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1 / 2)

旧情 一卷丹青 3215 字 5个月前

番外三

那副画后期,苏瑶就没想过它会得奖。

但许是,做过一个‘如果得不了奖我就不干老师了’的赌气宣言,又许是命里离不了这只画笔,苏瑶得奖了,油画果然是中国画坛的常青树。

其实这几年,国画是真的在势头上,但韩墨生没把握住机会。

美协那边解释他的画面内容比起苏瑶来说太简单了。

苏瑶回忆自己的作品,背景和人物红黄一片,冷色带暖,暖色掺冷。

寓意也很好。

选上倒也很正常。

展览大约到成都时,就要上去讲述作品诞生的历程和具体含义。

就是脱稿背巴桑代笔的东西。

按理说,应该是她自己写的更好。但国内的情况太复杂了,如果说外国是尽情撒野的自由,那么国内就有着让一切下坠的现实引力。

这些东西,让一个常年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来代笔更好。

初出茅庐的苏瑶不能有原则上的错误。

去机场的路上,苏瑶连续背了几遍,才堪堪熟悉这些东西,她东西背得慢。

巴桑就在旁边用扇子一点点晃着。

他在北方生活太久了,久到已经适应了干燥的天气,喜欢干干的。南方湿湿润润的,热死,蚊虫多,特别是云深冷气开得特别低。

有些不适应,不喜欢开空调,热了就用扇子。

又背了好几遍,巴桑还抽查了一遍,苏瑶终于能流利地背下来了。

他们一齐往机场赶,她办理登机牌的时候,小哥突然开口:“您办不了。”

苏瑶抽出神:“什么?”

“屏幕上显示有问题,”他仔细说,“您回想一下,是不是经济上出了问题,比如说限高或者老赖,诸如此类的……”

几番暗示下,苏瑶听懂了马上打电话确认。

“女士,”旁边有人提醒她,“登机牌呢?”

苏瑶恍惚着醒来,才意识到方才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于是怔了一瞬才恍然大悟地找出登机牌。

“干嘛了?”上了航班,他柔声地问。

她说了自己的幻想时间。

“你最近可能没安全感,”巴桑说,“应该多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苏瑶:“我最近没少画画。”

仔细思考一番,不太高兴:“你是不是喂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领了结婚证你要杀妻骗保了是吧?”

他一副异想天开的表情:“我们签了婚前,你的我也一分拿不到啊。”

苏瑶翘着嘴,一声不吭地哼了一声。

“再说了,”巴桑说,“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在学校,也都是你家的佣人送过去的,我可没那么大权利放东西,硬要说,你吃了什么和我不……”

他突然整个人靠近了过来,湿漉漉的唇靠近了耳朵说了个词。

她觉得痒:“天哪,什么臭流氓词。”

“没流氓呀,”巴桑一脸无辜,黑漆漆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脸。“是你不正常,你自己要吃的……”突然脸色沉了些又问到底是谁教会她的。

问就是不知道,苏瑶将失忆前自己所说的推翻:“我在俄罗斯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

“我信你。”他嗤笑一声。

反正就是没有。

苏瑶也不敢扯到巴桑身上,因为她能拿出来的佐证比他少太多了。

只能趴在桌子上卷缩着假装自己姨妈期太疼了。

巴桑哪怕心知肚明,也拿她没办法,问空姐要了杯热水喂给她喝。

靠在男人怀里的苏瑶一声不吭。

所有情绪都沉在一滩乱七八糟的污水里,肆意宣泄又无处可去。是他一点点给她疏通,温声细语,音调犹如春雨滴落在檀木上,润上了层膜。

苏瑶躺在巴桑腿上,接受着他细心的照顾。

躺太久了又坐了起来。

巴桑低眉笑了一声,“……哎呀,瑶瑶,不装了?”

苏瑶只当自己耳朵聋了。

大约两个多小时,她下车抵达成都,就重新抽时间背,到第二天在台上流利出稿。

苏瑶发觉原本提心吊胆的事情根本不可怕。

于是轻松了些,还抽空看了画展,找到了苏瑶除自己以外最喜欢的作品:

西藏有风俗是将夭折的小孩进行树葬:也就是把死亡吊到树上,有点类似于墨西哥娃娃岛造型。但这幅画里,吊起来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生,每一个发光的小孩都有一双翅膀。

非常超现实主义的画作。

苏瑶很喜欢,但可惜这种画绝不会入红色主题展会的褒奖的。

她找到了作者,问了他有没有卖画的想法。

他说:“好啊,反正这幅画下一站就展开不了,你多少钱买?”

苏瑶出了五十万,他说要和展方报价四十万,因为这些钱是展方和作者五五分成。

有一部分钱是要汇给西藏那边做慈善的。

她清楚这一点,直接和他说,所有钱都拿着吧,展厅那边的钱她出。反正也是巴桑多吉弄得,遇到喜欢的作品苏瑶也很舍得出钱。

这幅画看了又看,无论是从‘夭折的孩子其实都是回家的天使’,还是‘是死亡也是新生’的角度解读,苏瑶都对这幅画极为欣赏。

也许不破不立,正是如此,人才能获得成长。

苏瑶的画廊里多了一副新的作品。

晚上回酒店,巴桑还问她和韩墨生说过话没。

苏瑶:“没有,怎么了?”

“没事,”他微微放松了,“你和他说话会很麻烦,我怕他会深想。”

苏瑶本来还很担忧,听到他说有主意,也就耸耸肩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了。

从浴室走出来后,巴桑又问她和魏凯宁说话没。

没有,结婚也没通知,甚至婚还没和人家父母当面退。

她做事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巴桑在落地窗江景旁边盯着她喝茶。

苏瑶只好趴床上不说话。

空气凝固几分,他开始说起老家的小孩玩忽职守,牛没回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直瞒着不肯告诉父母。但是瞒不住,父母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事情。

她听着就是不说话,其实两个人说话就是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戳破。

苏瑶:“你是不是听魏凯宁说什么了?”

“啊,”巴桑诧异于她的直白,很快转变思路,“嗯,他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就结婚了。”

这就证明她这段时间根本没联系过对方。

他:“我不喜欢你这样,苏瑶,做事要完完整整有头有尾的。”

苏瑶瞪了他一眼,“没头没尾又怎么样?”

“会有麻烦。”巴桑的唇在茶杯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她突然想到了,这人就是她做事不当留下的祸害之一。

忍气吞声地给魏凯宁父母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苏瑶就翻了脸,无论对方说什么哄都不肯让他上床,要他抱着电脑睡到套房的另一头,他一边唉声叹气地说着‘好吧’、‘好吧’,一边抱着电脑就过去了。

抱过去之前,他叹气一声:“怪不得你爸爸说你很烦。”

被子掀开了一角:“……你什么时候和我爸爸说过一句话啊?”

巴桑:“当然就是在你家楼下那一天啊。”

她瞬间变得期期艾艾,“你、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略去了对方说自己女儿的缺点,只简略说。“他说他女儿很会捅娄子,让我多多包涵,我不适合当你的丈夫。”

苏瑶当然会追问

巴桑叹息:“哎,他说得对,我是没能力解决你的烂摊子,万一别人那天拿了你什么错处,我又没能力帮你解决,你平时又不结善缘……”

预想了一大堆的事件,她被带得松开了口。

“算了,”苏瑶说,“我平时会注意一点的,我想说的,只是忘了嘛。”

“忘记了没关系,记得做就行了。”他笑,和和气气地说。“做什么事情都不晚,只要你记得做就行了,做了总比没做好。”

她哦了一声,又急切问:“我爸还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巴桑回忆,闪着白光的镜框一下黑了。“你就在楼上,有本事我就自己上去。”

苏瑶:“你、你会恨我爸吗?”

“不会啊,”他微微一笑,黑暗中的语气带着些许自傲。“因为我有本事。”

期秒后,白光照着巴桑的眼镜和床头。

手指摁上鼠标,关闭电脑后,他顺手摸了摸苏瑶柔软的头发。哎,其实摸清了一个人的性格,沟通起来非常简单有效,苏瑶在武力上吃硬不吃软。

在沟通上吃软不吃硬,不喜命令,只喜欢别人分清利弊地说清楚。

小艺术家还是沾染了一些商人的气息的。

不过还听得进话,不错,他对这个老婆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