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从弹药箱上抓起军用水壶灌了两口,喉结上下滚动,“通知各营主官,一小时后作战会议。”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很快挤满了人。
刚刚还在忙着调教座驾的林怀瑾军装领口还沾着机油,炮兵营长孙德胜的指甲缝里嵌着火药残渣,就连刚伤愈归队的陆铭都拄着拐杖挤在角落。
陆铭在之前的战斗中,因功升职,已经被任命为装甲营的副营长。
现在留在钱伯钧身边的一众军官有:
参谋长王文仲,血蝶营营长兼机要参谋苏婉清;
二营长韩国豪,副营长平彦;
二营长万兴尧,副营长南修杰;
装甲营营长兼副参谋长林怀瑾,副营长陆铭;
炮兵营营长孙德胜,副营长王远;
防空营营长童耀,副营长孙涛;
辎重营营长蒋子轩,副营长李敢(原来的李石头);
随军医院主管大夫吴清远,警卫排排长赵铁锤,副排长孟景轩,特战排排长老邢,副排长沈宇。
此外,帐篷里还有刚刚加入427团的楚伯安和周子川。
钱伯钧用刺刀尖敲了敲沙盘:“坂本顺这条老狐狸留了第六大队当看门狗,咱们得好好招待。
现在想来,一方面是台儿庄那边战事紧急,另外也可能是他判断出临沂的守军的弹药储备不足,防守有余,攻击不足。
来,有想法的都谈谈,咱们怎么回应坂本顺的好意。
上次不是说差点让他剖腹谢罪吗,咱们给他加加筹码!”
“虽然坂本支队的主力撤走了,但是留下的力量也不容小视。根据侦察兵报告,第六大队在相公庄构筑了环形工事。”王文仲的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配备四门92式步兵炮和六挺重机枪,还挖了反坦克壕。显然已经做好了长期死守的准备。”
刚加入的楚伯安少校突然开口:“我在战俘营时听日军参谋说过,第六大队长吉田少佐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最喜欢用'玉碎'战术。”
他手指点了点相公庄东北角的土坡,“我觉得可以把小鬼子从乌龟壳里引出来,这里有条干涸的河床,适合大部队隐蔽接近。”
钱伯钧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突然抓起桌上的茶缸一饮而尽:“老孙,把咱们的十二门炮分成三组。第一组压制日军炮兵,第二组覆盖步兵阵地,第三组随时火力支援。”
他转向林怀瑾,“你的坦克连从河床迂回,等炮火延伸再出击。两个步兵营全都给我压上去,咱们这次不留预备队!”
布置好427团这边的作战任务,钱伯钧又向王文仲吩咐,“你把咱们的作战计划派人去和临沂的庞长官汇报一下,发电报的话,有点不保险。我们417团打头阵,让他们看情况和咱们一起来个南北夹击!”
“那要不要给一营下达作战命令?”
钱伯钧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既然他们现在在庞长官的指挥下防守临沂,具体情况咱们也不太熟悉,就不给他们单独下命令了。”
王文仲点点头,“好的,那我亲自走一趟吧。毕竟是对着一个大队的小鬼子发起进攻,我怕旁人去了,容易误事!”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钱伯钧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唠叨的叮嘱了一句。
这个从忻口战役就跟他的老搭档,他们一直配合的不错。
张富贵贵在忠心,但是能力还是差了些。
很快,随着一众军官各自返回自己的部队,微山湖西岸的空地上忙碌起来。
两个小时后,各支部队开始向着指定位置进军,准备彻底围歼临沂城外最后的日军大队。
十四个小时后,苏婉清告诉钱伯钧所有部队已经各就各位。
临时炮兵阵地这里,孙德胜亲自校准一门76毫米野炮的仰角,黄铜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装填手李二狗把第五发炮弹抱在怀里焐着,生怕待会儿手滑。
这是昨晚刚从系统兑换的德制高爆弹,弹体上还带着新鲜的防锈油味。
“都记好了?”孙德胜踹了脚正在背射表的战士,“风速每秒四米,距离两千三百米,延期引信两秒!”
他忽然从兜里掏出块怀表,表链上拴着半截炸断的引信,“首发必须命中日军炮兵观测点!”
与此同时,林怀瑾的坦克连正在做最后检查。
炮手王栓趴在T-26的炮塔上,用棉纱蘸着机油擦拭炮膛。
这辆坦克昨晚刚换上新的负重轮,履带销钉还泛着金属冷光。
“穿甲弹装二十发,高爆弹三十发。”林怀瑾拍着装甲板吼道,“把老子的备用观瞄镜拿来!”
钱伯钧蹲在一块大石头,就着月光检查手里的手枪。
子弹上膛的金属摩擦声有些让他沉迷。
他忽然转头对站在一旁的赵铁锤说:“通知庞长官和王文仲,明天凌晨四点,以红色信号弹为号。”
夜幕降临后,整个步兵营地反而更忙碌。
炊事班长老李支起十口大铁锅,把缴获的日本罐头和新鲜猪肉炖得香气四溢。“多吃点!”
他给每个经过的战士塞个杂粮馍馍,“吃饱了才有力气揍小鬼子!”
钱伯钧巡视到医疗帐篷时,苏婉清正带着女兵们分装磺胺药片。
“伤员都安排好了,”她头也不抬地说,“三辆卡车改装成了临时的医疗车。”
凌晨三点,部队开始向预定位置移动。
钱伯钧亲自带着侦察排潜行到相公庄外围,夜视望远镜里,日军哨兵正在工事里抽烟,火星忽明忽暗。
“团座,”老邢像幽灵般从草丛里钻出来,“摸清楚了,鬼子把指挥部设在庄东的祠堂里。”
他递过手绘的布防图,“反坦克壕里埋了地雷,但西北角有一段没完工。”
怀表指针指向三点五十九分时,钱伯钧举起信号枪。
六十秒后。
砰!
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的刹那,孙德胜的炮兵营率先发威,十二门火炮同时怒吼。
第一发炮弹尖啸着落在日军炮兵观测点上,冲击波把沙袋工事炸得像天女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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