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点头。
整个皇宫对她来说，就是一团笼罩在迷雾中的云雾，剥开一层依旧无法露出底色。
按照计划，谷雨一个人从国师殿后方潜入，她发现巡逻的龙卫虽多，但这些龙卫当中并没有绝顶高手。
实在奇怪。
时间不允许她多想，等探过之后，谷雨立马翻回国师殿。
她背上肖曼珠顺着刚才的路线翻进去。
一切太顺利，顺利到谷雨不敢置信。
“这么顺当，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谷雨随口说给肖曼珠听。
“呸呸呸。”肖曼珠轻轻揪住谷雨的耳朵，“你就不能盼望点好的。”
谷雨嘿嘿一笑，放了肖曼珠下来。
她们二人摸着月色在废墟里穿行，皇宫房间的结构远没有园林设计的曲折，这里的房子四四方方，完全能分得清楚每一处原址。
“这里是冷宫的厨房、偏殿、西房、东房...正屋。”谷雨眯着眼睛分辨。
“别再看了，抓紧时间，我们先去正殿的废墟看看。”
肖曼珠有清理废墟的经验，一靠近这片废墟她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细节。
“这里不对。”
“哪里不对？”谷雨大致扫了眼，也没看到不太一样的地方，所以在听到肖曼珠的话后，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地面沉降。”肖曼珠指着整片废墟，“这里皇宫宫殿在建造时，都会先用青石作为地基铺垫，高高的基石之上才是木质结构的建筑，你看这里。”
顺着肖曼珠所指的地方，地基明显陷进地中。
谷雨心说，只见过古人挖地窖，没见过古人建地下室，难道这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或许冷宫
谷雨想了很多种可能。
她边想边半蹲走的挪动到废墟之上。
比她动作更快的是肖曼珠，一个匍匐大踏步直接钻到了倒塌的横梁之中。
不消片刻，就听肖曼珠小声惊呼道：“小雨，快来！”
谷雨迅速移动，她以为肖曼珠踩到了废墟中的瓦砾。
谁想那掩藏在废墟深处杂乱横梁下的东西竟是一个被豁开的暗门！
“我就猜这里有暗道。”谷雨兴奋道，“我们进去看看？”
肖曼珠点头：“虽然不知道己。”
谷雨：“......”
其实话不能这么说。
好奇心是有，但她更担心下去后直接到了别人的老巢，最后被围殴。
这种可能还是会有的，但是落在自己身上，谷雨希望不要太离谱。
有武功的她在前面打头阵，刚下去谷雨就擦亮了火折子，此时此刻的她谨记求生口诀。
遇洞下洞要测氧。
好在火折燃烧旺盛，里面空气流通良好。
暗道直下去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不高，一米七的升高伸直手臂就能摸到顶部。
但走人是绰绰有余了。
边走谷雨边观察地面的痕迹，这条甬道应该废弃有一段时间了，地面因为潮湿长了苔藓，但墙面又略显干净。
只能归结于这里废弃了不久。
不久是多久，她分辨不出，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半年或者几个月。
雨季来临后，所有的迹象都有可能。
“小雨，你说这条甬道的尽头会是什么地方？”肖曼珠问谷雨。
谷雨随口答道：“按照电视剧的手法，甬道的尽头肯定是皇帝的龙椅。”
肖曼珠：“？？？”
“你想，龙椅然后逃跑。”谷雨认真分析，“这样既安全又方便。”
肖曼珠：“......”
“果然是你谷雨，有着迷之脑洞的女人。”
谷雨嘿嘿一笑：“过奖过奖。”
两人继续向前走，这时明显能感受到整条地道在向下延伸，坡度角大于三度了。
墙面用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谷雨摸着粗糙的墙壁怔愣住：“这是...水泥糊的？”
肖曼珠同样是怔愣的：“真的是水泥。”
两人面面相觑，荒谬的感觉尤然心生。
“小曼珠，你说我们有可能是被抓去‘楚门’的世界吗？”谷雨问，“比如这四周现在有很多摄像头在直播我们的表现？”
肖曼珠点头又摇头，虽然她觉得离谱，但这里一定不是为了拍摄一档节目专门营造的地方。
如此硕大的皇宫，浩如烟海的演职人员，谁会有如此财力搞一个这么大的真人秀？
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科技发展，更不符合他们的认知。
“继续走。”肖曼珠握住谷雨的手。
谷雨点头道：“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咱们就一条路走到黑看看前方是什么。”
这条向下的甬道开始平缓起来，很快前方出现了分支。
谷雨手中的火折烧尽，她又换了一个新的，跳跃的火光照出墙壁上几处用油漆写就的分区号。
这是一个位于地下的八方十字路口。
A、B、C、D、E、F、G、H
鲜红的油漆写就得英文字母，让谷雨二人陷入古怪的错差之中。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如果不是真人秀，谷雨盲猜有种可能，这里是现代传递消息中的基地。
可她又不明白了，穿越者的基地怎么会在皇宫，而且皇帝要派重兵把守？
难道说皇帝其实也是穿越者？
这不对，大老板要是穿越者，她早发现了。
谷雨轻摇脑袋，问题好多，她大脑的cpu快被烧爆了。
“我们现在走哪里？”谷雨看向肖曼珠。
肖曼珠抱臂沉思。
两人在是个分叉口左右徘徊，突然谷雨叫出了声：“小曼珠快看！”
她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已经锈迹斑斑的铁制指路牌。
“我就说，如果这里的甬道是现代挖的，他们一定会留下路牌。”谷雨欣喜地用袖子抹干净路牌上的泥。
蓝底白字隐隐露出。
“A区乾清宫B区御花园C区御膳房...E区主控机房。”谷雨挨个辨认，在念叨E区时，她两个眼睛冒光。
主控机房！
这里一听就是有技术含量的东西。
如果现场是真人秀，到了主控机房他们绝对能看到剧组导演，如果是真的穿越，到了主控机房他们也会得到下一条线索。
谷雨和肖曼珠视线相交，相互打气鼓舞。
两人并肩顺着甬道向E区深处走去。
02:34:23
现代进入深夜，夏季暑热最热的时候，深夜也难熬。
双向穿越研究所迎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例会。
小会议室里挤满了研究员，他们木着脸，不交谈也不说话。
多少个深夜都是在岗位上度过，乍一聚在一起，熟悉又陌生。
主会的林所长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清了清嗓子道：
“首先，感谢大家这些年对‘双向穿越研究所’的支持，其次我深感抱歉，由于资源损耗过大，项目需暂停一段时间。”
他顿了顿，后面话卡在唇边叫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暂停一段时间？是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九十年？”有一个年龄稍大的研究员站起，“我们的一辈子说结束就结束了？”
他卸掉眼睛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还在古代的老李、小沈、小吴...他们又怎么办？林所长你年轻，你是从部队上的枪林弹雨中走出的领导，同伴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面对研究员的质问，林涛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他是军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同伴的重要性。
可是——
“大家知道，地球至今多少岁了？”林涛冷不丁的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研究员小王举手：“地球至今四十六亿岁，还将持续五十亿岁的寿命，对于地球来说，它的生命已经走至壮年。”
小王说完才反应上来自己说多了，立马闭嘴抹鼻。
“小王说的很对。”林涛双手撑住桌面道，“我们的地球到了一生当中最稳定的时候，但地球上的资源呢？几近枯竭！”
他振臂：“你们认为双向穿越研究是为了什么？”
有研究员扶了扶眼镜道：“发现新世界，获取资源，一个尚处古代时期的世界，有着想象不到的自然资源、天然矿产以及稀有动植物。”
也有研究员表示反对。
“作为历史进程研究的模板，这样的世界应该被保护起来，我们作为观察者旁观人类社会如史诗般的进化发展。”
更有人表示。
“这是一块新的领域，我们不抓紧时间研究，别的国家就会抢占先机，落后就会挨打！不论处于何种目的，这项研究都不能放弃。”
在场众人众说纷纭，他们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们唯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放弃’，放弃双向穿越。
“可惜。”林涛叹气，“我们有再多的不甘都要就此戛然而止，上面下文件，项目二次启动要到下半年的秋天。”
有人问：“已经板上钉钉了吗？”
林涛缓缓点头。
“短暂的休息并不意味着我们的项目要结束。”林涛道，“大家的决心我都看在眼里，现在统计一下，自愿参与值班的人员。”
一个项目的重启并没有林涛嘴上说的那么轻松，年轻的研究员心中犹豫，其实从刚才开始他们已经在考虑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对于研究员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他们都是某些领域的佼佼者，自然是不想将自己和这里捆绑一辈子。
况且又是在当前完全无法开展事实工作的情景下。
好几个人都退缩了。
小王摇摇晃晃的站起举手，用最平静的声音道：“算我一个。”
接着，在他之后陆陆续续有几个老人站起。
他们沉默，是对这里一切的无声诉说。
“很好。”林涛点头，“现在所有不留在研究所内的人收拾行李，还有两个小时，会有大巴送你们下山。”
小会议室内的人流开始缓慢流动，大家虽然是沉默的，但逐渐有了其他的声音。
研究员小王迷茫。
另一个世界真的要成为档案记录中的一个符号吗？
子时，古代已经完全黑透。
谷雨和肖曼珠终于摸到了引路牌标注的主控机房。
这里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整个机房服务器林立，大型计算机以及一些看不懂的机器杂乱的堆放着。
“好多！好大！”谷雨忍不住啧舌，“这么大的计算机，我只在电视中见过。”
肖曼珠抹掉积尘在超级计算机灰尘，小声念道：“***”
“这不是去年...最新的超级计算机！据说算力峰值计算速度每秒5.49亿亿次！”谷雨瞠目结舌。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眼中的不可置信越来越浓烈。
“这里很不对劲。”肖曼珠借着火折子的光打量四周，“所有的设备几乎都被打砸过。”
谷雨好奇：“为什么要打砸？难道说这里的人撤出的急，来不及销毁资料？”
可是为什么要销毁？
这不符合前后逻辑，那日消息分明是说要让穿越的人到基地加强联系。
“这里的设备是被另一批人砸的！”谷雨福至心灵。
这样解释才能说的通，否则要如何解释现场打砸的混乱。
“既然要毁坏，为什么要打砸？直接烧了不更好？”
肖曼珠发出疑惑，因为她走到一处明显用于临时办公的地方，发现那里有几个笔记本电脑。
而且这些笔记本电脑只有屏幕破碎，按下开机键后竟还能再启动！
实在是意外之中的意外！
在微弱的开机光芒中，谷雨和肖曼珠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两人眼中迸射出光来。
然而，好运并没有再次照顾到她们，电脑开机后果然要密码。
肖曼珠抓狂，眼看着想知道的答案就在眼前，却被无情的阻挡，她有气无力道：
“小雨，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下来，你先在附近搜索。”
谷雨点头安慰道，“没事的，我们会有办法找到开机密码的。”
说这话时，她心是虚的，别人的电脑能知道开机密码就怪了。
算了，还是趁时间还早找找别的线索，谷雨折回，顺着其他分区寻找。
她没有走远，就在距离主控室不远地方摸索。
但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谷雨摸到一处类似地下地牢的地方，看地面的灰尘，这里的地牢废了有一段时间。
她秉承不放过任何细节的原则每一件牢房都仔细搜索。
直到她看到行刑架上的血衣傻眼了。
那是一件蓝白色的夏季校服，作为XX高中的学生对这件校服毫不陌生。
谷雨双手颤抖，她飞快地扯下这件带血的校服，疯狂的回忆，当天到底是谁穿了校服！？
然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记不起两个多月前的那场车祸，到底是谁穿了校服。
谷雨冷静地想，大家都是魂穿。
这里他妈的为什么会有校服！？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就像上天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