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汐坐在车内，透过帘缝观察。

“他们查得很细，但目标明确。”一名影卫低声道，“只翻涉及古史、祭祀、星象的书。”

“不查兵器，不查银钱。”另一人接话，“反倒放过了几个形迹可疑的江湖客。”

她眯眼望去，那几人衣衫褴褛，眼神涣散，口中喃喃念着：“血月重临，归墟未灭……”

天光门弟子听到了，却不阻拦，甚至有人递上水囊。

“这不是驱邪。”她心头一沉，“是放毒。”

正想着，一名弟子朝马车走来。

她迅速拉过披风遮住小灵的脸，低头整理袖口。

脚步声停在车旁。

“车内何人？”声音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民妇带病儿求医，路过歇脚。”她嗓音微哑，刻意压低。

那人掀开一角车帘，目光扫过她素净的衣裙，又落在小灵身上。“孩子发热？”

“夜里惊厥不止，大夫说可能是冲撞了山神。”她轻抚孩子额头，“正要去南山祠上香。”

对方眼神微动：“南山近日封山，不得擅入。你们改道吧。”

“封山？”她露出惶恐，“可大夫说只有南山的伏龙香能压住病症……”

“伏龙香已被列为禁物。”那人冷声道，“此乃天光门令，违者以通邪论处。”

说完，他退后一步，挥手示意同门：“继续巡查。”

马车重新启动，驶离茶棚。

直到转过山弯，她才缓缓松开攥紧的掌心，手心已满是汗。

“他们控制信息，引导言论，还封锁通往封印点的道路。”她低声对影卫说，“这不是门派，是操盘手。”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她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松林轮廓，轻轻摸了摸小灵的眉心。那一处皮肤下，金光又开始细微闪烁，频率比之前更快。

“我们不能直接进山。”她说，“但他们既然不让百姓去，那就说明——那里还有东西值得藏。”

她从袖中取出慕容尘给的地图，指尖停留在一条隐秘溪流的走向上。

“走水路。绕到后山。”

影卫应声调转方向。

马车消失在林间小道的同时，南山脚下的一座临时营地中，一名天光门执事正跪在帐篷内。

“她来了。”执事低声道，“按您所说，已告知封山令。”

帐中人背对着他，手中把玩着一块漆黑的石片，表面隐隐浮现猩红纹路。

“让她找。”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找得越深，陷得越快。”

他抬起手，石片对准烛火，裂痕中渗出一丝极淡的红光，与地底某处的脉动，悄然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