖子现在住在圣保罗最豪华的别墅区,据说交了个巴西的名媛女友,每天出入高档场所,生活奢华得要命。
刘瘦子在苏黎世买了一套湖景公寓,成了瑞士银行界的新星,经常出现在《金融时报》的头版。
花蕊在法兰克福建立了自己的社交圈,据说和德国政界有不少关系,已经不再需要我们的保护。
而我,坐在迪拜的摩天大楼里,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和权力,却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好吧,\"我最终点头,\"那就聚一次。\"
\"去哪里?\"王胖子问。
\"还记得曼谷考山路那家路边摊吗?我们第一次喝酒的地方。\"刘瘦子突然开口。
\"如果还在的话。\"
\"就那里吧。\"我说。
\"好!\"王胖子兴奋起来,\"我明天就订机票!\"
\"我也是。\"刘瘦子说。
\"那就这么定了。\"我看向花蕊,\"你呢?\"
花蕊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会去的。\"
画面一个接一个地关闭,会议室里恢复了安静。
我坐在空荡荡的会议桌前,看着那块黑屏,心情很复杂。
期待吗?当然期待。
但我又担心,我们还能找回当年的感觉吗?成功改变了太多东西,包括我们自己。
我走回办公室,从保险柜里取出默哥的军功章。
这块斑驳的铜质徽章已经成了我们团队的精神象征,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默哥的话。
\"小锋,\"默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别忘了初心。''
''钱能改变很多东西,但改变不了真正的感情。\"
是啊,钱能改变很多东西,但改变不了那些生死与共的经历,改变不了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改变不了血浓于水的兄弟情。
我想起金三角的那些夜晚,四个人围坐在篝火前聊天。
那时候没有豪华的办公室,没有昂贵的设备,没有复杂的商业计划。
我们有的只是彼此,只是信任,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拼搏的决心。
王胖子会讲他在香港混黑社会的故事,刘瘦子会分析各种数据和趋势,默哥会说起部队里的往事,我会回忆表叔的训练。
我们没有秘密,没有保留,没有心机。
现在想想,那可能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微信消息。我打开一看,是刘瘦子单独发给我的。
'天锋,我已经查过了,考山路那家路边摊还在。''
''老板都六十多了,但还在坚持营业。''
''这次,我们真的能回到从前吗?'\"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刘瘦子还是那个刘瘦子,总能想到最重要的事情。
他用的是\"天锋\",不是\"老大\",也不是\"林总\",就像当年刚认识时那样。
我想了想,回复:\"能,这次不要穿西装,也不要住五星级酒店,就像从前一样。\"
很快,刘瘦子回复:\"好。''
我笑了,这是今天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也许我们真的变了,也许成功确实改变了很多东西。
但至少,我们还记得彼此,还记得那些共同的经历,还记得一个叫默哥的兄弟。
\"默哥,\"我对着军功章轻声说道,\"我们要聚聚了,这次一定不让你失望。\"
军功章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说: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比如真正的友情,比如生死与共的经历,比如那些年一起流过的汗水和眼泪。
外面的迪拜还在继续它的财富神话,但我的心情突然轻松了许多。
钱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改变不了所有东西。
有些东西,比成功更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