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欲熏心罢了。”林恩烨勒住灵豹的缰绳,“蚀心教手里有‘易容蛊’,能让人变成任何模样,漕帮想靠这个走私盐铁,自然敢铤而走险。”
灵豹忽然放慢脚步,对着路边的茶摊低吼。林恩烨示意林牧噤声,两人隐在树后,只见茶摊老板正给几个漕帮打扮的人递茶,茶杯底下藏着个蛇形令牌——正是蚀心教的标记。
“三更,码头仓库见。”老板压低声音,“教主说了,这次的货要亲自验。”
林牧迅速掏出符纸,灵雀叼着符纸飞绕一圈,将“监听符”贴在茶摊的柱子上。符纸亮起微光,隐约传来他们的对话:“……用孩童的血养蛊,这次的易容蛊定能成……”
林恩烨的玄铁刀在袖中泛出冷光:“果然如此。林牧,你去码头附近的官府报信,我带灵豹去仓库埋伏。”
林牧却拉住他:“二哥,等我一起。清玄子师兄说,蚀心教的蛊怕‘镇魂铃’,我带了。”他从符囊里摸出个铜铃,铃身刻着繁复的符文。
三更的码头雾气弥漫,仓库里点着鬼火般的油灯。林恩烨带着灵豹隐在梁上,见一个黑袍人正用匕首划开孩童的手腕,鲜血滴进陶罐,里面的蛊虫发出刺耳的嘶鸣。
“动手!”林恩烨跃下横梁,玄铁刀劈开陶罐,灵豹扑向黑袍人,玄甲撞碎他手中的令牌。林牧及时摇响镇魂铃,铃声清亮,罐里的蛊虫瞬间僵住,化作黑水。
“是你们!”黑袍人认出他们,甩出一把毒粉。灵豹用玄甲挡住毒粉,林恩烨的刀已架在他颈间:“说!教主在哪?”
黑袍人却忽然怪笑:“你们中计了!”仓库的地面突然裂开,涌出无数毒蝎。林牧迅速甩出“焚火符”,符纸燃起烈焰,毒蝎在火中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马蹄声,是林恩灿带着星阵营赶到。“恩烨,林牧!”他翻身下马,玲珑心的暖光驱散雾气,“我收到灵雀的传信,就知你们在这。”
林恩烨挠了挠头,灵豹凑到林恩灿脚边,用头蹭他的靴子,像是在撒娇。林牧举着镇魂铃笑道:“哥,我们抓到活的了。”
林恩灿看着仓库里的孩童,眼底闪过怒意,却还是对林恩烨道:“下次暗筹谋,记得带上我。”他摸了摸灵豹的头,“还有你,灵豹,也该受赏。”
灵雀落在林恩灿肩头,叼着片桂花放在他手心。林恩烨望着哥哥眼底的暖意,忽然明白,所谓暗筹谋,从来不是孤身冒险,而是知道身后有可以托付的人——就像此刻,月光穿过雾气,照亮他们兄弟三人的身影,灵狐、灵雀、灵豹依偎在旁,铃铛声混着刀光,竟是说不出的安稳。
江南的雾气带着水汽,打湿了星阵营的甲胄。林恩灿站在仓库门口,看着被解救的孩童们依偎在一起,灵狐蜷在他臂弯,用尾巴轻轻扫过一个孩子冻得发红的脸颊。
“带孩子们去医官那里,”他对身后的侍卫道,“仔细检查有没有蛊毒残留。”转身时,正撞见林恩烨挠着头往灵豹身后躲,便故意板起脸:“林恩烨,过来。”
林恩烨磨磨蹭蹭地挪过来,灵豹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把他露在前面。“哥,我错了……”
“错在哪了?”林恩灿挑眉。
“不该瞒着你……”
“不对。”林恩灿打断他,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错在明知仓库有诈,却不先等星阵营接应。你以为灵豹的玄甲是铁打的?刚才毒蝎爬上来时,它后腿的甲片都被蛰出了洞。”
灵豹果然低低呜咽一声,抬起后腿,玄甲上果然有个细小的破洞,渗出点血珠。林恩烨顿时急了,蹲下身就要查看,被林恩灿一把拉住:“林牧,你的金疮药呢?”
林牧早已掏出药瓶,灵雀衔着棉签凑过来,帮他轻轻擦拭灵豹的伤口。“哥,二哥也是急着救人,”他帮腔道,“再说清玄子师兄给的焚火符很管用,没让毒蝎伤到咱们。”
林恩灿看着灵豹乖乖舔着药膏,语气软了下来:“我不是怪你们冒险,是怕你们出事。蚀心教余孽狡猾,咱们兄弟三个,少一个都不行。”他从怀里摸出个锦囊,递给林恩烨,“这是师父留下的‘避毒丹’,下次再冲动,先把这个吃了。”
林恩烨接过锦囊,指尖触到里面圆润的药丸,忽然想起小时候闯祸,哥哥也是这样,先板着脸教训,转头又偷偷塞糖给他。灵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说“别难过”。
雾散时,朝阳照在码头上,粼粼波光里浮着几片桂花。清玄子带着弟子赶来,见到仓库里的狼藉,抚着长髯道:“亏得你们来得及时,这易容蛊若炼成,不知要祸害多少人。”他递给林牧一个木盒,“这是‘解蛊丸’,给孩子们服下,能除根。”
林牧接过木盒,灵雀在他肩头啾鸣,像是在谢过清玄子。林恩烨忽然拍了下大腿:“对了!那黑袍人招了,说蚀心教还有个总坛在海外三仙岛,教主就在岛上炼‘不死蛊’!”
“海外?”林恩灿望向远处的海平面,玲珑心在怀中轻轻发烫,俊宁师父的灵识似在低语,“三仙岛有上古禁制,需以玲珑心为钥才能破开。”
“那正好!”林恩烨摩拳擦掌,拍着灵豹的颈甲,“咱们坐船去!灵豹水性好,正好让它当先锋!”灵豹低吼一声,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玄甲上的水珠溅了林恩烨一身。
林恩灿望着弟弟雀跃的模样,又看了看林牧认真清点符纸的侧脸,灵狐在他臂弯里打了个哈欠,尾巴勾住他的手指。他忽然觉得,不管是暗筹谋还是明征战,只要身边有他们,有灵宠相伴,哪怕是海外仙岛,也值得一闯。
“备船。”林恩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去三仙岛。”
朝阳跃出海面,将三人一兽的影子投在码头上,灵雀振翅飞向船头,银翅划破晨光,像是在为他们指引航向。海风卷起林恩灿的衣袍,玲珑心的暖光透过衣襟,映着他眼底的坚定——师父,您看,这天下的光明,我们正一步一步,亲手守住。
海风卷着咸腥气扑上船舷,林恩灿凭栏而立,灵狐蜷在他肩头,尾巴尖偶尔扫过他手中的海图。图上“三仙岛”的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批注着清玄子的字迹:“岛分三屿,东屿藏风,西屿聚气,中屿为禁术核心。”
“哥,你看林牧又在捣鼓他的符纸了。”林恩烨趴在船舷边,指着船舱门口的林牧笑出声。
林牧正蹲在甲板上,灵雀衔着朱砂笔在符纸上点画,符纸周围散落着十几张废弃的“破禁符”。见林恩灿望过来,他脸颊微红:“这禁制比清玄子师兄说的更复杂,普通破禁符根本没用。”
灵雀忽然振翅飞起,绕着桅杆盘旋三周,落下时嘴里衔着根银色羽毛——那是从海面上飘来的,羽毛根部刻着极小的符文。林牧捏着羽毛细看,忽然眼睛一亮:“这是‘风语符’的残片!三仙岛的禁制,可能与海风的流动有关。”
林恩灿接过羽毛,灵狐忽然从他肩头跳下,用爪子扒拉着海图上的“东屿”二字。他恍然道:“东屿藏风,想必是禁制的风眼所在。灵狐能感知气流,让它带路。”
灵狐似懂非懂,仰头轻叫一声,纵身跃到船头,对着东方蹲坐下来,尾巴朝着海面轻轻摆动。
三日后,船抵东屿。岛上林木苍郁,风穿林而过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语。林恩烨牵着灵豹走在最前,灵豹的玄甲在林间光影里泛着冷光,忽然对着一处藤蔓缠绕的山洞低吼起来。
“这里面有东西。”林恩灿抽出腰间长剑,剑身在风中嗡鸣。灵狐窜进山洞,片刻后叼出块破碎的石碑,碑上刻着“蚀心教总坛”五个字,字迹被海风侵蚀得模糊,却能辨认出
“皇族血?”林恩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咱们仨都是皇子,这老东西是想打咱们的主意?”
话音未落,山洞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黑袍人拄着骨杖走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声音沙哑如磨石:“恭候三位殿下多时了。”
林牧迅速甩出三张破禁符,符纸在空中炸开金光:“你是蚀心教教主?”
黑袍人轻笑:“正是。三位的心头血,够我炼成不死蛊了。”他挥动骨杖,山洞顶部落下无数毒刺,灵豹猛地跃起,玄甲护住林恩烨,毒刺扎在甲上,发出噼啪脆响。
林恩灿剑指黑袍人:“你以为凭这点伎俩能困住我们?”他剑尖凝聚灵力,“灵狐,引风!”
灵狐窜到洞口,尾巴搅动气流,风势骤然变大,卷起林牧的符纸飞向黑袍人。林牧趁机捏诀:“灵雀,燃符!”灵雀衔着燃烧的符纸俯冲,火焰顺着气流缠上黑袍人的骨杖,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找死!”黑袍人怒吼着掀
山洞深处传来虫鸣般的嘶响,无数白色蛊虫爬出,朝着三人涌来。林恩烨拍了拍灵豹:“该你显本事了!”灵豹低吼一声,玄甲上的纹路亮起,冲出一条金色豹影,蛊虫触到豹影便化作青烟。
林恩灿趁机一剑刺向黑袍人心脏,却被对方用骨杖挡住。“皇子血,果然滚烫。”黑袍人抓住剑刃,掌心流出黑血,腐蚀得剑身滋滋作响,“可惜,你们今日都要成为蛊的养料。”
“未必。”林恩灿忽然冷笑,灵狐已绕到黑袍人身后,尾巴扫过他的后颈,那里露出块与林恩灿胸前相同的玉佩——那是皇家子弟的信物。
“你也是皇族?”林牧惊道。
黑袍人浑身一震,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张与林恩灿有几分相似的脸:“我是先皇废子,你们的皇叔。”他眼中闪过疯狂,“凭什么你们能当皇子,我只能躲在这荒岛炼蛊?”
灵雀忽然落在林牧肩头,对着黑袍人鸣叫,声音清亮如钟。林牧恍然大悟:“清玄子师兄说过,皇族血脉能克制不死蛊!”他将灵雀的尾羽蘸上自己的血,画了道镇邪符,符纸贴在黑袍人眉心,黑袍人顿时惨叫起来,身上的蛊虫纹路迅速消退。
林恩烨趁机让灵豹撞向黑袍人,灵豹的玄甲撞上骨杖,骨杖应声而断。林恩灿一剑穿心,黑袍人倒在地上,看着林恩灿胸口的玉佩,喃喃道:“原来……皇族血不是养料……是克星……”
山洞渐渐安静,林牧捡起黑袍人的骨杖,发现杖头刻着“清玄子赠”四个字。“师兄怎么会给他这个?”
林恩灿望着洞外的海平线:“或许清玄子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想借咱们的手除了他。”灵狐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林恩烨踢了踢地上的蛊虫尸体:“管他呢,解决了这老东西,总算没白费力气。”灵豹用脑袋蹭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海风穿过山洞,带着潮湿的气息。林恩灿望着两个弟弟的背影,灵狐蜷回他肩头,灵雀落在林牧指尖,灵豹跟在林恩烨脚边——灵宠与主人的默契,兄弟间的配合,让这场险战终得平息。他忽然想起俊宁师父的话:“皇族的责任,从来不是独享尊荣,而是守得住血脉里的光明。”
此刻,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照亮三人年轻的脸庞,也照亮了海面上归航的船帆。
船行至江心时,暮色已漫过水面,将粼粼波光染成一片墨蓝。林恩灿凭栏而立,灵狐蜷在他臂弯里,尾巴扫过腕间的玉佩,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哥,清玄子师兄说,前面水域有妖兽出没,让咱们当心。”林牧抱着灵雀从船舱出来,灵雀的翅膀蹭着他的脸颊,留下几片细羽。
林恩烨扛着长弓站在船尾,灵豹趴在他脚边舔着爪子,闻言嗤笑一声:“妖兽?来一只我射一只,正好给灵豹当点心。”
灵狐忽然从林恩灿怀里窜出,对着水面低吼一声,碧绿色的瞳孔在夜里亮得惊人。林恩灿立刻按住腰间的佩剑——他认得这是灵狐示警的模样,当年在昆仑墟,就是它提前察觉了雪蛟的踪迹,才让他们躲过一劫。
“来了。”林恩灿沉声道。
水面突然翻起巨浪,一只长着蛇身鹰首的妖兽破水而出,尖啸着扑向船头。林牧迅速甩出几张符咒,金光在妖兽身上炸开,却只留下几道浅痕。
“这是‘蛟鹰’,皮糙肉厚,得打它的七寸!”林恩烨搭箭拉弓,箭矢带着灵力直射妖兽颈间。
“我引开它的注意力,你们找机会动手!”林恩灿脚尖一点,带着灵狐跃至半空,佩剑划出一道银弧,剑气逼得蛟鹰连连后退。灵狐趁机绕到妖兽身后,利爪在它尾鳍上划出深痕,碧血瞬间染红了江面。
“就是现在!”林牧将灵雀抛向空中,灵雀展开翅膀,嘴里吐出青色火焰,精准落在蛟鹰的七寸处。妖兽痛得狂啸,身体剧烈扭动,掀起的巨浪差点掀翻小船。
林恩烨瞅准时机,一箭射穿了蛟鹰的左眼。妖兽彻底暴怒,猛地撞向船身,船舱顿时裂开一道缝隙。
“撑住!”林恩灿翻身落回船头,灵狐顺势跳上妖兽脊背,死死咬住它的脖颈。林恩烨再补一箭,蛟鹰的动作渐渐迟缓,最终沉入江底,激起一圈圈涟漪。
船身晃了晃,总算稳住。林牧抹了把脸上的水,灵雀落在他肩头梳理羽毛,嘴里还叼着一小撮妖兽的羽毛。
“差点成了蛟鹰的晚餐。”林恩烨收了弓,灵豹正趴在船舷边,舔着爪子上沾到的妖兽血,一脸满足。
林恩灿检查着船身的裂缝,灵狐用头蹭着他的手背。“还好只是裂缝,补一补还能走。”他转头看向两个弟弟,“你们没事吧?”
“小伤而已。”林恩烨指了指胳膊上被划伤的地方,血珠正慢慢渗出,“倒是灵狐厉害,那一口咬得够狠。”
灵狐像是听懂了夸奖,得意地晃了晃尾巴,跳进林恩灿怀里装乖。
江风卷着水汽吹来,带着夜的凉意。林牧望着蛟鹰沉入的方向,忽然道:“哥,清玄子师兄说这一带的妖兽都是被‘蚀心蛊’控制的,背后肯定有人搞鬼。”
林恩灿点头,指尖摩挲着佩剑的纹路。“不管是谁在捣鬼,敢在咱们的地界撒野,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灵狐,又看了看两个弟弟,“先找地方靠岸修船,今晚得养足精神,明天说不定还有硬仗要打。”
灵雀忽然对着夜空鸣叫,声音清亮。林牧抬头,只见远处亮起一盏渔灯,正缓缓朝他们飘来——那是清玄子的信号,看来师兄早就料到他们会遇袭,特意派人来接应了。
林恩烨吹了声口哨,灵豹立刻凑到他脚边,用头蹭着他的伤口,像是在舔舐止痛。“还是自家灵宠贴心。”他笑道。
林恩灿望着那盏越来越近的渔灯,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有弟弟在侧,有灵宠相伴,纵使前路有再多妖兽蛊虫,他也有底气闯一闯。这江夜虽险,却因身边的人而变得踏实,就像当年在俊宁师父身边学剑时,无论练得多晚,师父总会留一盏灯等他,温暖又安心。
渔灯渐近,船头立着个青衫老者,正是清玄子的师弟墨尘子。“三位殿下,师兄料定你们会在此处遇袭,特让我带‘补船符’来。”他递过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纹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这符能让船身自行修复,只是需借灵宠的灵气催动。”
灵狐率先跳上破损处,尾巴扫过裂缝,碧色眼眸泛起微光;灵雀衔着符纸落在船舷,银翅轻拍,符纸化作金粉融入木缝;灵豹则用鼻尖顶着船板,玄甲的金光顺着木纹蔓延。不过片刻,裂开的船身竟完好如初,连木纹都严丝合缝。
“好本事!”林恩烨拍着墨尘子的肩,“清玄子师兄怎么没来?”
“师兄在前方的望月港等你们,”墨尘子引着船往港内驶去,“他说蛟鹰背后的人不简单,是蚀心教最后一位长老‘鬼医’,此人最擅用活物炼蛊,连海中鱼虾都能被他操控。”
林牧闻言皱眉,灵雀在他肩头不安地蹭着:“那望月港的百姓……”
“放心,”墨尘子笑道,“师兄已带医官守住港口,只是鬼医藏在海底石窟,不好对付。”
船抵望月港时,天已微亮。清玄子正站在码头的礁石上,见他们到来,扬手扔过三个水囊:“这里面是避水丹,含着能在水下呼吸半个时辰。”
林恩灿接过水囊,灵狐从他袖中探出头,鼻尖嗅了嗅,忽然对着海面轻叫。清玄子点头:“它闻到蛊气了。鬼医的石窟就在三里外的珊瑚礁下,入口有‘水母阵’看守,那些水母的触手带着蚀骨毒。”
“灵豹的玄甲能挡!”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颈甲,灵豹低吼一声,跃入水中,玄甲在晨光下泛着银辉,竟真的将游来的毒水母撞得粉碎。
林恩灿带着灵狐紧随其后,玲珑心在怀中发热,俊宁师父的灵识似在指引方向。水下光线昏暗,灵狐的碧眼却亮如星辰,避开一处处暗礁。林牧则捏着避水符,灵雀在他身边盘旋,银翅划出的光晕驱散了周围的毒鱼。
石窟入口藏在巨大的珊瑚丛后,石壁上刻满了蚀心教的符文。林恩烨让灵豹用玄甲撞开石门,里面竟豁然开朗——无数玻璃缸整齐排列,缸里养着被蛊虫寄生的海兽,鬼医正站在中央,用骨针往一条鲨鱼的脑中注射黑色液体。
“来得正好。”鬼医转过身,脸上戴着鲨鱼皮面具,“这条‘噬心鲨’,正缺皇族血点睛。”他挥手间,玻璃缸尽数炸裂,海兽们嘶吼着扑来。
灵狐窜到林恩灿身前,尾巴卷起一股水流,将最前面的章鱼卷翻;灵雀喷出青色火焰,烧断了海蛇的信子;灵豹则与噬心鲨缠斗,玄甲与鲨鱼牙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牧甩出净化符,金光笼罩住鬼医:“你的蛊术,在净化符面前没用!”
鬼医却冷笑:“试试这个。”他撕开衣袍,胸口爬满了血色蛊虫,“这是‘血蚕蛊’,遇血即爆!”
林恩灿眼神一凛,玲珑心的光芒骤然爆发,俊宁师父的虚影在光中显现,指尖弹出一道灵气,直刺鬼医胸口。血蚕蛊遇灵气瞬间僵住,鬼医惨叫着后退,面具摔落在地——竟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眼角还留着当年被俊宁师父打伤的疤痕。
“是你!”林恩灿认出他,“当年在悬空寺侥幸逃脱的教众!”
“老东西死了,我就是新教主!”鬼医嘶吼着扑来,林恩烨的玄铁刀早已出鞘,一刀将其劈倒在地。
石窟外传来清玄子的声音:“外面的海兽已被制服!”
林恩灿望着满地破碎的玻璃缸,灵狐正舔着爪上的海水,灵雀落在他肩头梳理羽毛,灵豹则趴在一旁喘着气,玄甲上沾着鲨鱼的血。他忽然觉得,所谓成长,就是从最初需要师父护着,到如今能护着更多人,护着这片曾被阴影笼罩的天地。
离开石窟时,朝阳正透过海水照进来,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牧捡起鬼医掉落的骨针,灵雀在上面啄了啄,针身顿时化作飞灰。
“总算结束了。”林恩烨摸了摸灵豹的头,“回去得让御膳房做顿海鲜宴,给咱们仨和小家伙们补补。”
林恩灿望着逐渐清晰的海面,玲珑心的暖光在掌心流转。他知道,蚀心教的余孽或许还有,但只要兄弟同心,灵宠相伴,只要心中装着师父的教诲与守护苍生的信念,再深的黑暗,也终会被光明驱散。
清玄子的船在前方等候,船头的渔灯尚未熄灭,像一颗永不坠落的星辰,指引着归途。
船靠岸时,码头上的晨雾还没散尽。林恩灿踩着露水走下跳板,灵狐从他袖中窜出,抖了抖湿漉漉的皮毛,碧色的眼睛在雾里亮得像两颗翡翠。清玄子早已备好了马车,车帘掀开时,一股药香混着糕点的甜气飘出来——是俊宁师父留下的方子,清玄子特意让人熬了安神汤。
“鬼医的血蚕蛊虽被制服,但残毒可能附着在衣物上。”清玄子递过三个锦囊,“里面是艾草和苍术,贴身放着能驱邪。”林恩烨接过锦囊往灵豹颈间一系,灵豹舒服地打了个响鼻,用脑袋蹭他的手背。林牧则把锦囊挂在灵雀的脚环上,灵雀衔着锦囊飞了两圈,银翅沾着的雾珠抖落在他发间,凉丝丝的很舒服。
回到王府时,正厅的长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膳。林恩灿刚坐下,就见俊宁师父的虚影在屏风后一闪——这是他炼化玲珑心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师父。虚影对着他温和一笑,指尖指向桌上的莲子羹,林恩灿会意,舀了一勺慢慢喝着,莲子的清苦混着蜜甜,像极了师父当年教他练剑时说的话:“刚则易折,柔则能存。”
午后,三人在演武场复盘石窟里的打斗。林恩烨拎着玄铁刀,灵豹蹲在他脚边,时不时用尾巴扫扫他的裤腿,像是在提醒某个招式的破绽。“鬼医最后那招‘血蚕爆’,其实有个起手式,左肩会微微下沉。”林恩灿说着,灵狐忽然窜到他脚边,用身体模拟出下沉的弧度,“就像这样。”林牧看得大笑,灵雀飞过来,用翅膀拍打林恩烨的左肩,催促他演示。
清玄子带着新炼的解毒丹过来时,正撞见林恩灿被灵狐缠得没法子,灵狐咬着他的衣角不放,非要他陪玩。“这小家伙,倒是越来越黏你了。”清玄子把丹瓶放在石桌上,“这是针对血蚕残毒的,每人三粒,每日辰时服用。”林牧接过丹瓶,灵雀立刻凑过来,用喙轻轻啄着瓶塞,清玄子笑着打趣:“连灵雀都知道这是好东西。”
暮色降临时,俊宁师父的虚影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指向了王府的藏书阁。林恩灿心领神会,带着林牧、林恩烨走了进去。阁楼深处藏着一本泛黄的古籍,里面记载着蚀心教的起源,原来他们的初代教主,竟是三百年前被朝廷流放的太医,因怀恨在心才创立教派,用蛊术报复。
“原来如此。”林恩烨摸着古籍的封面,“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这不能成为伤害无辜的理由。”灵豹似懂非懂地低吼一声,用头蹭他的手背,像是在表示赞同。林牧翻开古籍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蚀心教的总坛地图,标注着“极北冰原”四个小字,灵雀突然兴奋地叫起来,用爪子在地图上一点——那里正是他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俊宁师父的虚影在烛火里轻轻晃动,林恩灿对着虚影深深一揖:“师父放心,我们会了结这一切。”虚影笑了笑,渐渐融入烛火,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灵狐跳上书架,叼下一本兵法书,林恩灿接过,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字条,是师父的字迹:“以正克邪,以柔化刚,心之所向,即为坦途。”
夜渐深,演武场的灯笼还亮着。林恩灿挥剑劈开最后一道木桩,灵狐在他脚边跳跃,灵雀落在剑尖上,灵豹则趴在林恩烨脚边打盹。林牧收起剑,看着天边的残月:“极北冰原的雪,据说能冻住蛊虫。”林恩灿点头,将师父的字条折好放进怀里,“那我们就去会会蚀心教的老巢,让这场延续三百年的恩怨,在我们手里画上句号。”
灵狐对着月亮叫了两声,像是在应和。林恩灿摸了摸它的头,转身看向两个弟弟,林牧的灵雀正梳理着羽毛,林恩烨的灵豹已站起身,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三人相视一笑,脚步声、灵兽的低鸣、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首安稳的曲子——那是属于他们的、带着希望与勇气的序曲,正朝着极北冰原的方向,缓缓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