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纵容(1 / 2)

替身悔婚之后 扇景 4314 字 5个月前

第27章纵容

◎若再有欺瞒,本王任凭你发落。◎

云泉宫中热意蒸腾,温泉池上飘散着不甚浓烈的轻雾,薄而散漫。

即便没有置身其中,也能感觉到那股源源不断的热气,驱散数九的凉寒,更是熏染得阮瑟面生绯霞。

温泉行宫中引有温泉的大小宫殿加起来有十余座,而云泉宫是其中最广阔、最舒适的一殿。

外殿一早便摆放好时令的瓜果以及茶水糕点,一应新衣也整齐叠放在矮凳上,外袍平展地挂在衣架上,供人随时取用穿着。

殿门上的纹路精雕细琢,内殿中只温泉池便占地一半,仙鹤铜香炉中升起袅袅轻烟,沉水香中掺杂着些许馝齐香,宁心静神,还能祛解赵修衍身上的余毒。

不用细嗅就能闻到飘盈满殿的香气。

阮瑟半躺在温泉池不远处的美人榻上,百无聊赖地打着络子,时不时擡眸望向背对着她、身处温泉的赵修衍,脸上红云未褪,甚至有愈发绯艳的趋势。

像是全然不受控,浮现在她脑海中的竟全是方才她替赵修衍换药的情景。

入上京两月有余,其间阮瑟与赵修衍几乎日日相对,夜夜同床共枕,阖该对彼此再熟悉不过。

况且他们已经有过更为深入的亲密。

可阮瑟又确实是第一次亲眼瞧见赵修衍不着中衣的脊背。

挺拔笔直、宽厚有力。

只一眼便教她想错目,不敢贪看。

落在他肩上的箭伤明显,刿目怵心,她便一再小心地替他换药。

尽管是再正常又正经不过的事,可阮瑟无法否认,在触摸到赵修衍劲健体魄时,温热裹挟着息寒香引起的微凉,自她指尖寸寸向上蔓延,无可阻挡。

一路递嬗至滚烫,灼热心扉,在她耳廓处很是明显地展露出来。

更别提红如云霞的侧脸。

一个时辰了,直至如今都未曾消褪。

阮瑟半坐起身,双腿盘坐,轻咳一声后又摇摇头,似想要竭力抛甩掉脑海中那些不着边际的念头。

打着络子,她却觉得手下仍旧残存着那种无法言说的触感。

令人无端脸红心跳,再难将息。

云泉宫外响起陈安的叩门声,阮瑟终于寻得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放下有些烫手的络子,离殿将汤药端了进来。

“王爷,该用药了。”

行至温泉池旁,阮瑟把漆盘搁置在矮几上,轻唤了赵修衍一声,“陈安说这是周太医新开的方子,早晚各一次,再有五日就可以停药。”

五日。

时日正是恰好。

赵修衍转身,接过瓷碗,忍住扑面而来的苦药味将汤药一口喝尽。

他皱眉,“这药怎么比昨日的还苦上几分?”

“许是余毒未清,周太医担心你又旧疾复发。”阮瑟随口说着并没有说服力的理由,“昨日王爷尚在昏迷,竟然还能记得药味吗?”

“一日三次,着实难忘。”

矮几和蒲团搁置在绒毯上,几案上热水、茶叶、茶具齐全。

见阮瑟盘坐在绒毯上,专心致志地撚弄茶叶,连同他说话都带着散漫的敷衍意味,赵修衍随手拨弄着温泉水,激荡出转瞬即逝的圈圈涟漪,心下忽的起了意趣。

他起身时刻意弄出不小的动静,以便吸引阮瑟的注意。

而后再端出十足的缘由,“瑟瑟,我肩上有些疼。”

“是不是在温泉里太久了?”听到赵修衍说疼,阮瑟不疑有它,当即放下手中折腾一半的热茶,起身三两步走到温泉池旁。

寻常时候两人相对而立时,阮瑟只能到赵修衍的肩膀处,替他查看伤势、换药换绑带时难免要稍稍踮起脚尖,才更方便。

温泉池深,此时赵修衍站在石阶上,高度恰好,阮瑟只消稍稍低头就能看得清楚。

但两个人面对面,她也瞧不出伤势如何。

隔着被温泉热气氤氲沾湿的中衣,阮瑟只能浅看出绑带上洁白一片,并没有新洇出的血迹。

到底不真切。

阮瑟抿唇,似商量似吩咐地道:“王爷,你转过身,我再仔细看一下你的伤。”

如果又加重的话就该让陈安去寻太医过来了。

难道是他重伤未愈,暂时还不能泡温泉吗?

可今日太医诊脉时还说无碍。

她脑海中飘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没有一句笃定话语,惹得她疑心愈重,更是不确定。

自然没看到赵修衍眸中的笑意。

“好。”

一道应声后,阮瑟正等着赵修衍背身过去,不料她没等到男人转身,自己却突然被男人横身抱起。

腾空而起,只转瞬间她便身处温泉池中。

热气愈发氤氲,池水更是一视同仁地打湿她的衣裙。

岸上围绕着温泉池的一整圈都铺设着绒毯,方才坐在蒲团上时阮瑟就是着着长袜踩上去的,此时也让鞋靴免遭此劫。

可她的长袜以及白腴之下的裳裙都便地温湿,中衣也紧贴在她身上,稍显黏腻又不适。

阮瑟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眼前人所说的什么伤口发疼、有些不舒服都是诓骗她的。

明明坐在温泉里不能再舒适,还是要来招惹她。

“赵修衍!”

她第一次无所避讳地直呼他名姓,正颜厉色,“你是三岁稚儿吗?幼稚又无聊。”

拿这种事骗她。

就像儿时她不想习琴看书时,故意和母亲说不舒服想休息一样。

没用又能被人轻易戳破的借口。

偏她还上当了。

阮瑟面色一阵儿白一阵儿红,不知道该气自己关心则乱,还是赵修衍拿伤口骗她。

心下浮现出一道裹挟着愠怒的念头——

她不陪他了,就让赵修衍一个人在温泉池里待着吧。

说做就做,不等赵修衍开口解释,阮瑟便甩开他的手,淌着温泉水就要上岸。

“是我不对。”赵修衍赶忙从后拥住阮瑟,拦下她将欲离开的步伐。

知道自己一时起意又做得过分,他低声赔礼道歉,放下一切高高在上的身份,“我不该用这种事骗你,平白惹你担心。”

“还抱你进温泉里,弄湿你衣服。”

他细数着自己的罪行,末了信誓旦旦地保证,“没有下次,以后都不会这样骗你了。”

想到他肩上的伤,阮瑟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你是伤患,我又不能对你如何。”

况且这伤还是为了救她而受的。

前日夜里若不是赵修衍,恐怕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便是她。

听着她不满的赌气话,赵修衍轻笑一声,下颔搭在她肩上,“那等日后我伤好,随你处置。”

“不敢。”

阮瑟转过身,朝他肩上瞧了一眼,还是忍不住地确认道:“当真不疼?”

见他摇头再度肯定,阮瑟没忍住又瞪他一眼,“日后你若再有事欺骗我,我才不会轻易不同你计较。”

许是温泉不断升腾起蒸气,只泡在池中片刻,阮瑟容颜更显娇妍。

一层轻浅的薄雾朦胧在她一双桃花眼前,氤氲如江南丝雨,惹人爱怜又心动。

只当是姑娘家被戏谑后起了薄怒,一时赌气言语,赵修衍并未将阮瑟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宠溺地抚摸她发顶,顺势应好,“若再有欺瞒,本王任凭你发落。”

他牵着阮瑟坐到石阶上,好教她如往常般正坐在他怀中,“难得来此温泉行宫,这两日你也时常来云泉宫坐坐,对身子好。”

阮瑟知道泡温泉对身子好。

尤其如今数九天,驱寒取暖,温泉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只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打湿,但尚且还算完整的衣衫,再望向一尺之距外,只着中衣的赵修衍。

不论如何比对,她都不像是来享受温泉的。

但让她在赵修衍面前更衣,她又万万做不出来。

阮瑟摇头,不愿意三个字都表露在脸上,“今日不了,等明日吧。”

“等明日我再来云泉宫。”

“衣裳都湿了,出去也不怕受寒。”赵修衍环住她腰身,“等一会儿让婢女送一身干净衣裙过来。”

缘着阮瑟今日没打算进温泉,外殿便只备下他的衣物。

她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出去的样子。

也定然不能让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瞧见。

“我原本不会这样的。”阮瑟控诉道,“而且这衣服好重……”

冬日的衣裳本就有些厚重,如今浸了水,三分重也变成了七分。

尽数紧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那……”

四目相对间,赵修衍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提出下下策但也是最有用的办法,“褪去外衣?”

下一瞬,他毫不意外地看到这抹绯霞再度秾艳几分。

知她羞涩,赵修衍抱下她,好让她站在石阶上,很是自觉地背过身,“你唤我便好。”

欲盖弥彰。

阮瑟小声嘀咕道,但眼下只能如此。

一面转身一面解着衣带,一阵微弱窸窣声后,她只留一层中衣。

浸湿的衣裙被扔到岸上,她又将自己沉在温泉池中,只露出丰腴之上。

感觉并无不妥后,阮瑟这才出声唤他,“你转过来吧。”

温泉暖身,却不暖心。

娇躯陡然远离,赵修衍难免觉得怀中空落,他坐在阮瑟身边,见她一副恨不能把自己埋进温泉里的谨慎模样,不由得轻笑。

“防着我?”

“哪有。”阮瑟狡辩道:“你身上有伤,不能放纵。”

“太医不会同你说这些。”

赵修衍含笑听她辩言,一手揽上她腰身,只稍提力便将她捞出温泉池,稳稳地放在自己怀中。

面对面,连呼吸都缠绵。

只隔着薄薄两层中衣,身侧水波流转,一切都十分明显。

他说完方才未尽的半句话,“况且只是肩上而已,不妨事。”

“可是太医说你要静养……”

温热气息愈发临近,阮瑟被他环住腰身,还在负隅顽抗。

但终究还是徒劳。

不再是循序渐进的细雪,这一吻从初时便裹挟着要侵吞天地的风霜。

如同行走在呼啸北风中,避无可避。

一旦挺直身子迎风而上,只能感受到愈发不休的风势,恨不能将她揉进怀中,相偎相贴。

稍作停歇的辗转之际,浅吻便从她眉心滑落至眼角唇畔。

似是掺杂着思念和缱绻的一句话也回荡在她耳边——

“瑟瑟,我很想你。”

一声瑟瑟,应附着简单四个字,便如山海倾下,教阮瑟蓦然软了身子,卧在他怀中。

缠绵不减。

微凉触感贴至锁骨处,绵延至白腴。

阮瑟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愈发收紧玉臂,环住男人的脖颈。

好似飘荡在无际海中的浮舟终于寻到能稍作停歇的礁石,紧紧依靠,不愿远离。

不多时她的手也被男人握住,流连衣襟之外,没入温泉之中。

玉颈处同样传来滚烫触感,带着些许熟悉的摩挲,而后便是轻微的刺痛感。

她曾在京郊别院经历过的所有,与此时一同浮现入心海,清明思绪一去不返,乘舟不知飘入哪处神岛、哪片仙梦。

不知何时才飘荡回来,与流连在浮礁处的小舟相会。

赵修衍在阮瑟侧脸浅啄着,唤她回神,“瑟瑟,等回京之后……”

泉水中,他还握着她的手摩挲,来回拨出涟漪。

阮瑟整个人都埋在他怀中,不愿也不肯探头。

听闻他的话,以为他又在惦念着这些风月事,她埋得更深,闷声道:“你先养好伤,不要放纵。”

“不是这个。”赵修衍失笑,掺着戏谑,“但你若是愿意……”

意会错他的意思,阮瑟不用摸都知道自己的脸颊肯定温烫得不像话。

未免他更为羞人的话,她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向上摸索着捂住赵修衍的嘴,“等你伤好之后再说。”

“你方才要说什么?”

“等回京之后,本王想替你寻一家高门贵户做你日后的依傍。”

“不知你是否愿意。”

似是怕会惹起她无端的误会,赵修衍扶着她柳腰,把她从怀中捞出来。

她仍目含秋水,还未彻底缓和下来。

鬼使神差般,赵修衍低头,在她眉南处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暗含珍重。

“之前见阮州牧时,本王还年少,但也听太傅夸赞过阮州牧是不可多得的经天纬地之才。他一生为官正直、两袖清风,父皇在世时也很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