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南广之乱(十一)(2 / 2)

曾白经抬起了头,他看着面前这即使败局已定仍旧装腔作势的叔叔,递上了手中的刀柄:“血已经连刀柄的蒙皮都浸透了,叔叔却说我们的家事为何要让外人来参一脚?难道一路上倒在我刀剑下的,都是叔叔的血亲?那看来我的堂兄还真是不少,只是不知道我砍杀了多少个?”

听到这等浸满了血的可怖之言,容观元皱了皱眉,在曾白经身后的手抬起却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管教他。

“牙尖嘴利的小子,今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等宗祠的人来了,自会教训你这挪用重兵不尊长辈的畜牲。”曾勿闻回道。

“兵败了想活命的时候想起宗祠了?”曾白经冷笑一声:“你们谋害我哥哥和侄儿的时候有想过宗祠么?”

“白经,你叔叔我确实做过肮脏勾当,可我一开始所想也只是幽禁夺权,从来没想与白貔叔侄相残,谋害白貔和世子这种帽子还是别往我们两兄弟身上扣了。白貔薨逝事发突然,我只是想仗着离南渝近些离明京城远来捡个现成的广王位子。”

说完曾勿弃扔给曾白经一把漆黑的神臂弩:“明京城那边的公公送来的兵部营造司制的神臂弩,说是能破铁拐马的骑兵甲。你明白么我的傻侄儿,从一开始我们就都只是别人的棋子。”

“够了!”容观元忽然打断了他。

“怎么说也是安稳做了几十年侯爷的人,怎么净说这种蠢话?你若真夺了位,杀与不杀还能由得了你?白经,莫要与他废话!”

“容观元!你狂妄!”曾勿闻长刀出鞘直指容观元:“今日本侯便要见识一番你这勇武第一!”

“狂妄与否用不着你说。”曾白经拦在了自己师父和二叔中间。

“二叔...侄儿知道你不甘心,布置了这么久,又上了不知道是谁的贼船,最后却这么败在这里。”

“我想换了我也是会不甘心的,所以我给你个机会,一个能让你夺回一切的机会。”

曾白经说完卸下了自己身上被血染透的盔甲:“你也好,大伯也好,哪怕你们一起上也没什么,就在此地,就在此时,侄儿与你二位拼个生死胜败,活下来的,就继续掌着祖宗传下来的基业!”

“哈哈哈哈!好!”曾勿弃也拔出佩剑,剑鸣声响起的时候他也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仗剑直刺双脚不丁不八站立的曾白经。

他身后的曾勿闻也绕到了曾白经的另一边,仅仅比自己哥哥慢了一拍而已,但手中长刀却是不慢。

“叮~”

几乎挨在一起的两声清鸣响起。

除了容观元,在场无人能看清曾白经是如何动作的。

刚刚他双手的刀剑同时脱手,而后双掌一牵一引之间,两位侯爷的兵刃似乎遇上了一股无形的暗流,被牵引着互相撞在了一起,此时曾白经刚刚抛下的刀刃却还未落地。

两位侯爷的平衡已经被破坏,架势还来不及恢复,脖子上汗毛却已经炸起。

这是早些年间生死搏杀养成的直觉,刀刃尚未临身,危机感已经传遍全身。

二人倒也不愧是从血海里杀出来的,就势刀剑相撞借力弹开,堪堪躲过斜刺里滑出来的一剑。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剑锋上这股子血腥气,二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刚刚反应慢上半拍,只怕此时二人的脑袋已经被穿成了一串儿。

但躲过了又如何呢?曾白经轻轻落在曾勿闻身后,手中刚刚捡起来的长刀已经递入了他的胸口。

曾勿弃看着自己弟弟胸前透出来的一段刀刃,悲愤之下长剑撒开剑雨落向曾白经,出乎他意料的是曾白经竟然连躲都不躲,任由那长剑刺入自己左肩。

曾勿弃刚想扭动剑身划开伤口,却发现这柄剑似乎被牢牢地咬住了。

他惊疑之下刚想撒手弃剑,曾白经一拳已经砸在了他心口。

巨力在胸腔炸开,曾勿弃面色苍白跪倒在地,他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已经毫无生机的弟弟,和侄儿那张冰寒的脸。

“到了这个地步,死了那么多人...二位叔叔,不杀你们,我没法向父亲和大哥交代,更没法向整个南广交代。”

在他身后的魁星楼,这两位侯爷仅剩的亲卫和死忠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一群作乱的人...本该砍了你们的。”

曾白经回头冷漠的看了一眼这些人:“将他们押下去,大昭前几日不是还来了令要出精壮兵丁前去辽沈助阵么?本王看二位叔叔的这些手下就颇为勇猛,一律扒了皮送去吧。”

后面他和容观元领来的人手爆发出一阵喝彩,随后冲上去将已经扔下兵器的叛军捆了起来押下了城。

容观元缓步走到自己这个平日里有些软弱的弟子身旁,低声问道:“看你刚刚引动他二人刀剑的手法,可是感觉到了?”

“嗯。”曾白经感受着体内越发充盈的力量,微微转头问道:“这便是您说的超凡么?”

“能破了我锁住的穴,该是一百五十穴的水准,想入超凡,还差些距离。”

说完后容观元微微一笑:“不过去争一争武林第一,还是有些可能的。只是不知道你师兄今日是否也有缘分同你一般破掉为师锁住的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