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部落大祭司（7）

华胥部落勇士率先将矛头对准了临典氏部落。

徽昭和族长留守华胥之渚，部落中仅次于族长的勇士亲自率领族人远赴临典氏部落，走出了华胥氏统一大荒的第一步。

临典氏盘踞在华亭之州，与华胥之渚相距极近，行军路上不过耗费十几日的脚程。

两个部落的战士在蓝田迎头相遇，两方甫一交手，临典氏的族人便被打得落荒而逃。

这场战事比所有人预想中还要顺利。华胥一族仅仅用了四十几日便攻占了华亭之州东南重地，临典氏族长不得不带领族人向西迁移，暂时避开华胥氏锋芒。

华亭一战，临典氏部落战败的俘虏高逾二百之数。

华胥勇士出征之前，徽昭曾三令五申，禁制族民私下虐待、诛戮俘虏。她在族中积威甚重，族人们虽然不解，却依旧将那些俘虏安置在临典氏曾经的领地上。

女俘被押往南山舂捣苎麻，男俘则被层层看守，不得不徒手开垦西山的荒地。

如是半月，阿襄终于带着徽昭的旨意抵达了华亭之州。

三年过去，当年懵懂的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找到华胥一族在华亭的主事人，严肃道：“尊奉天地神明的旨意，临典氏的女人应当种麻养蚕，男人应当在后山挖掘矿脉，以此换取食物。我华胥族人虽不必将他们当成同族亲近，却不能肆意轻贱。”

那位主事人叹了口气，道：“阿襄，这是大巫祝的意思吗？”

华胥部落的女人们从三年前便跟随徽昭学习各种技艺，阿襄的医术学得最好，从半年前便开始游走四方，为族人养身治病。

阿襄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郑重其事道：“大巫祝说，华胥氏人丁稀少，无法占领太多土地。若我们想要将华胥文明传播到大荒诸州，便只能感化俘虏为族人，绝不能随意屠杀。”

她说着说着，眸中闪过一丝崇敬：“大巫祝还说，倘若将俘虏收编到战士中，未免影响军心；随意释放又怕族人不满。两相斟酌，便先严加看管他们一段时日，再酌情放归到部落。”

主事人朝着华胥之渚的方向俯身拜下，起身道：“我明白大巫祝的意思了。”

他召来部落里的勇士，将旨意一一吩咐下去，回过头却见阿襄好端端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不解道：“阿襄，你不回去吗？”

阿襄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是来帮你管理华亭之州的！三哥，我华胥虎贲绝不会止步与华亭，以后还要打下更多更大的疆土。部落里的勇士们在外征战，自然要靠女人们管理部落。”

主事人眉头一皱，直觉有哪里不对：“部落里自然有打理庶务的勇士……女人不是有孕期吗？怀着孩子怎么处理内务？”

阿襄斩钉截铁道：“不上战场的勇士算什么勇士？！我们不生便是了！”

主事人大惊失色：“那怎么能行？如果没有新生儿降世，部落还怎么延续？”

“自然有别的女人去生。倘若我有一日想要孩子了，只需要将管事人的位置让给其他姐妹，自己去走婚便是了。女主内，男主外——大巫祝说，这叫各司其职。”

主事人瞠目，还想在说些什么，阿襄却径直坐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无奈地望着他道：“好了三哥，男女各行其事，本就合乎自然之道。你不是从小就想成为部落中最强大的勇士吗？哪有在这些庶务上蹉跎的道理？”

阿襄击了击掌，顿时从山洞外走进来几名体格强壮的女族人。她偏头望向主事人，道：“交接内务吧，三哥。”

主事人被压着交接完手中的权力，走出山洞时依旧恍恍惚惚。

华胥部落的一名战士恰好路过这里，见他这副样子不由疑惑道：“小族长？”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男人在叫他，忍不住一拳砸到对方肩头：“我不是你们的小族长，以后阿襄才是部落里的小族长。”

来人吃痛后退半步，闻言一惊道：“这是族长的意思？”

男人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也是大巫祝的意思。”

那名战士爽朗地笑了两声，道：“大巫祝的旨意从不会出错。走走走老三，昨天猎的猪兽还没吃完，咱们烤肉去。”

男人被他的情绪感染，面色不禁松动几分。两人相携远去，丝毫没想到阿襄会瞒着族长前来华亭。

此时的华胥之渚平静到有些反常。

部落最中央的山洞里，两拨人分庭抗礼，呈对峙之势。

徽昭被族人们簇拥在中间，声音极平静道：“尊奉天地旨意，族长当禅位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