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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悔婚之后 扇景 3515 字 5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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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你并不信我。◎

祁绍和她皇兄?

乍然听到这两个稍显久远的名讳,阮瑟不由一怔,反应过来后满是失笑。

手下力道一重,她按揉着赵修衍的额侧,调侃道:“祁绍早已折返北晋,如今或已回了皇都。”

“近半个月前的事,你怎还念着?”

还是这么光怪陆离的梦境。

“许是当时,爹和娘都有意让你嫁给祁绍。”赵修衍半揽着阮瑟腰身,倾身相倚。

停顿须臾,他又补充道:“卫叔叔说,他和虞四爷也正有此打算。”

如若当时他们也在上京,与谢家简直就是一拍即合。

“只是长辈的想法罢了。”

“我和祁绍萍水相逢,至多不过知交。”阮瑟垂眸,不知在说与谁听,“我既不心悦于他,自不会嫁。”

即便当初祁绍愿意为她解围脱困,她也没有此意。

若她当真有所应,而今的境况只会更为困顿。

她与赵修衍之间两相欺瞒,欠疚难清。

她能少有负担地和赵修衍虚与委蛇,却不能如此对祁绍。

孽债深重,万不可再多添一笔。

“先起身用了晚膳,免得夜里不舒服。”

刻意忽略赵修衍在一瞬间的僵直与诧寂,阮瑟展颜而笑,一转话锋,“明日你若还是头痛,我们就在谢家多留一日。”

“谢家是你母家,你想多留几日也无妨。”

“娘可不依我。”

阮瑟抿唇,双手托腮,“方才娘还同我说,让我明日便回雍王府。”

“都不舍得再留我两三日的。”

静静看着赵修衍用膳,她小声嘀咕道:“娘知道我要随你去秋狩,特意叮嘱让我好好习练骑射。”

“她还等着我猎一只小兔子,养在谢家也好为她解乏。”

“到时候也不必受人欺负。”

越是往下说,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赵修衍却似浑然未觉,甚至还附和道:“离秋狩还有近一个月,来得及。”

“或还能再猎一只鹿回京。”

至于有意刁难阮瑟的人……

“有本王在,她不敢。”

后一句话,显然是在为她撑腰。

话中人是谁自也是不言而喻。

美目中笑意轻浅,阮瑟半是支颐,“雍王殿下这般护着我,就不怕朝臣说你耽于美色、耽搁朝政吗?”

“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护着你原就是天经地义。”

恰是停箸,赵修衍拭手过后轻揉着她的脸颊,“更何况他们都在费尽心思地劝说皇兄大举选秀,早日迎妃进宫、开枝散叶,鲜少会有人盯着本王。”

比起这种有名无实、裨益无多的弹劾,显然想着如何将自家姑娘送进宫中、谋得盛宠才更得他们筹谋。

瞧着窗外的夜色浓沉,他轻笑,“即便今夜本王就带你离京,明日朝上也不敢有人多言。”

“不要。”

阮瑟不作思索地直言相拒。

没好气地瞪了对面人一眼,她作势起身,“谁要和你夜奔了。”

“明日午后离府。”

“娘还说要赶工做一身轻便的骑装,我一早还要过去。”

几乎不作他想,阮瑟便知只要她敢点头,赵修衍或真能将这心血来潮的笑闹之言付诸行动。、

不知夜奔何处,但定是中秋前夕再回京。

一如当年的除夕。

中秋过后不久便是秋狩,个中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若再不量身做衣,许久当真来不及了。

她哪里还有闲时同赵修衍胡闹。

“不用教娘多费心了。”

赵修衍同是起身,眼疾手快地握住阮瑟的手腕,从后拥住她,“我早已吩咐过宫中。”

“这两日或就能送到府中。你且试试合不合身。”

他是向丹霞问的她的衣尺。

若稍为不合身,宫中也能及时着人裁好。

交由宫中着手,无形中也能省去她许多麻烦。

正如此时。

闻言,阮瑟仰首侧眸,借由余光看向他温存眉目,“你何时吩咐的?”

推算着时日,他或是早已有所准备。

不知缘何,乍然听闻这个消息,她的心中确实浮现出些许欢悦。

但随之裹席而来的便是心惊与心虚。

他向来敏锐又周全,待她更是珍重慎重、事无巨细。

他既能不动声色地为她筹谋,那南秦之事……

越是深想,阮瑟便越觉心惊。

似有什么在隐隐失控。

心下盘乱如麻,她面上仍旧不显,莞尔欢悦,“明早娘肯定又要打趣我了。”

“你我情好。这种小事娘不会在意的。”

赵修衍垂首,在她唇畔落下浅吻,颠倒着应声解惑,“在怀州,七夕那日。”

**

受过谢夫人和长公主的打趣,午后小憩方过,赵修衍便如约而至,离宫接她回府。

挥别谢家人后,阮瑟放下侧帘,没好气地在赵修衍腰侧掐了一下,“幸好今日就娘和姑姑在,不然你就一个人回府吧。”

一如她所料,在谢夫人和长公主得知赵修衍早已为她备好一切时,萦绕在她耳畔的便只剩下长辈的欣慰和打趣。

长公主尤甚热心。

虽不催促大婚一事,但也甚是欣悦。其中亦不忘打趣着赵修衍,说他终于通了灵窍,知晓事事为她考量筹谋云云。

林林总总不下十余句。

长公主明明都是在戏谑赵修衍,可他不在,便只能教她受下。

甫一念及方才那教人面红耳赤、又不得不应的欣慰与打趣,阮瑟就又没好气地瞪向身侧人,轻轻哼了一声,

“再有下次,你就自己去知会娘和姑姑。”

他明就是故意的。

昨日他忽的梦见祁绍抢婚,又“艳羡”谢家和小舅舅曾经动过想让她嫁给祁绍的念头,得了长辈应允。

今日便让谢夫人和长公主知晓骑装一事,知晓他们二人情好无间。

偏生长公主在侧,谢夫人不好多言,更不能表露出半点要再次悔婚的意思,多数时候只能应下。

这等深重关切,她暂时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好。”赵修衍失笑,半揽着她肩膀赔罪,“下不为例。”

“待回府后,本王再好生向公主赔礼道罪,如何?”

“那就端看王爷诚意。”

阮瑟侧目,兀自捧起几案上的周易醒神,应声时都懒得再贪看他一眼。

扫过一眼书页上的卦象,赵修衍暗自松气。

替她披上环帔后,他便半倚着车壁,随手翻阅着自雍州和南秦而来的笺信,偶时再掀起眼帘看向阮瑟,目光温存。

临面的侧脸被西风卷起一角,天光乍入车内,临照向他手中的笺纸。

半明半昧之中,那纸上的褶痕便愈渐明显。

谢家与雍王府相距并不远,一刻钟后,马车便缓缓驶停在高门前,车外同时传来陈安的回禀声,“王爷,李公公不久前刚到府上,还在花厅等您。”

李辛竟也在府上?

乍然听闻到李辛的名讳,阮瑟翻阅周易的动作一顿。

扬眉,她挑帘看向车外。

石阶高立,加之层叠花木遮挡,她看不清花厅内是何景况,却能清楚看到府门外立着一众宫中,宫女太监皆有。

甚至还有宫中六司的人。

似有所觉,阮瑟侧目看向赵修衍,“这是……”

若只是把骑装送到府上,应当不必这么声势浩大。

不知情的或还以为皇上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差人小心护送到雍王府,以示皇恩。

“进府就知道了。”

赵修衍故意打着哑谜,牵着阮瑟的柔荑踏下马车,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回府。

甫一瞧见赵修衍和阮瑟进府,李辛赶忙放下手中茶,迎身上前,“王爷前段时日吩咐下的裙裳,六司已经赶制好了。”

“王爷且先看看,若还有吩咐,奴才这就知会她们。”

一边回禀着,李辛一边挥手,示意宫人将裙裳头面都呈上来,好方便赵修衍和阮瑟过目。

十数位宫人站作一排,托举着的漆盘中盛着各式各样的衣裳头面,简朴精细有之、华贵秾丽有之。

阮瑟只轻扫过三两眼,便已看出四袭衣裙。

骑装占二。

还有一身正红宫装、一身绛紫华裙。

皆是精美雅致,华丽韵和。

亦全是女子衣饰。

远不是他所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心下不断浮现出丝缕狐疑,阮瑟正要出言相问时,手便被赵修衍轻轻揉捏过几下,转而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耳畔亦传来他含笑的问询,“瑟瑟,可还有要吩咐的?”

明了他的弦外之音,阮瑟指尖拂过那身绛紫华裳,摇摇头,“暂且没有。”

入手织料挺括又柔软,绣纹层叠分明,栩栩如生,可窥鸾鸟一羽、半身光华。

一侧的宫装更不必言说。

与之相配的还有两套完整的头面,从簪钗到禁步,一应俱全,皆有对应。

相较之下,原本备受期待的骑装反而成了陪衬。

尤觉不够一般,她多添道:“都很好,我也很喜欢。”

“喜欢就好。”

“若有不合身的地方,你再与本王说。”

阮瑟点头。

一旁的李辛见状,忙是应声,“出宫前皇上还特意嘱咐过奴才,公主日后若还有吩咐,只管知会奴才一声。”

“能得皇上谕旨,是本宫荣幸。”

悄悄打量了身侧人一眼,阮瑟低低擡手,向丹霞示意,“有劳李公公多走一趟。”

李辛连忙道几声不敢,言明金銮殿还有事需他打点,意欲告辞。

着陈安和丹霞送走李辛,阮瑟这才吩咐管家把衣饰都送到玉芙苑。

她则和赵修衍很是悠闲地离开花厅,漫无目的地散步。

离开花厅前,阮瑟侧目望向府门处。

一众人影中,她只能看到李辛走在最前面,宫人皆行在他身后,错有几步之距,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