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委婉,杀伤力却极高,珠珠大受打击,再次怀疑人生,恍惚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小姨,小姨夫,我要回去静一静。”
“去罢,”叶叙川颔首:“勤能补拙。”
这无异于明晃晃地挑剔珠珠笨,烟年颇不爱听。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天晚了,叶大人请回吧,梦里和你的翰林老头们下棋去!”
叶叙川道:“可我所言句句属实。”
正是实话才格外难听,烟年忍无可忍,连拉带拽,把他轰出门外:“说两句好听的都不会,有你这么哄孩子的么?”
叶叙川笑道:“哄孩子不甚擅长,哄孩子的小姨,或许可以一试。“
“滚,登徒子。”嗅到了得寸进尺的气息,当着他的面,烟年重重地甩上了院门。
直至安寝时,烟年依然没有消气。
她躺下闭眼卧了一会儿,又直挺挺坐起身:“不是,他犯得着非要多那一嘴,嫌弃珠珠画画难看吗?”
无人应答。
她这才想起,今日珠珠归家,丫鬟被她遣去厢房陪伴珠珠,房中仅她一人。
没人使唤,只得自力更生,月影朦胧,满室辉光,辽阳府夏夜微凉,烟年披一件长衫,趿了鞋子,起身饮水。
忽听一阵怪异的风声。
“十一!”她心中一惊,高声呼唤暗卫。
尾音还未飘出口中,一只干燥有力的手复上她的唇,烟年张口欲咬,被手的主人敏捷地躲过,反而轻轻撬开她牙关,牵出一道暧昧的长丝。
是可忍孰不可忍,烟年擡腿,准备先废了此人的子孙根再说。
“年年,莫闹,是我。”
叶叙川的嗓音自有一股气定神闲的气韵,哪怕压得极低,也能让人轻易认出是他。
风动珠帘,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男人灼热的胸膛紧贴她的蝴蝶骨,自己如同一只野鹿,被猛兽紧紧缚于怀中。动弹不得。
呼吸交缠,她扭过头,鬓角轻轻蹭过叶叙川下颌,而后者眉目带笑,慢条斯理地挑开她寝衣系带。
烟年拍开他不老实的手。
“堂堂叶枢相,也做溜门撬锁的勾当?”
“我分明是正大光明打正门进来的,何来溜门撬锁一说?”叶叙川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烟年愣住,侍卫们都是吃干饭的吗?怎地也不拦住他?
随即明白了,这群侍卫多半是见白日里她和叶叙川黏黏糊糊,眉来眼去,便以为他成了这间屋子正经的男主子,于是……
不怪他们误会,烟年沮丧地想,自己今日腰酸腿软,下马车时踩空了一脚,被叶叙川揽着腰捞了回来,他不仅揽了她的腰,还在她腰间揉了一揉,才一手把她抱下马车,那独属于成熟男人的侵略性,谁看了能不迷糊?谁看了能不偷笑?怪只怪她把持不住,唉……
一别多年,他如一坛陈酒般,行事越发沉稳笃定,常常不动声色地就把她套了进去,反而自己不干细作行当之后,警惕性大大降低,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便如此时,他的抚摸如情意绵长的春雨,轻巧牵出她深藏的绮念,她不可自抑,微微扬起脖颈,叶叙川一哂,低头亲吻她侧颊。
小轩窗映出两人痴缠侧影,风月无边。
烟年怅然,其实抛开身份的差别,她也是喜欢他的不是吗?她心黑手狠,有胆识魄力,只有叶叙川这种强悍的男人才能压得住她,他亦如此,汴京美人三千,为何独独非她不可,只因危险的灵魂才最吸引人,若她与庸常无异,他又怎会情有独钟?
人在最动情的时候,便是最脆弱的时候,叶叙川手指灵活得像是一条小蛇,直往她心中钻去。
既然无法还手,那便躺下享受罢。
“大晚上不睡,进我的屋子,莫不是想姘我这个寡妇?”
她轻声道。
“你怎会是寡妇呢?”叶叙川笑容微敛。
不过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挑起眉角道:“想不到夫人喜欢这一口。”
“不错,我正是一介山贼野匪,长工仆佣,不堪你日日引诱,今日终于忍不住自荐枕席。”他面不改色地曲解烟年的本意,顺着自己的剧本儿演了下去:“……夫人枕寒衾凉,正缺一男子充作被炉。”
演得还挺入戏。
烟年轻擡玉臂,十指没入男人梳得一丝不茍的发间,摘去紫金玉冠,喃喃道:“你胡说,我寡居的日子快活逍遥得很,可用不着你。”
叶叙川含笑倾身:“我自有独到的好处,夫人尝尝便知。”
看来他这些年也没闲着,说不准真的去研习了一番……伺候女子的伎俩。
不过,他休想赢过她。
烟年眼角染上绯红色,方才勾出的涎水将朱唇镀上清艳湿光,她擡膝磨蹭,感觉到他握着腰肢的手猛然一紧。
“妖精。”他眸光越发暗沉,发狠地撩拨面前的女子。
烟年受不住,在叶叙川腰后拧了一把:“桌上太硬,去榻上。”
叶叙川充耳不闻,一手打开了窗牅,一手把女人抵在桌角。
衣衫落于脚下,烟年用力掐着叶叙川后背:“暗卫都在墙头趴着,你不要脸无所谓,老娘的脸往哪儿搁?”
“她们都躲起来了。”叶叙川埋在她耳边道:“今夜只有你我二人。”
“你尽管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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