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是怎么这样清楚我和赫连碧的计策的?我的手信在赫连碧手里,你是怎么拿到的?”
他抽丝剥茧,目色一滞,不敢置信地问万钰彤:“难道你在湮春楼里有……”
万钰彤一剑止住万钧的话,她挑眉:“你有证据吗?”
她唇边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万钧只是猜对了一半,能从万钧手中夺权是最好,但是拿不到也无所谓。她想要的不过是今日让众门派世家见证万钧勾结魔教、背叛正道,毁坏万钧在武林中籍盛的名望,给众门派世家留下一个居心叵测、心术不端的印象。
至此,她的目的已经实现大半。
万钧一旦倒了,便如同斩断了万钺一臂。
断崖边刀光剑影不断,一时间风驰云卷,天昏地暗。
另一边,赫连碧或许是棋逢敌手,战至酣处,他忽然桀桀大笑三声,纵身一跃跳到一处巨石上。
“殷盟主,有一件事情我想你还不知道,若让你一直蒙在鼓里恐怕不美!不如今日就让这些劳什子正派前辈都做个见证,大家把这件事好好说开!”
赫连碧突然休战,还说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殷莫辞手持长剑厉色回道:“赫连碧,你不要妄图玩什么花招!”
“你先听听我要说什么,说不定你会感激我呢?”
赫连碧居高临下环视一圈,门派中还真有不少人闻言也停下手来看向这边,一边怒骂他,一边等着看他能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赫连碧看向殷莫辞,恶意满满地开口:“当年平陵山一战,你们殷氏和我们绛都春一样,都是联属药谷,那时候被围堵上门的门派世家杀得是一个片甲不存、满门覆灭,当时殷盟主应该还是个学步幼童吧?”
他这话说出口,殷莫辞面色巨变,他握剑的手臂瞬时爆出纵横交错的一条条青筋,双目赤红恨不得将赫连碧千刀万剐。
在场的门派世家许多都是经历过平陵山那一战的,众人听在耳里并不新鲜。但在这样的情形下,由赫连碧来说出口,又当着殷莫辞的面,不少人心中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一旁,张昊天皱着眉,他有些听不下去斥道:“赫连碧,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又特意掏出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再来诛心?”
赫连碧一脸恍然大悟,随即又作态般露出些许歉意:“的确是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回想一下当年,老夫也死了不少亲朋,早不放在心上了。这一不留神就说得直白了些,冒犯了殷盟主,实在抱歉。”
他像是根本没把殷莫辞的愤恨放在眼里,接着问道:“殷盟主还有个妹妹吧?”
这一问瞬时踩中了殷莫辞的死xue,他呼吸都紧了几分,眸光晦暗,强压着愠怒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这话旁边的门派世家就听得不是很明白了,殷盟主有个堂妹,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年初开春的时候不还从老家跑到临安来投奔殷盟主吗?等等,不对……
他们看到的殷盟主的那个堂妹殷梳,她有一身高深莫测的魔教武功,显然是魔教中人,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
众人瞬间心思各异地静了下来,等待赫连碧的下文。
张昊天再次怒斥他道:“赫连碧,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要攀咬别人吧?”
他的想法很简单直接,赫连碧偏偏在这个时候提殷梳,莫不过就是因为众门派都认定她是魔教中人,而殷莫辞和她关系匪浅,至今也没有和众人解释过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想混淆众世家的视线,拉殷莫辞下水,在场有不少门派中人也是张昊天这样想的。
但殷莫辞心里明白赫连碧的意思,他怒极反笑:“你在要挟我?”
赫连碧十分悠哉地摊了摊手,笑意更深了:“殷盟主误会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眼万钧的方向。
万钧和万钰彤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手,此刻万钧望着赫连碧的眼神隐隐有杀气,而万钰彤看向殷莫辞,她的神情几度晦暗,分明没有一丝喜色甚至也隐有怒意,但却又透出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赫连碧满意地看到众人丑态毕出的反应,施施然又开口:“当年你们殷氏应该是自知大难临头,叫一个妇人提前把你带走,我们绛都春当时也搭了把手。除此之外,当时还有殷方夫人临盆,也早早送了出去,找了个小山村准备把孩子生下来。后来那个小山村也没有幸免于难,但那个孩子被救了下来,应该就是你堂妹吧。”
殷莫辞声音里满是风雨欲来:“赫连堂主知道的可真不少。”
赫连碧安抚了他一句:“你放心,我并不知道你把你堂妹藏在哪里,这些年我们也没有人去找过你们生活在哪里,我们没有那么无聊。”
殷莫辞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他仍浑身紧绷着难以放下警惕,预感到赫连碧特意提起这件事绝不是出于叙旧,后面一定有个惊雷在等着他。
“只不过这里面还真的有件事情,恐怕和你们认知的不太一样。我也是前几天无意间得知其中的隐秘,我真是为殷盟主你感到惊喜万分呢!”
殷莫辞黑不见底的眼眸里的怒火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他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有话快说。”
“这事情可快不了,这还得从我的老伙计,阳波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