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风雪尚未踏足,皇都却先迎来了一场特殊的异动——真皇学院的山门,竟在一夜之间覆上了层淡金色的光晕。
林恩灿站在学院门前,灵狐蜷在他御寒的狐裘里,只露出双碧眼打量着光晕。这所学府是历代皇族子弟修习术法的地方,门楣上的“真皇”二字,还是开国皇帝亲笔所题,此刻在光晕中流转着古老的符文。
“清玄子师兄说,这是学院的护山大阵‘镇灵结界’在异动。”林牧捧着师兄传来的信笺,灵雀站在他肩头,用喙尖点着信上的“蚀心教余脉”四字,“有人在学院里藏了蛊虫,想借学子的灵气温养。”
林恩烨踹了踹学院的青铜门,灵豹的玄甲在寒风中泛着冷光:“敢在皇都眼皮子底下作祟,胆子够肥。灵豹,咱们闯进去!”
“不可。”林恩灿按住他的肩,指尖抚过结界的光晕,“这结界只认皇族血脉和学院师长,硬闯会被灵力反噬。”他解下腰间的玲珑心,玉石的暖光与结界的金光相触,竟泛起涟漪,“师父的灵识能暂时压制结界,林牧,你用‘引灵符’跟着我,恩烨带灵豹守在外围,防他们逃跑。”
灵狐忽然从狐裘里窜出,叼着林恩灿的衣角往侧门跑。那里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个模糊的“宁”字——是俊宁师父年轻时在此求学所留。林恩灿将玲珑心贴在字上,结界果然裂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学院内的长廊积着薄雪,两侧的灯笼忽明忽暗。林牧的灵雀突然振翅,对着一间厢房鸣叫,厢房的窗纸上,映出个摆弄蛊罐的黑影。
“在那!”林恩灿抽出长剑,灵狐已抢先撞开房门。屋内的黑袍人见人闯入,慌忙将蛊罐往炭火里扔,罐碎的瞬间,无数细小的蛊虫涌出,扑向最近的林牧!
“净化符!”林牧迅速甩出符纸,金光将蛊虫罩住,灵雀喷出青色火焰,将残余的蛊虫烧成灰烬。黑袍人趁机甩出毒粉,林恩灿用剑鞘挡开,剑锋直指对方咽喉:“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袍人却怪笑一声,咬破舌尖的血囊,脸上浮现出与鬼医相似的血色纹路:“总坛的‘冰蚕蛊’……很快就会在皇都开花结果……”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竟化作一滩黑水,只留下枚刻着“极北”二字的令牌。
林牧捡起令牌,眉头紧锁:“极北冰原的总坛,果然还藏着人。”
灵雀忽然对着屋顶鸣叫,林恩灿抬头,只见瓦片上落着几片黑色羽毛——是蚀心教特制的信鸽羽毛,上面沾着极北的冰碴。
“他们想用信鸽传消息。”林恩灿望向墙外,“恩烨!”
墙外传来灵豹的低吼,夹杂着玄铁刀劈砍的脆响。林恩烨的声音隔着结界传来:“哥,抓住个放信鸽的,招了!说总坛的大祭司三天后会来取蛊!”
林恩灿握紧玲珑心,结界的光晕在身后渐渐合拢。他看着长廊尽头的藏书楼,那里曾是俊宁师父钻研阵法的地方,此刻或许正藏着更多秘密。
“三天后,就在这里等他。”林恩灿的声音在雪夜里格外清晰,“让他们知道,真皇学院的门,不是谁都能进的;皇都的安宁,也不是谁都能扰的。”
灵狐蹭了蹭他的手背,玲珑心的暖光映着它的碧眼,像是在说“师父也在看着呢”。林牧将净化符收好,灵雀落在他肩头,银翅沾着的雪沫抖落在符纸上,晕开淡淡的白痕。
墙外的风雪渐大,灵豹的低吼与林恩烨的笑声隐约传来。林恩灿望着学院门楣上的“真皇”二字,忽然明白,这所学府守护的,从来不止是术法传承,更是一代代皇族守护苍生的信念——就像师父,就像他们兄弟三人,纵然前路有风雪,有蛊毒,也定会握紧手中的剑,护好身后的人间。
真皇学院的雪落了整夜,长廊的石柱上凝着冰棱。林恩灿站在藏书楼前,指尖抚过门环上的铜纹——那是俊宁师父亲手刻的护符,此刻在晨光里泛着微光。灵狐蜷在他靴边,尾巴扫过积雪,露出他捡了半片藏在这儿。
“哥,清玄子师兄带了‘锁灵阵’的阵盘来。”林牧踩着雪过来,灵雀在他肩头啄着雪花玩,“师兄说这阵能困住三阶以内的蛊师,就是启动时需要灵宠的灵力加持。”
林恩烨正牵着灵豹在院中踱步,灵豹的玄甲上落了层薄雪,却丝毫不影响它的警惕,时不时对着墙头低吼两声。“我让灵豹试过了,它的玄甲能挡住冰蚕蛊的寒气。”他抛给林恩灿一个暖手炉,“那大祭司要是敢来,定让他尝尝灵豹的厉害。”
未时三刻,学院上空忽然卷起一阵阴风,雪片被吹得倒卷,结界的金光剧烈波动。林恩灿握紧玲珑心,玉石的暖意顺着血脉蔓延:“来了。”
一个裹着黑裘的老者从空中落下,黑袍下摆绣着银色的蚕纹,手中拄着根冰玉杖,杖头嵌着颗鸽卵大的冰珠,里面隐约可见白色蛊虫在蠕动。“三位殿下倒是比我想的更有耐心。”他声音像冰碴摩擦,“交出皇族心头血,我饶这学院学子不死。”
“痴心妄想。”林恩烨挥刀劈出一道刀气,灵豹紧随其后,玄甲撞向冰玉杖,杖头的冰珠顿时裂开细纹。老者冷笑一声,冰玉杖顿地,地面钻出无数冰棱,林牧迅速甩出“破障符”,符纸炸开的金光将冰棱拦在三尺之外。
林恩灿趁机催动锁灵阵,阵盘在雪地里亮起银纹,灵狐的碧眼射出绿光,灵雀的银翅抖落金粉,灵豹的玄甲泛出红光——三宠灵力汇入阵盘,银纹瞬间连成结界,将老者困在中央。
“雕虫小技。”老者挥动冰玉杖,杖头冰珠彻底碎裂,无数冰蚕蛊涌出,撞在结界上发出噼啪脆响。结界的光芒渐渐暗淡,林牧急道:“师兄,阵快撑不住了!”
林恩灿指尖凝聚灵力,玲珑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俊宁师父的虚影在光中显现,手中握着本泛黄的书卷——正是《安邦策》!虚影翻开书卷,里面飞出无数金色文字,落在结界上,银纹顿时化作金纹,将冰蚕蛊尽数弹回。
“俊宁?!”老者失声惊呼,脸上露出惊恐,“你不是死了吗?”
“我虽身死,信念不灭。”俊宁的声音透过玲珑心传出,温和却带着力量,“你用蛊虫祸乱苍生,早已背离医者初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虚影抬手一指,《安邦策》的文字化作利剑,刺穿老者的黑袍。老者惨叫着后退,黑袍下露出布满蚕纹的皮肤,那些纹路竟在金光中消融。“不——”他嘶声怒吼,冰玉杖狠狠砸向地面,想要同归于尽,灵豹却猛地窜起,玄甲撞碎了他的丹田,冰蚕蛊失去宿主,瞬间化作冰水。
风雪渐渐平息,结界的金光缓缓收敛。俊宁的虚影对着林恩灿温和一笑,渐渐融入玲珑心,只留下一句低语:“灿儿,守住本心,便是守住天下。”
林恩灿握紧玉石,掌心的暖意从未如此清晰。灵狐蹭着他的手背,灵雀落在他肩头梳理羽毛,灵豹则趴在雪地里,吐着舌头喘气,玄甲上的冰碴正在融化。
林牧捡起老者掉落的冰玉杖,杖头的裂痕里渗出黑水:“清玄子师兄说的没错,冰蚕蛊需以医者仁心克制,难怪师父的《安邦策》能破它。”
林恩烨踢了踢地上的黑裘:“总算解决了,这下蚀心教该彻底覆灭了吧?”
林恩灿望向藏书楼,阳光正透过窗棂照在《安邦策》的真迹上,书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他忽然明白,师父留下的不仅是术法与谋略,更是那份“为生民立命”的信念,而这份信念,正通过他们兄弟三人,通过灵宠的陪伴,一代代传承下去。
雪停时,学院的钟声响起,学子们陆续走出厢房,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林恩灿站在廊下,看着林牧给学子们分发解毒丹,林恩烨带着灵豹在扫雪,灵狐蜷在他脚边打盹,灵雀则在枝头唱着清亮的歌。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玲珑心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他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心中有光,身边有人,便足以撑起一片朗朗乾坤。
真皇学院的钟声余韵未散,清玄子已带着弟子们前来收尾。他看着满地消融的冰水,抚着长髯道:“冰蚕蛊乃蚀心教最后杀招,如今大祭司伏诛,这三百年的祸根,总算是彻底断了。”
林牧正将老者的遗物收进木盒,灵雀叼着枚冰蚕蜕下的壳,放在盒角做标记。“师兄,这壳倒是晶莹剔透,留着或许能做药引。”
“不可。”清玄子摇头,“此蛊性阴寒,留着恐生异变。”他取出符纸,指尖燃起灵力,将木盒连同遗物一并焚化,灰烬随风散在雪地里,竟开出点点青芽。
林恩烨看得稀奇,踢了踢灵豹的肚子:“你看,邪祟烧了还能肥田,也算有点用处。”灵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玄甲上的雪沫抖落,溅了他一裤腿。
林恩灿站在藏书楼的窗前,望着院中嬉笑的弟弟与灵宠,灵狐蜷在他臂弯里,尾巴勾着窗台上的一盆腊梅。这株梅是俊宁师父亲手栽的,此刻正顶着残雪绽放,暗香浮动。玲珑心在怀中微微发烫,师父的灵识似在轻叹,带着释然的暖意。
回宫的马车里,林牧铺开一张新绘的舆图,上面用朱砂圈出已肃清的蚀心教据点,密密麻麻的红点几乎覆盖了半张图。“哥,你看,咱们跑了大半个天下呢。”灵雀落在图上的“极北冰原”处,用喙尖点了点,像是在回味那里的风雪。
林恩烨凑过来看,忽然指着南疆的一处空白:“这里还没去呢,清玄子师兄说那儿有片忘忧谷,谷里的花能解百毒,下次咱们去瞧瞧?”
林恩灿笑着摇头:“先把朝政理清楚再说。父皇的病好了大半,过几日该让他看看咱们的成果了。”他从袖中摸出块玉佩,是用当年那半片玉珏修复的,上面重刻了个“宁”字,“师父若在,定会夸咱们做得好。”
灵狐忽然从他怀里跳下,钻进林恩烨的包袱里,叼出块油纸包——是江南带回来的桂花糕,被林恩烨藏着当零食。林恩烨慌忙去抢,灵豹在一旁低吼,像是在帮灵狐助威,车厢里顿时闹作一团。林牧笑着调和,灵雀则趁机叼走一块糕,飞到林恩灿肩头,用喙尖喂给他吃。
马车行过朱雀桥时,夕阳正染红宫墙。林恩灿掀帘望去,皇都的万家灯火已次第亮起,炊烟与暮色交织,温柔得像幅水墨画。他忽然想起俊宁师父说过的话:“治世不必轰轰烈烈,能让百姓安安稳稳吃顿热饭,便是最大的功绩。”
如今看来,师父说得没错。蚀心教覆灭,不是靠哪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而是靠兄弟间的默契,灵宠的相助,靠每一次踏过的风雪、每一张画满符咒的纸、每一声灵豹的低吼与灵雀的啾鸣,靠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坚持与守护。
回到东宫时,御膳房已备好了晚膳。林恩灿看着林恩烨给灵豹的玄甲抛光,林牧教灵雀辨认药草,灵狐则蜷在《安邦策》上打盹,忽然觉得,这便是最好的时光——没有阴谋诡计,没有蛊虫作祟,只有身边人的笑语,与灵宠们的陪伴。
玲珑心的暖光透过衣襟,映在他眼底。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朝堂的风雨或许不亚于江湖的凶险,但只要兄弟同心,灵宠相伴,只要心中装着师父的教诲与这万家灯火,他便有足够的底气,一步步走下去,守好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窗外的腊梅暗香浮动,与殿内的饭菜香交融。林恩灿举起酒杯,对着虚空遥遥一敬——敬师父,敬兄弟,敬灵宠,也敬这人间烟火,岁岁长安。
开春的第一场雨落进御花园时,林恩灿正在偏殿批阅奏折。灵狐蜷在他案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农桑策》的手稿,那是他昨夜熬了半宿写的,字迹里还带着未干的墨香。
“哥,清玄子师兄送新茶来了。”林牧捧着茶盏进来,灵雀站在盏沿,啄了口浮在水面的茶叶。他将茶盏放在案边,目光落在奏折上,“江南的春耕都安排妥了?”
“嗯,”林恩灿提笔在奏折上批下“准”字,“让星阵营的人盯着些,别让去年的蝗灾再犯。”灵狐忽然跳下案头,叼着他的笔往门外跑,林恩灿笑着跟上,“这小家伙又想干什么?”
殿外的演武场,林恩烨正指挥着工匠给灵豹的玄甲描金纹。灵豹趴在石台上,乖得像只大猫,玄甲上的新纹是只跃动的小豹子,与它本体有七分像。“哥你看,这纹路由西域来的巧匠画的,说是能聚灵气。”林恩烨指着纹路上流转的微光,灵豹配合地低吼一声,玄甲上的金光顿时亮了几分。
灵狐将笔放在林恩烨脚边,又跑回林恩灿身边,用头蹭他的手心。林恩灿忽然明白:“你是想让我给灵豹题字?”他接过笔,在玄甲的空白处写下“护”字,笔锋刚劲,墨落之处竟泛起淡金色——那是玲珑心的灵气顺着笔尖流淌,与玄甲的灵力相融。
灵豹像是很喜欢这字,用鼻尖蹭了蹭“护”字,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呼噜声。林牧的灵雀忽然振翅飞起,绕着三人盘旋三周,落下时嘴里衔着片嫩绿的柳叶——是从御花园的柳树上啄来的,带着春天的湿气。
“清玄子师兄说,下个月要在真皇学院开坛讲法,让咱们去旁听。”林牧想起师兄的信,“还说要展示师父当年炼的‘同心丹’,说是能让修士与灵宠心意相通。”
林恩烨眼睛一亮:“那得让灵豹也尝尝!”
林恩灿笑着摇头:“你和灵豹早就心意相通了,上次在极北冰原,它不就凭着你的眼神避开了冰缝?”他望向远处的宫墙,雨丝在阳光下织成透明的网,“师父若在,定会说这丹不及咱们兄弟与灵宠朝夕相伴的情谊。”
灵狐似懂非懂,跳上他的肩头,尾巴扫过他的脸颊,带着雨后的清凉。林牧正逗着灵雀,灵恩烨则在给灵豹顺毛,三人三宠的身影在雨幕里拉得很长,像幅浸在墨色里的画,温柔又安稳。
傍晚时分,雨停了。林恩灿站在廊下,看着天边的彩虹,玲珑心在怀中轻轻发烫。俊宁师父的灵识似在低语,说着他曾说过的话:“所谓修行,不是为了羽化登仙,而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守着这人间的四季轮回。”
此刻,春风拂过,带来御花园的花香,灵狐的软毛、灵雀的啾鸣、灵豹的低吼、弟弟们的笑语,都在这风里交融。林恩灿忽然觉得,师父从未离开,他就藏在这春风里,藏在玲珑心的暖意里,藏在他们守护的每一个寻常日子里。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些温暖的存在,再长的路,也会走得踏实而欢喜。
真皇学院的讲法坛前,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林恩灿坐在前排蒲团上,灵狐蜷在他膝头,耳朵不时抖落沾着的草叶。坛上摆着个青瓷瓶,里面盛着俊宁师父炼的“同心丹”,清玄子正用灵力催动丹瓶,瓶身泛起柔和的白光,映得周围学子们的脸都亮堂堂的。
“这丹需修士与灵宠共食,”清玄子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全场,“能让双方灵识相通,于修行大有裨益。”他将丹瓶递给林牧,“小师弟,你与灵雀试试?”
林牧接过丹瓶,倒出半粒丹丸,灵雀乖巧地落在他掌心,小口啄食。丹药入体的瞬间,灵雀忽然啾鸣一声,银翅上泛起与林牧眉心相同的符文。“我……我好像能听到它在想什么!”林牧惊喜地睁大眼睛,“它说坛下第三排的学子兜里藏着松子,想讨一颗吃。”
全场哄笑,那学子慌忙掏出松子,灵雀叼着松子飞回林牧肩头,亲昵地蹭他的脸颊。林恩烨看得心痒,拍了拍灵豹的颈甲:“咱们也来!”他倒出另一半丹药,灵豹仰头吞下,玄甲上的“护”字忽然亮起,林恩烨猛地站起身,“它说后面的槐树上有窝马蜂,让大家当心!”
众人转头望去,果然见槐树枝桠间藏着个马蜂窝,嗡嗡声隐约传来。林恩灿笑着摇头,指尖拂过膝头的灵狐:“你要不要试试?”灵狐蹭了蹭他的手心,却别过头——它与林恩灿早已心意相通,无需丹药相助,当年在三仙岛,便是它用眼神提醒他避开了鬼医的偷袭。
讲法结束后,清玄子留他们在学院的药圃小坐。圃里的“醒神草”开得正盛,紫莹莹的花穗在风中摇曳。“俊宁师兄当年炼这同心丹,本是为了救一对被蛊虫离间的修士与灵宠,”清玄子给他们斟上草药茶,“后来才发现,真正的心意相通,从不是靠丹药,而是靠日复一日的相伴与信任。”
灵狐忽然窜入药圃,叼回一株“同心草”,草叶并蒂而生,像两只交握的手。林恩灿接过草,玲珑心在怀中轻轻发烫,俊宁师父的灵识似在说:“你看,万物皆有灵,相伴即同心。”
林恩烨正和灵豹在圃边追逐蝴蝶,灵豹的玄甲撞得篱笆簌簌作响,却总在靠近药苗时收住力道,生怕踩坏了。林牧则蹲在一旁,灵雀落在他肩头,一人一雀正研究着一株“望忧花”,灵雀用喙尖点着花苞,像是在说“明天就能开了”。
夕阳斜照时,药圃里飘着草药与花香。林恩灿望着两个弟弟的身影,忽然觉得,所谓修行,所谓守护,终究要落回到这些细碎的日常里——是灵狐递来的同心草,是灵雀讨来的松子,是灵豹收住的脚步,是兄弟间无需言说的默契。
离开学院时,灵雀叼着颗同心丹的丹渣,送给灵狐当玩物;灵豹则用头蹭着林恩烨的后背,像是在撒娇要奖励;灵狐蜷回林恩灿怀里,尾巴盖住他握着同心草的手,暖意从皮毛间渗出来,与玲珑心的暖光交融。
暮色漫过皇都的宫墙,林恩灿抬头望去,东宫的灯火已亮了起来,像颗温暖的星子。他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些人与宠,有师父留下的念想,无论前路是风雨还是坦途,都能走出一片朗朗天地。
仲夏的雨来得急,东宫的屋檐下挂着晶莹的雨帘。林恩灿坐在廊下翻着俊宁师父的手札,灵狐蜷在他腿上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书页上“草木有本心”的批注。
“哥,清玄子师兄送了新制的‘解暑丹’。”林牧踏着水洼进来,灵雀站在他肩头,嘴里叼着个小巧的瓷瓶。瓶塞刚打开,一股薄荷清香便散开,灵狐顿时支起耳朵,鼻尖对着瓷瓶轻嗅。
林恩烨正带着灵豹在院中练拳,玄甲上的水珠被震得飞溅,灵豹的每一次扑击都带着劲风,却总能在靠近廊柱时收住力道。“这鬼天气,练会儿拳就一身汗。”他抹了把脸,灵豹立刻用脑袋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帮他擦汗。
雨幕中忽然闪过道青影,是清玄子的弟子送来密信。林恩灿展开信纸,眉头微蹙:“南疆忘忧谷的花突然大面积枯萎,当地百姓说是‘蛊祟’作祟,清玄子师兄让咱们去看看。”
“又是蛊?”林恩烨撇撇嘴,灵豹却兴奋地低吼一声,玄甲上的“护”字在雨里泛着微光。“正好让它活动活动,省得在家闷得慌。”
林牧已开始收拾符囊,灵雀叼来几张“避水符”放在他手边:“师兄,忘忧谷的花能解百毒,若真枯萎了,怕是会影响周边的药草。”
灵狐忽然从林恩灿腿上跳下,叼来他放在案上的玉佩——那是用半片旧玉珏修复的“宁”字佩,此刻沾着灵狐的体温。林恩灿握紧玉佩,玲珑心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师父曾说,忘忧谷的花性喜纯净,若无故枯萎,定是有污秽之气侵扰。”
三日后,船抵南疆。忘忧谷的入口处果然一片萧索,往日绚烂的花海只剩枯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气。灵豹的玄甲忽然泛起红光,对着谷内低吼,林恩烨按住它的脖颈:“有魔气?”
林牧蹲下身,灵雀衔来片枯萎的花瓣,花瓣边缘竟有细小的齿痕。“是‘噬灵虫’,”他脸色微变,“清玄子师兄提过,这虫专食草木灵气,是蚀心教当年培育的败类,没想到还有残留。”
灵狐窜入谷中,片刻后叼回块黑色的虫蜕,蜕上沾着未干的黏液。林恩灿指尖凝聚灵力,玲珑心的光芒落在虫蜕上,蜕壳顿时化作飞灰:“源头应该在谷心的泉眼处,那里灵气最盛。”
谷心的泉眼已被黑色黏液覆盖,泉边堆着无数噬灵虫的尸骸,显然是自相残杀的结果。一个披发的老妪正跪在泉边,用骨勺舀着黏液往陶罐里装,见人闯入,忽然尖叫着将陶罐掷来!
“小心!”林恩烨挥刀劈开陶罐,黏液溅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灵豹猛地扑上,玄甲撞向老妪,却被她袖中甩出的藤蔓缠住四肢。林牧迅速甩出“焚火符”,符纸燃起的火焰将藤蔓烧成灰烬。
林恩灿剑指老妪:“你是谁?为何饲养噬灵虫?”
老妪怪笑:“我是忘忧谷的守花人,你们毁了蚀心教,断了我的生计,我便让这谷彻底枯死!”她撕开衣襟,胸口爬满了细小的虫豸,“这些都是我用精血喂大的,你们敢过来吗?”
灵狐忽然窜到她脚边,尾巴卷起一股清泉,浇在她胸口。那些虫豸遇水便蜷缩成球,老妪惨叫着后退,林恩灿趁机一剑挑落她手中的骨勺:“师父说过,万物有灵,你以恶养虫,早已背离天道。”
玲珑心的光芒骤然爆发,俊宁师父的虚影在光中显现,指尖弹出一道灵气,直刺老妪眉心。老妪浑身一颤,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瘫坐在地痛哭起来:“是我糊涂……是我对不起这谷中的花……”
清玄子带着药农赶来时,正见林牧用“催生符”催生新的花苗,灵雀衔着花种撒在土里,灵豹则用玄甲挡住山风,护着刚冒头的嫩芽。林恩灿站在泉边,看着灵狐用尾巴搅动泉水,泉眼的黑色黏液正一点点消散,露出底下清澈的活水。
“这谷的灵气能自行恢复。”清玄子抚着长髯,“守花人虽有错,却也护了这谷半辈子,罚她补种花海吧。”
离开忘忧谷时,新栽的花苗已抽出绿芽。林恩烨牵着灵豹走在最前,灵豹的玄甲上沾着泥土,却依旧精神抖擞;林牧的灵雀叼着朵刚开的小花,别在他的发间;灵狐则蜷在林恩灿怀里,鼻尖沾着泉水的湿气。
林恩灿望着谷口渐渐恢复生机的草木,忽然想起师父手札里的话:“守护不是毁灭,是让万物各安其道,各得其所。”他握紧手中的“宁”字佩,玲珑心的暖光透过玉佩,映得掌心一片温润。
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心中存着这份对生灵的珍视,便定能让这天地,永远草木葱茏,岁岁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