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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阿芸一行三人出去看时,见足有五六个姑娘正将一个身量不高、模样恬静温婉、说话细声细气的女孩儿团团围住,为首那两个更是趾高气昂地喝问着,直把那女孩儿快要逼哭出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么多人合起伙来欺负人家一个,害不害臊?”余七性子冲,还未等阿芸问明白事由便已开了口。

她素来好打抱不平,尤其看不过以多欺少,眼下撞见了,哪里还能忍得住。

为首的那女子闻言却冷嗤一声,缓缓转过头来。

瞧见是余七姑娘,她面露讽刺:“我还当时是谁呢,原来是咱们最古道热肠的余七姑娘啊。你此番这是又一眼瞧见我们这儿热闹,迫不及待地来踩着我们攒你的好名声来了?”

余七姑娘素来好替人打抱不平,时日一长,便攒下了不少好名声。那些门第并不十分显贵,在刘嫣等人面前一直都要矮上一头道姑娘们便都对她称赞有加、颇有好感,反而更惹得这些这些人不快,对她心生妒忌,却又做不来她这般热心之举,反倒整日里阴阳怪气、凑在一起嘲讽于她。

“王三,你,你休要污蔑我!”余七毕竟年纪还小,性子不够沉稳,当下便被她这一番话气红了脸,亦不知该如何反驳。

而她口中这王三姑娘,便是汝阳王妃母家的姑娘,在家中行三,因是长房嫡女且又颇有才情、精通诗画,故而素来受家中重视。

她如今正是适宜婚嫁的年纪,此番王家请汝阳王妃费这一番心思心,也是着重想要替她相看的。

“我何曾污蔑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一边说着,王三姑娘环视一周,看向身边簇拥着她的那群贵女们。

这些人自然十分配合地应声称是。

她们人多势众,一时间,声势远远盖过了阿芸他们,余七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慌里慌张地转眸去看崔云落和阿芸二人。

阿芸对她颔首轻笑了下,以示安慰。

不过说来也怪,迎着阿芸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心里安定了些,不再像方才那般慌乱。

阿芸正要开口,却忽然被崔云落按住了手腕。她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却见她径直上前一步,对那王三姑娘客气地道:“三姑娘,方才是应雪她莽撞了些,你勿要见怪。只是不知……你与这位姑娘又有何过节?”

说这话时,崔云落的目光还越过在被一群人围在她身后那个女孩儿身上停留了片刻。

见那女孩儿模样很是狼狈,衣杉在方才推搡之间被人弄得皱皱巴巴、发间的珠钗也偏离了位置,脸上还挂着未来的及揩去的泪痕,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王三姑娘本要像对待余应雪那般亦呛声一句,却又忽然想起近日关于崔云落的那则传言,遂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转了话锋:“她经过我身侧时因自己低着头不好好瞧路而撞着我了,且我这支皇后娘娘亲赐的簪子也磕着了。她损坏了如此金贵的东西,我不禀报娘娘严惩于她已是仁至义尽,如今也不过是教训她几句,又有何不妥?”

王三姑娘同刘嫣不同,因家中姊妹众多,且自幼皆为得家中长辈青眼而暗中争斗较劲,故而她性子向来谨慎,不像刘嫣那般鲁莽张扬。

在她看来,即使传言中崔云落要嫁的是六皇子,但依旧是要嫁入皇室的,为免留下话柄自然是如今便客气些的好。况且,就算这传言不属实,崔云落亦是宁妃娘娘的侄女,备受宁妃宠爱,得罪了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她愿意给崔云落几分薄面。

崔云落闻言眸光微闪。倘若如此,那此事便不好办了。皇后娘娘亲赐之物被毁坏,确实不是赔个礼道个歉便可以轻轻揭过的。

然而她正有些发愁,那姑娘却忽然嗫嚅道:“我,我没有,我原本已经避开了的,只是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下,我这才不甚撞到了你。”

“呵,你休要再狡辩了。做了便做了,倘若死活不认才更令人厌烦!”王三姑娘冷哼一声,有些不耐地道,显然对她的话并不相信。

“先前在老夫人的寿宴上见你乖顺懂事,还以为你是个懂礼数的。没想到,小地方出来的就是小地方出来的,也就只能在人前装一装,平日里便原形毕露了,满口谎话、遇事只知推诿,当真是好教养!”

王三姑娘不屑地乜了那女孩儿一眼,一番话说得那女孩儿简直无地自容,脸色惨白,却又不敢与她争辩,只得默默受着,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眼见王三姑娘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崔云落连忙出言劝解道:“三姑娘,我瞧着还是适可而止吧。这姑娘一看便是性子绵软的,想来也不敢有什么坏心,应当确然如她所说是无心之失。你方才这番话说得已是够重了,还望注意分寸。”

顿了顿,她又道:“至于你那只簪子,回头我在家中寻一支陛下亲赐的命人送到你府上,可好?”

姑母素来受陛下宠爱,这些年来,家中得宫里赏赐少说也有十多次了,何愁找不出一支簪子?

听她如此说,王三姑娘心头却忽然涌上一股郁气。

崔云落此刻将“送她一支陛下亲赐的簪子”说的越是轻描淡写,就越显得她方才为了一支皇后娘娘赏赐的簪子对这臭丫头百般刁难之举小家子气、似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般。

然而偏生崔云落都已将话说到了如此地步,倘若她还是咬着此事不放,那有理亦会变成没理,除了能显得她越发斤斤计较、心胸狭隘之外也没有半分旁的作用。

舌尖轻轻抵了一下后槽牙,王三姑娘多少有些不甘地道:“你既然如此为她求情,那也罢,今日我便放她一马,权当是给你和永宁伯府一个面子。”

说罢,她冷哼一声,轻蔑地瞥了那女孩儿一眼,带着身边那几人转身朝她们先前打算过去落座的那座亭子走去。

“崔姐姐,你方才为何要拦着我说话”阿芸看了一眼她们一行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问。

崔云落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继而问:“因为我知道倘若你方才出面,定是要查明真相,证实这姑娘并未说谎、确实是有人有意陷害了她,然后叫王三她们几人同她赔不是的,是也不是?”

“自然。”阿芸点点头。

“不可。你忘了吗?今日是汝阳王妃所办的赏花宴,而那王三又是王妃的母家的后辈,倘若此事闹出动静来惊动了她,你猜猜到时她会偏向着谁?她又会将惊扰宾客、坏了她的赏花宴的这笔账算在谁的头上?”

“且方才跟在王三身边的那几个俱是朝中要员的女儿,若是你一下子将这些人都得罪了,那岂不是有的是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