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奢求(2 / 2)

替身悔婚之后 扇景 4024 字 5个月前

“我知道。”

像是诀别语一般,阮瑟环手拥住如鸢,在她纤薄的背上轻拍两下,“你也要多加保重。”

直至与如鸢一同用罢午膳,阮瑟便借由午后小憩的缘由打道回别苑。

没走多久,阮瑟迎面就遇见如约来接她的赵修衍。

谢嘉景同跟在他身后,想来是要寻如鸢。

“幸是本王来得巧,不然就该与你错过了。”赵修衍大步流星地行至阮瑟面前,轻车熟路地牵起阮瑟的手,“怎么不等我来接你?”

“有些困倦。”

“想回去小睡一会儿。”

阮瑟垂眸瞥了一眼与赵修衍交握的手,而后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到谢嘉景身上,“如鸢或是已经睡下了,谢大人进去时脚步轻些,别吵醒她。”

“她这两日都没好生休息。”

甫一听到如鸢乏累,谢嘉景猛然醒神,连忙追问道:“是如鸢同娘娘说了什么吗?”

“还是有人来寻她麻烦了?”

如鸢鲜少会温声细语地同他讲话,更不会主动言及她自己的事。

寻常时候他都是收买燕欢楼中与如鸢亲近的人,这才能旁敲侧击地问出些许情况。

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难得能从燕欢楼之外的人口中听闻如鸢的近况,谢嘉景不由自主地显露出急切。

阮瑟似笑非笑地望着谢嘉景,“她已经不是当年的云家小姐了。”

环顾着临川行宫的一花一水,她好意提点道:“临川行宫,不是她愿意来的地方。”

“谢大人如果不会爱她,就不要困住她。”

如鸢值得更好的人。

而非不甘不愿地被困在谢嘉景身边一辈子。

“不可能。”

听懂阮瑟的言外之意,谢嘉景直接否决道:“我已经放弃过她一次了。”

“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日后娘娘若是得闲,我再与如鸢到府中叨扰。”

三言两语说罢,谢嘉景微微俯身,朝赵修衍和阮瑟拱手作揖后便快步离开,直奔别苑而去。

显然他选择直接回避,无视这个横陈在他和如鸢之间的鸿沟。

只作若无其事,与她身边人一样。

一丘之貉。

阮瑟侧身,桃花眸半眯,远远望着谢嘉景匆惶离开,看透似的莞尔。

见状,赵修衍心里有些不畅快。

他屈指挑起阮瑟下颔,好让她不得不直视着他。

直至她明眸善睐、澄澈清影中尽数倒映着他的模样,赵修衍这才舒快些许,“今日怎么这么关心谢嘉景,还同他说这么多话?”

有了上次在府中的经历,阮瑟随便一想都知道赵修衍这是又吃味了。

一手拍开赵修衍的手,她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继续往别苑走,“我是关心如鸢。”

“明明不愿来临川行宫,还是碍于长公主的邀请不得不来。”

“赔笑赔聊,不能露出半点不情愿。”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轻易拿捏她。”

如鸢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云家嫡女,临川行宫只会让她念及往事,更为排斥谢嘉景。

她阖该恣意无拘,而不是困如笼中鸟。

明明诚切叮嘱她要爱护自己,可如鸢自身都在因为谢嘉景而备受磨折。

赵修衍快步走到她身侧,环住她腰身后又往身边拥了拥,“这些都是如鸢同你说的?”

“午膳时的闲聊罢了。”

阮瑟如实相告,“我不想看着如鸢一直受苦,可谢大人太过执迷不悟。”

“他有亏欠。”

“那是他的事,与如鸢何干。”阮瑟反驳着赵修衍为谢嘉景辩解的话,随手揪下一朵海棠,揉撚把玩,“同一棵树上不会长出两朵相似的海棠,谢嘉景又怎么可能再遇到从前的云鸢。”

“不过都是奢求。”

赵修衍垂首,定定瞧着阮瑟手中被撚弄得不成样子的海棠花,“如果能让云鸢回心转意,谢嘉景当真会去寻两朵一模一样的海棠。”

“哪里这么容易。”

顺着微风扬了花蕊花瓣已然分离的海棠,阮瑟一笑置之,意有所指,“花叶自然开落,年年不相似;寻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可能,海棠……谢大人怕是要寻一辈子了。”

“王爷看得这么轻巧,难不成是见过很是相似的海棠,或者是人吗?”

心血来潮一般,阮瑟第一次这么冲动地问他。

只差没有说出她与孟容璎的名姓。

迂回婉转再多次,她终究还想再为赵修衍留一线余地。

只此一次的放纵。

话中意味再明显不过,阮瑟不信赵修衍听不懂。

可在听闻他话落时,她才恍然无论她如何努力暗示,总归是唤不醒一个佯装不懂的人。

赵修衍没有半点不自然、或者心虚,垂首笑着看她,眸色一如既往的温柔,“众生千相,三两分神似还有可能,哪里会遇到一模一样的人。”

“瑟瑟,今日如鸢都同你说了什么?”

末了,他摩挲着阮瑟的柔荑,反问她,“平日里鲜少见你多愁善感。”

“女儿家在一起能聊什么。”

“无非就是上巳节的热闹、昨日鎏川水殿的好景,可惜昨日我不舒服,都没看到。”

阮瑟挣不开双手,只能天花乱坠地哄他,“还说了说她和谢嘉景的事,可能是从前阮吴氏……我多少能理解她。”

“身不由己的苦痛罢了。”

“都过去了。”赵修衍站定侧身,双臂紧紧拥住阮瑟,时而低头在她发顶落下安抚的吻,“息州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你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有我陪你,日后雍王府就是你的归处。”

阮瑟屏息,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良久后她才言不由衷地应好,敷衍地说着甜言蜜语,“得遇王爷,也是我一生之幸。”

只不过这份幸事终究空茫。

隐天蔽日,遮掩孽缘欺瞒、丑陋面容。

也幸而不算太晚。

她尚且有坦荡余路可走,尚且还能结束这场情天孽海。

这席逢场作戏,她不想再奉陪了。

**

三日后,赵修衍和阮瑟才从临川行宫启程回京。

马车停在朱门前时天色已晚,晴空无云,弦月高悬,凝神可见星辰漫布,甚是悦目。

缘着在行宫留了近七日,朝中府中都堆积了不少事务等着赵修衍亲自处理,是以一回府,赵修衍同阮瑟缠绵几句后便径自回了前院。

当晚他也没能抽身到玉芙苑留宿,阮瑟乐得清静。

入夜不用想尽借口推却他,清晨也不用装睡不醒拖延时辰,这一夜她难得好眠。

翌日阮瑟依旧辰时起身。

由着昨夜她已经吩咐丹霞备下一身方便出行的裳衣,又让周嬷嬷去吩咐管家备好马车,今晨她梳妆更衣时都格外顺遂利落。

“娘娘这是准备出府吗?”

用罢早膳,阮瑟带着丹霞正要离开玉芙苑时,一出卧房门便与绣娘打了个照面。

阮瑟奇怪地看了绣娘一眼,“许姑姑有事?”

这名绣娘姓许,原是宫中司衣房的掌事姑姑。

当年这件嫁衣便是出自她手,而今又依着赵修衍的吩咐,来府中指点阮瑟绣嫁衣。

只是许姑姑一般都是午后才来玉芙苑指点她,眼下尚且不到巳时。

许姑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念及此,阮瑟目光中愈发透露着古怪。

见状,许姑姑忙提醒道:“娘娘去行宫前吩咐过奴婢,让奴婢在您回府后的第二日清晨便来寻您。”

“嫁衣还未绣完,娘娘现下……”

阮瑟闻言一阵无语凝噎。

她竟然这么吩咐过许姑姑吗……

“是我忘记了,劳烦姑姑过来一趟。”

带着许姑姑折返回卧房,阮瑟却没有当即拿出嫁衣,反而拉着许姑姑的手,将腕上的玉镯顺势戴到许姑姑手上,“姑姑,那嫁衣只差收尾,你这两日在府中无事,可否替我绣完。”

“王爷那边姑姑不用担心,自有我会为姑姑打着圆场。”

“等姑姑回宫时,我再让丹霞为你包一份封红,如何?”

“娘娘这话便见外了。”

许姑姑推却着玉镯,复又被阮瑟推回去,“姑姑放心,这嫁衣本就是出自你手,阖该由你来收尾,才算得是善始善终。”

懒得与许姑姑玩三推四却的人情世故,阮瑟松开她的手,兀自拿出嫁衣交到她手上,“有劳姑姑。”

“等姑姑绣完,我再差丹霞去取。”

许姑姑想着阮瑟的话,须臾后点头,戴着玉镯又小心捧着嫁衣离开。

丹霞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回神后,她望向阮瑟的目光都带着不解,“小姐,您不是最重视那件嫁衣了吗……”

前段时日她还昏天黑地地绣着,今日就能如此轻巧地交给旁人。

“没了那份心境,亲手绣好也没什么意义。”

阮瑟轻描淡写道:“切勿再同旁人提起。”

“尤其不能让陈安和周嬷嬷知晓。”

“奴婢记住了。”丹霞一手捂住嘴,重重点头,尔后连忙跟在阮瑟身后出了玉芙苑。

**

自上次阮瑟来过公主府后,崔婉颐便吩咐过府中的丫鬟侍卫:但凡她在府上,阮瑟前来拜访时不必相问,直接将阮瑟送到她院中便好。

给足了阮瑟优待。

是以阮瑟甫一下马车,看守在府门前的侍卫就自觉迎上前,未问一词,径自吩咐丫鬟送阮瑟过去,“公主今日在府上,娘娘直接过去就好,不须通报。”

“有劳。”

阮瑟应声道谢后,就跟着丫鬟一道进了公主府。

之前来过一回,她对公主府的路还有印象,步伐不觉提快,不消一盏茶时间便已经到了崔婉颐所住的院落。

崔婉颐正在书房中作画,听到琉月禀报说阮瑟已经到府上时,她还有些难以置信。

“你昨日才从行宫回来,怎么不多休息一日?”

连忙吩咐琉月去准备茶水和点心,崔婉颐起身,与阮瑟一同坐在窗前小榻上,仔细瞧着她面色存眷道:“舟车劳顿,你也不怕累垮自己。”

“我没事,行宫不及雍州远,还论不上辛苦。”

阮瑟开门见山地道:“我今日是为上次的事而来的。”

“息寒香的事吗?”

看了看阮瑟身后,发现她并没有带着那架古琴,崔婉颐了然一笑,“说来也巧,昨日我刚拿到息寒香的解毒方子,今日你就来了。”

“那古琴既是交换,但我还不着急走,等临走前你再交给我也不迟。”

说着,崔婉颐下榻折身,欲从一沓宣纸中找出那张解毒方子。

不等她翻找出来,书房内便响起阮瑟平静却又铿锵有力的言辞,“不为息寒香。”

“过段时日,我想同你一道回西陈。”

“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每天日常——

我的意识:今天就写六千,绝对不多写

我的灵感and手:好哎,上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