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结束后的温养中,老周坐在靠窗的藤椅上,从包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药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里面装着他最近服用的中草药,剂量比三个月前翻了一倍,可血糖仪上的数字依旧像不听话的孩子,总在警戒线边缘徘徊。
“周叔,先喝口茶。”四儿端着一个白瓷茶杯走过来,杯沿冒着袅袅热气。他刚四十出头,穿一件素色棉麻褂子,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串温润的桃木珠。
四儿是“康乐轩”的按摩师兼养生顾问,平时帮来这里的客人调理身体,说话时声音总带着一股子让人安心的沉稳。
老周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眉头却没舒展。他喝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极了他这两年和糖尿病较劲的日子。
“四儿啊,不瞒你说,我这糖尿病得了快五年了。”老周放下茶杯,指腹摩挲着杯沿的纹路,语气里满是无奈。
“一开始医生让我吃西药,我嫌伤肝肾,就找老中医开了方子——黄芪、山药、麦冬、玉竹,都是些滋阴补气的药,刚开始还管用,血糖能稳住。
可最近半年来,药量加了一次又一次,现在一副药里黄芪都用到三十克了,还是控制不住。上次去看医生,人家说再恶化,就得打胰岛素了。”
说到“胰岛素”三个字,老周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这辈子都信中医,总觉得“药食同源”才是调理身体的正道,打针输液像是把外来的“东西”硬塞进身体里,心里始终绕不过那个坎。
要不是前几天在菜市场碰到楼上的宁姐,他恐怕还在对着不断加量的中药发愁。
“我知道您为啥来这儿。”四儿笑了笑,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张泛黄的经络图,铺在茶桌上。
“宁姐前阵子跟我聊过,她之前也是血糖不稳,还总觉得手脚发凉,后来用了‘温敷+按摩’的法子,三个月下来,血糖没再往上窜,冬天手脚也不冰了。您是想试试这种法子,对吧?”
老周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宁姐说你懂中医里的‘先后次序’,说什么‘针’在前面,‘药’在后面。我琢磨了好几天,也没弄明白——这治病不都是先吃药吗?怎么针和灸还排在前头?”
四儿指着经络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指尖在“足三里”“关元穴”的位置顿了顿,慢慢开口:“周叔,您说的这个‘先后次序’,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张老师总结的——‘一针二灸三用药’。这可不是随便排的,是从中医几千年的实践里摸出来的门道,核心就是‘先调经络,再补脏腑;先靠自身,再借药力’。”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针”字旁边画了个圈:“咱们先说说这‘一针’。中医里的‘针’,指的就是针灸里的‘刺法’,用毫针刺激穴位,打通经络里的‘瘀堵’。
您知道《灵枢》里怎么说吗?‘经脉者,所以能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经络就像身体里的‘路’,路堵了,气血就走不动,脏腑得不到滋养,病自然就来了。
比如您的糖尿病,中医叫‘消渴’,很多时候是因为肾经、脾经的经络不通,气血运不到下焦,肾不能固摄津液,脾不能运化水谷,才会出现口渴、多尿、乏力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