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出口的金属网已锈成红褐色,表层的铁锈像干涸的血迹般剥落。木桦指尖轻轻一推,锈蚀的网眼便裂开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冷风裹着监控站的铁锈味灌进来,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络腮胡攥紧拳头正要钻出去,裤脚突然被死死拽住——狐崽蹲在地上,鼻尖对着监控站方向快速抽动,喉咙里滚出“呜呜”的低吼,小爪子还把块棱角锋利的能量矿碎片塞进他掌心,像是在递一把微型匕首。
“怎么了?”老周的拐杖在管道壁上敲出“笃笃”声,回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撞出细碎的颤音,“难道有巡逻队?”他瘸腿往回缩时,后腰不小心撞到小李的扫描仪,仪器突然发出“嘀”的轻响,像根针刺破了寂静。众人瞬间屏住呼吸,小李慌忙用掌心捂住喇叭,指节捏得发白。
木桦的神念早已如蛛网般铺开。五号监控站的院子里,两个银甲兵正斜倚着扫描塔抽烟,能量步枪随意地靠在塔基的裂缝里,枪身晶片的红光昏昏沉沉,像濒死的萤火。控制室的窗玻璃映出个打哈欠的影子,值守士兵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漫无目的地敲着,显然把这偏僻岗位当成了瞌睡窝。
“不是巡逻队。”他按住狐崽紧绷的脊背,指尖凝聚的空间能量在掌心凝成透明薄盾,“扫描塔西北角第三块砖是能量感应砖,踩上去会触发警报——老周,你当年修管道时,没少跟这玩意儿打交道吧?”
老周突然笑出声,拐杖在管道地面划出浅痕:“当年为了拆这感应砖换能量块,我能闭着眼在管道迷宫里走三里地。”他接过小李递来的符箓,枯瘦的手指熟练地将反贴符箓按在颈后晶片上,动作比年轻人还利落,“这监控站布局跟能量站附属塔一个模子——备用电源在东墙铁皮柜里,切断它能让扫描灯瘫痪十分钟,足够我们动手。”
络腮胡突然拍响大腿,管道顶上的积灰簌簌落在他肩膀上:“那铁皮柜的锁我熟!老式转盘锁,用根铁丝就能捅开——以前当大扫除时,我常偷接电源给对讲机充电,闭着眼都能摸到锁眼。”他摸向靴筒里藏的铁丝,手腕却被木桦按住,掌心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按计划来。”木桦从储物袋摸出荧光石,幽蓝的光在管道壁上投出监控站的简易地图,“分三步走:老周带络腮胡断备用电源,同时用符箓糊死主扫描灯;阿芸带孩子从通风管进控制室,小李跟着记录数据;我在老槐树后接应,警报一响就用干扰符搅乱他们的扫描。”
阿芸怀里的孩子突然举起迷你符箓,往地图上的控制室标记拍去。小家伙的胳膊还没力气,符纸歪歪扭扭地粘在管道壁上,却正好盖住控制台的位置。众人被逗得闷笑,狐崽趁机叼走孩子手里的符箓,踮着脚往自己背上贴,绿朱砂在绒毛上印出个滑稽的印记,引得孩子拍着小手直笑,银铃般的笑声在管道里轻轻荡开。
“行动定在丑时。”木桦用指尖擦掉孩子贴歪的符纸,在地图上划下道竖线,“那是银甲兵最困的时候,巡逻队换班有五分钟空窗期,足够我们钻进矿洞。”他把符箓分发给众人,指尖在反贴符箓上敲了敲,“这种贴后背,屏蔽效果能撑一个时辰;正贴的留着应急——记住,我们是来偷情报的,不是来拆塔的。”
络腮胡突然从工装袋里掏出块扫描塔碎片,碎片边缘还沾着新鲜的铁锈。“这纹路不对劲。”他把碎片凑到荧光石前,金色纹路在蓝光下泛着冷光,正中央有个发丝细的凹槽,“我猜是新型扫描仪的接口,要是能弄到参数……”
“阿芸能仿。”木桦看向抱着孩子的女人,她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碎片边缘,“你连督查员制服的暗纹都能仿,这接口不在话下。”阿芸立刻点头,指尖在碎片凹槽里轻轻勾勒:“给我半小时,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模型——就是要银线,跟符箓边缘那种韧度差不多的。”
老周拄着拐杖站起来,瘸腿在管道里挪出半尺:“我回营地拿材料。”他突然用拐杖轻敲狐崽的耳朵,“给你带罐能量膏当奖励——这次成了,让你在符箓堆里滚到明年。”狐崽立刻直起身子,小尾巴在管道壁上扫出“沙沙”声,像在拍胸脯保证。
返回营地的路上,月光透过管道裂缝织成银线,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木桦走在最后,神念始终锁定监控站的能量波动——那里的红光依旧昏沉,没有新增的防御迹象,银甲兵显然把这当成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木哥,新型扫描仪真能看穿我们的符箓?”小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正帮阿芸托着孩子的腰,小家伙的脚丫在他手腕上踢腾,“要是下周换了新设备……”
木桦加快脚步跟上,捡起块能量矿碎片在掌心搓成粉末:“毒之大道的精髓在‘变’。”粉末从指缝漏下,在月光里闪着星点,“这粉末能掺进符箓增强屏蔽,也能撒在扫描器上糊住镜片——他们升级设备,我们就升级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