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蝴蝶沉溺 倾芜 3019 字 5个月前

合牛皮扣的动作滞了下,沈囿静静回,“这部电影目前还只是在我的国家上映。”

亚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我有位朋友提供给我的deo,他这两天也来芝加哥了,我想你们应该认识。”

“你在低吟里的演技是我见过的中国人中最好的。”他有些腼腆,“刚出场的风格很不像你真实的模样……”

沈囿对他笑笑,“谢谢喜欢,毕竟是表演,不像很正常。”

《低吟》主题是关于救赎,辍学堕落叛逆女孩林吟的救赎,也是被无数偷猎者无情残害生命只为贩卖昂贵羚羊角的藏羚羊的救赎,和无数生活在那片无人之地生命禁区的野生动物的救赎。

林吟十六岁从职高辍学,和混混男友住在十平不到的地下室,每天喝酒到烂醉,醒了就去夜场跳舞,纹身抽烟,打架骂人,烂到泥里扶不上墙。

怀孕,混混男友跑了,打胎流产,在泥水巷里一身的血无人在意。

林吟惨白着脸色强撑着回到地下室里,吞下半瓶安眠药自杀,从地下擡头往上看,像在一个漆黑的洞里,凝视不可及的光明。

自杀未遂,她自暴自弃般怀着死志踏上了去西北的路。

长发高跟,红色长裙在大腿根部开叉,眼底颓丧厌世,手和颈上都有纹身,就差在脸上刺青,美到极致也疯到极致。

电影开场的画面就是这样,越野,女人,暴露性/欲,戈壁,荒漠,野性狂奔。

枪声惊响时人的,回荡起动物的哀鸣,纯洁无暇的天空下,埋藏着肮脏血腥交易。

一个向死的人向生,无数条生命葬送在终年不化的冻土层里。

最后结局,闻献饰演的殷无释死在偷猎分子的枪下,以身死换正义,只剩下林吟活着。

走出无人区,走出尸横遍野,眼里流的泪成了血。

结尾的表演,沈囿演出了绝望也演出了新生,国内关于这部影片的讨论声很高,听说是喜欢她的表演。

沈囿没有过多去看反馈,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关于林吟的一生已经演绎完,因此遇见喜欢她的人也只是微微诧异。

亚瑟很执着,找话题和她聊,“沈小姐,请问你对于政府议员今日提议的禁枪令有什么看法?”

沈囿回头只看了他一眼,“持枪在我们国家是违法的。”

“我希望,它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是。”

从学校回家里,放下书本笔记,沈囿摊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处理工作文件。

分针走了一整圈。

有敲门声响起,沈囿挪开电脑,长裙外就裹了件薄绒线衣,趿着拖鞋去开门。

门口没人,有本书,薄伽丘的《十日谈》放木架上,还有淡淡的铃兰香。

沈囿完整推开,入目先是那一捧洁白的铃兰,紫色的雪梨纸包裹,纯白漂亮。

闻献穿得休闲,咖色T恤和运动长裤,长深玉立,没带口罩,似笑非笑的看她。

“算惊喜吗?”

沈囿接过花和书,松了口气,笑笑,“算,你来芝加哥不事先告诉我。”

闻献看着门口的拖鞋看了会,问:“我穿哪双?”

沈囿把花放到茶几上,随手拿起挎包,“不用换鞋,我正好开车去超市买点食材。”

闻献有些好奇,“你不问我来这里干嘛?”

沈囿揶揄,“闻影帝日理万机,来这里干嘛?”

勾了下唇角,闻献靠着门框,嗓音低磁,“挺久没见了,专程来看你。”

“是吗?”沈囿问。

他回,有点漫不经心感,随手玩鞋柜上一串钥匙扣,“是啊,租在你隔壁了。”

“真的假的?”沈囿不信。

“密码0810。”

“我生日是后一天。”沈囿自然而然开口。

“好巧。”闻献低眸看她,唇边噙着笑。

反应过来,意识到什么,沈囿笑着开口,“那是真的诶,你成我邻居了,我们以后可以共用一个院子了。”

“你喜欢吃花生吗,我奶奶教了我怎么种好花生。”

“可是我之前的邻居在院子里偏偏种了一整花园的法兰西玫瑰。”

闻献揉了揉手指骨节,“那我把玫瑰拔了都给你种花生?”

“那,”沈囿眨了眨眼,笑意狡黠,“你自己说的。”

“沈囿,你是真不客气啊。”

“谢谢夸奖。”

一个剧组待八个月,还是无人区手机没信号的地方,沈囿跟那剧组里的一条狗都混得熟悉无比,更何况闻献。

两人早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她觉得舒服。

二楼下一楼,这里房子大都独栋hoe,沈囿租了和另一个hoe共用一个庭院的房子,车停草坪,平时出门都自己开车。

这会也不例外。

芝加哥繁华的地区很繁华,偏郊区和大学附近的地方就很地广人稀,公路旁多是独栋hoe,靠着海边,野跑和玩音乐的年轻人很多。

海风咸湿,车窗半降,拂得沈囿长发往后飘,她一手控着方向盘,一手撩了下耳畔黑发,明净肆意,没施脂粉也漂亮得过分。

闻献斜靠着车窗,戴着墨镜,松弛着,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打算做什么吃的犒劳我?”

沈囿看向车后视镜,对前面一个开特慢的车鸣了鸣笛,“清水煮白面。”

“这样啊?”闻献饶有趣味,“我可是飞机餐都没吃,专程等你。”

“自己长了手不会做啊。”沈囿淡淡回。

“外边挺多餐馆。”

“西餐不好吃。”他回。

沈囿赞同,“我也觉得。”

打方向盘转弯,看见了些高大建筑的影子,沈囿随口道:“我在扎达寺吃过一种青稞面糊做的素菜包子,可好吃了。”

“有多好吃?”闻献盯着她白皙软嫩的耳骨。

“很多很多很多。”沈囿开电台挑了首音乐。

节奏很快,有点像世界足球杯开场曲。

闻献跟着节奏哼了几句,有点五音不全,不太能听。

沈囿鄙夷:“你唱得好难听。”

“就你听过。”他若无其事回。

“嘟~嘟~当当~byorderof”

沈囿沉浸在音乐中,“shelbys!”

“停,音乐家。”汽车停靠在超市外停车场。

沈囿塞给闻献几个大购物袋。

进超市前看见门口停靠了几辆黑色皮卡,她没放心上,路边黑人玩嘻哈说rap很潮流,一群同年的跟那儿混。

沈囿走闻献身边,吓他一样开口,“这儿有人卖大/麻。”

闻献单手插兜,没忍住拽了下她马尾,“一天不着调,什么时候回国?”

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生鲜区逛到熟食区,一股脑拿了半车购物车的东西,沈囿扯东扯西不回答,“喏,你看海岸那边,威利斯大厦,最繁华的商圈金融中心,但我告诉你,你信不信在那里面办公的人也来逛过这家超市?”

闻献注视窗外一辆限量法拉利超跑,眼神变了下,回:“信。”

沈囿怔了下,拿起一袋水饺,乐,“你真信啊。”

灭火器拉开栓塞,滋啦的声音掩盖住炸弹走秒的声音,玻璃折射日光,明晃晃的,一切慢动作一样,隔着高高的货架,沈囿看见路边那几辆黑色面包车门被打开,跑出来一群人高马大的黑人,纹身染发,手持枪直接对外射击,惊慌声不竭,人群四处乱串。

枪击声砰砰的,震得鼓膜发疼,炸弹倒计时读秒。

闻献看向窗外某处地方,眼神一变,瞳孔骤缩放大了下,下一秒拉着沈囿扑出货架。

炸弹在身后不远处轰然爆炸,货架零食散落一地,房屋跟着震颤,地似乎都在摇晃,巨大轰鸣声传来。

沈囿感觉身后被空气热浪压力重重扇了一掌,头脑都发懵,扑倒在地。

警报声响起,声声刺耳,尖叫,嘶吼,似乎有人被货架压住,地上有炸开的残肢,血腥气息浓烈,枪声激烈刺耳。

恐/袭几乎只发生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