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蝴蝶沉溺 倾芜 1524 字 5个月前

油纸伞啪的一下砸落在地,霍云争向前一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拉她入怀中,他们在雨中拥抱。

哀伤,不舍,愧疚,爱慕,他伏在她肩头,呼吸微微灼热,深重而亲密地对她说了什么。

沈囿弯唇笑,慰藉,不舍,深爱,千万种情绪藏在眼眸深处,雨水从耳畔滑落,打湿雪纺织裙,他看着她们深爱的男人,却仿佛透过那双漆黑沉顿的眼神看见了当初的他们。

笑容苍白,却仍带有一丝笃定,她回了,“好。”

雨声下不停,那个拥抱诉尽爱意,他们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相爱,骄傲不可一世的楚家大少爷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承诺娶她,让她等她。

她信了也回了好,战线拉长,她回重庆继续执行卧底打探伪政府的情报任务,整整两个月她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在一次空袭来临时,她用身体护住了一名妇女和她的孩子,死在硝烟弥漫的废墟里面,尸体也化为乌有。

她再也没能等到她喜欢的人。

而利益博弈,楚川还是被迫娶了顾家小姐,到重庆时已经是半年后,他身边有跟着喊他老公的女人,而她的墓碑连一副枯骨都没有,埋在荒芜僻静的山坡上,周围长满杂草和她生前喜欢的小雏菊。

悲拗到极点,他生平第一次落泪,在她坟前。

而后更全身心的投入战斗,战争结束后他与妻子和离,此后半生再未娶妻。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就是最后一面,司蕊被他哄好了,对他笑得很温柔,在雨中的拥抱也能感受到温暖。

外人看来,亲密无比,亲昵熟知。

祁禹时站在不远处目睹她用那样深情温柔的目光看向别的男人,他们拥抱,眼中只有彼此。

就算是演戏,他也从未见沈囿对他演过这样的戏。

心悸难受,车窗半降,祁禹时抽了支烟出来咬着,点烟时火苗总被风吹熄。

划了几次才点燃,捏破爆珠,沉冷的薄荷气息窜入。

导演喊咔,镜头停住。

工作人员鼓掌,沈囿笑着又弯腰抱了下霍云争,他们聊了什么,隔太远听不清。

头昏昏沉沉的疼,祁禹时拉开车门下车,半倚靠着车门,西装西裤,身形高挑颀长,昏黄灯光晕染利落轮廓,手里夹着烟,烟雾缭散,五官锋利寂冷。

烟尾闪烁微点火光,猩红移动,他掀眸看她,眼底爱意深情一览无余。

剧组大多数人都注意到他,导演不敢怠慢,让人撑伞过去,有女员工害羞红着脸,想去问联系方式。

他没分一个眼神,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皓腕雪肤,黑发用砖红色蝴蝶结绑着的女人身上。

收工下戏,沈囿手里还拿着剧本,与霍云争说笑着往外走。

杨玥默默背着背包跟着一旁,霍云争也甩了助理,似乎还沉浸在戏里的情绪中,望向她的眼底也盛了宠溺与温柔。

雨丝微凉,贴了一点在沈囿耳骨上,被冻得微微发红。

霍云争倾身,伸手轻轻拂了拂她耳边刘海,低低道,“你头发乱了。”

抿了抿唇角,沈囿对他狡黠一笑,清亮的眸子里像盛了星星。

行道树栽种在路边,灯光被稀碎的分散开来,地面凹凼上积攒起雨水,倒映着人与人相接的影子,斑驳碎裂。

祁禹时目睹他们走过,长指微曲,嗓音低沉沙哑,“囿囿。”

擡眸,隔着雨伞,沈囿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绪陌生而冷淡,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妄谈相爱相知,她嗓音薄凉,“我以为你已经死心了。”

“不要再来找我。”一字一句,诛心般。

目光短暂相接又分离,她往前走,不再停留。

手腕的平安符取下,为他拼命学习考入京岭的大学,为他学做煲汤熬粥,为他一针一线针脚绵密的织围巾,为他放弃前途想要生一个他的孩子的女孩,已经再也不会回来。

心痛如刀绞,头疼欲裂,祁禹时还在固执,香烟灼烫指尖,他开口:“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