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明早八点?】
徐欥没有秒回。
时舒算了下时差,他那儿是下午。
天没黑,他也没睡觉。
他可能是在忙。
也可能是在陪伴家人。
时舒还是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徐欥仍没回。
时舒就没再等了,她打电话,约了私人按.摩师两个小时后的上.门.服.务,然后继续工作。
两个小时后,时舒的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按.摩师到了,点开手机一看,是徐欥回了微信,他说,嗯,是明早八点。
两个小时的信息滞后,时舒就发了微信语音,问:“你很忙?”
他这回倒是秒回,发来一条语音:“嗯,我有一点儿忙。”
语气还算轻松,带着笑意,听背景声音,他像是在走路,有风声摩擦衣服布料的声音。
还有滚轮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有点儿像行李箱的滚轮擦过地面。
时舒不确定,时舒没问。
看在他心情不错的份上,时舒也就没有批评他,别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她控制一下等了两个小时的不耐烦情绪。
时舒又发过去一条语音:“嗯,明天去接你。”
他这回倒又是继续秒回。
徐欥:“嗯,好。”
想着她约的私人按.摩师也快到了,时舒就没再回复徐欥,她等会儿要全身心地投入到释放大脑的疲惫中,好好缓解一下身体的疲累。
就在时舒想要打电话问一下她的私人按.摩师到哪儿的时候,徐欥又很快发过来一条:“时时,现在是在做什么?”
“刚结束工作。”
“那你累不累?”
他这个问题,问得就很精准。
他还挺懂她,时舒说:“挺累。”
“哪儿累?”他笑笑问。
“头疼。”时舒说。
他就又笑着说:“那你再坚持一下,我回去给你做一个头部的深度按.摩。”
她的私人按.摩师很快就会上门了,时舒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时舒产生了一种背着他找别的按.摩师的背德感。
见时舒没说话,他以为自己这个提议不是很理想,他想了想又说:“那我现在给你预约,你过去那位私人按.摩师?”
时舒继续沉默:“……”
听不见回复的徐欥,出声提醒:“时时,你还在听吗?”
“不用。”时舒回过神来,果断地回复他:“不用预约别人,我等你回来。”
他笑了:“嗯,好。”
他的笑声清润如昨日的春雨,他声音真好听。
他又问:“那你今晚住哪儿?”
书房的窗外,月亮不知何时悄悄躲起来了,天空开始下雨,劈哩啪啦的,雨点还不算小。
春雨从昨日走到了今晚,正叩着她的窗台。
时舒握着手机,正要拨号按.摩师的手就顿住,她又莫名产生了一些背德的心虚感。
心虚感加重。
好像等到明天,也不是不行?
时舒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点还没有能够形成规模性的降雨,她随口和他多聊了句:“怎么,你现在是在查岗吗?”
徐欥全当她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说:“嗯,所以呢?时时是在家里藏了谁吗?”
时舒先是对着窗户眨了眨眼,随后嗤笑了一声,说:“你看得太紧了。”
“我哪儿敢藏按.摩师?”
徐欥不确定地问:“藏、按.摩师?”
时舒:“……”
怎么回事?破绽百出的?
她不过就是约个私人按.摩师上.门.服.务罢了。
又有什么可以心虚?
总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明,也为了赶紧结束跟他的对话,迎接她私人按.摩师的上.门.服.务,时舒就对着落地窗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SS:【图片.jpg】
并配上语音:“住这儿。”
“我爸妈替你看着我呢,我不会背着你藏按.摩师的。”
徐欥就又回了条语音来:“我知道了。”
时舒听见雨水砸落的声音,像砸在车窗上,又像砸在伞面上,又多问了句:“你那儿也在下雨?”
“是。”他说:“雨下得有点儿大。”
“不太看得清路。”
“你在开车?”
“是在开车。”
“嗯,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去机场?”
加上转机,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他果然说:“我现在就出发了。”
他说他现在出发,但他没说出发去哪儿。
时舒只顺着两个人的话题,以为他现在是出发去机场。
时舒因此问:“你是从马德里飞,还是从巴塞罗那飞?”
他笑笑说:“我从塞维利亚飞的。”
他说,他从塞维利亚飞的。
时舒也没听出来,这个“的”的含义。
“嗯。”时舒想到什么,又问:“雨这么大,你的航班会不会延误?”
他却答非所问:“我会回来陪你过生日。”
恶劣的天气,是不抗力因素,时舒当然不会觉得若是航班真有延误或取消,他能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回国内,但没有发生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扫光两个人的兴致。
“嗯,好。”她说。
徐欥说,机场附近的这条路,雨有点儿大,他先开车,她有事情可以先给他留言,他可能不会回复得很及时。
时舒也因此想起来,两个人早上联系过,他也有说过今天他回复消息不会很及时。
是挺不及时的。
时舒没太在意,应了声,“嗯,好。”
“我没什么事情,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那晚点儿见。”
晚点儿见,和明天见,就差不多少。
时舒因此回一声:“嗯,明天见。”
然后和他挂了电话。
时舒又看了看窗外,南郊这一块儿的雨倒是挺小的,毕竟两个人此刻还隔着上万公里的距离。
时舒突然想到了,她那迟到的私人按.摩师。
她的按.摩师是女孩子。
藏女孩子,不能算是藏吧?
但,要不……
时舒拨通了按.摩师的电话,她还没开口说话,按.摩师便说:“时总,我到了。”
“您开下门呢。”
“啊。”时舒“嘶”一声,走过去打开了电梯厅的门,然后建议:“不然,你还是回去?”
按.摩师:“啊?我才刚来呢?时总。”
“我还没有给您服务呢?我甚至都没能换鞋进您家里,而且……您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找过我了。”
时舒:“这个……”
按.摩师:“时总,您实话和我说,您是不是有别的按.摩师了?您家里藏了别的按.摩师了,是不是?”
“我没有。”
“那您不累吗?”听见她没有藏别的按.摩师,按.摩师倒是松了口气,收回向她身后打量的目光:“您的身体不感觉到疲惫吗?您一年多都没有好好放松过了,要不,您还是让我进去给您服务一下吧。”
“我又学了一些新的按.摩手法,您会对我的服务满意的。”
一年多不见。
她的按.摩师,口才见长。
话多。
时舒不再多言,言简意赅:我有别的按.摩师了。”
“我就知道。”她也不意外,像是心里早有答案了一般:“您新找的按.摩师是男的女的?他/她按得很舒服吗?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
“你为什么要认识?”
“切搓技艺!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您选择了他/她,而淘汰了我。”她说:“我不会嫉恨他/她的,我只是想要学习,只有多和优秀的老师切磋交流,这样我才能进步,而不是落选。”
时舒想了想:“他会的很多。”
按.摩师:“我会的也很多。”
时舒:“你会的不一定有他多。”
“我会的不一定比他/她少。”按.摩师:“不如您试试嘛,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同时试试我们,您心里就有答案了。”
时舒擡手,将她请向电梯的方向:“费用我转你手机上,你趁现在雨还小,早点回去吧。”
“我……”
时舒想到什么,又交代她:“路上小心。”
“如果雨势变大,你找个合适的地方停车,记得开警示灯。”
“切记不要危险驾驶。”
-
送走了按摩师,时舒靠在墙上。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疲乏倒是一扫而空,可能是刚才那一段微信语音对话的功效。
他的声音很不错,清润宜耳,有疗愈疲惫的功效。
总之,时舒没那么累了。
但漫漫长夜,觉也没那么好睡,时舒索性换了身游泳衣,去游泳池游泳了。
时舒游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她泡在泳池里,贴着池壁而靠,腿在水下支起。
澄澈的泳池水像一件透明的新衣,遮不住水下纤长又笔直的双腿。
时舒探手从泳池边捞过手机,11:59分了,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一分钟。
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没过生日,今年居然还产生了点儿孤独感?
是因为她不再是孤独的个体了吗?
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吗?
时舒泡在泳池里,想起去年她生日,徐欥那时还不敢给她过生日,借着别的名义送给她一条手持,但时舒误以为他要给她过生日,两个人之间就发生了一点儿尴尬而美丽的误会。
他有在尴尬之中冷静补救的能力,赶在她生日的尾声,给她现做了一枚生日蛋糕。
他有心,一枚4寸的,合她口味的咖啡蛋糕。
他总将心思藏在细节里,就很容易蛊惑人心。
时舒这么想着,就准备从游泳池里起身,洗澡睡觉了,胡思乱想的时间不能太长,人会矫情。
一觉醒来后,他也许人就在国内了。
她会去机场接机,像他每一次去机场接她一样,带着一束花,欢迎他回家。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数字,在这一瞬之间,跳转。
【202x年3月13日星期四】
【0:00】
手机准时震动了一下,微信弹跳出来一条消息。
是徐欥发来的。
他倒是掐着点儿,给她发了生日祝福。
很长的一条表白信息,带着他真情实感的爱意。
他向来不吝啬表白,不藏爱,有时浓烈,单刀直入,有时隐晦,含蓄内敛,却字字句句都是他独一无二的浪漫,他很会抓人心理,俘获人心,他总将心里话,将他的感情表达,说在人心绪起波澜的时刻,总让人毫无防备地被他的真诚感动。
时舒爱他的直白,也爱他的文艺克制。
准时收到他的生日表白,不算意外,他的确是一个讲究仪式感的人,会在每一个属于他们的节日里,献上他的祝福与爱意。
此刻,他的这些表白的话,也的确让时舒心里面的孤独感产生了一些慰藉。
只是唯一的遗憾,大约就是——
他不是当着她的面儿,念出这些心里话。
如果他此刻,能够在她身边就好了。
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
她又矫情了。
时舒这么想着。
时舒还没回复,就又收到他紧接着而来的又一条。
徐欥:【睡了吗?】
SS:【还没。】
他发来了她生日的第三条消息。
徐欥:【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现在方便打开门签收吗?】
时舒没回复,但裹着浴袍,从水中起身。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只是——
时舒打开门以后,还是有被意外到。
心脏裹着巨大的气球,轻飘飘地落在了清晨的叶片上,遇见了大地的露珠,太阳升起,照进来一束明媚的光,光融化了露水,午夜灿烂的梦就有了彩虹的形状。
她承认,她除了意外,还有惊喜和感动。
因为,她看见的不是什么同城配送。
她看见,他手捧着鲜花,站在门外。
他穿着蓝灰色的西装套装,内搭水洗蓝色的衬衫,黑色领带,没有赶路十几个小时,风尘仆仆的疲惫感,只有扑面而来的少年感气息,清爽又干净。
好久不见。
他看上去比上个月又更帅气了一些。
他理过一次发,头发短了,发色乌黑,发质柔软,发量浓密,发量还是一样的惊人,眸珠纯黑,眸色水润,瞳色还是一样的清澈耀眼,唇红齿白,梅子色的唇,唇珠还是一样的蓬勃鲜明。
身高还是一样的,抵到电梯门的高度。
身材……身材不知道,看上去也还和以前一样好,但需要仔细摸一下才能确定。
总之,时舒就是觉得他不一样了。
就是觉得他更帅更迷人了。
他是怎么形容的……来着?
致命的吸引力?
他对她而言,也有致命的吸引力。
保鲜剂给鲜花提供养分,是鲜花开出超长花期的奥秘,恋爱关系也需要保鲜剂的注入,爱情这束纯粹洁白的鲜花,才能永葆花期。
他优秀的五官,温柔的性格,他身上的每一个闪光点,每一个优秀的特质,每一次人格魅力的碰撞,她的新鲜感来自反复吸引,反复地被他吸引,而小别重逢,是鲜花的又一次花期来临。
他从很远的异国他乡来,捎来了写给她的表白书信,通过现代化的媒介传送,黑色大伞靠着墙角,雨珠顺着伞骨聚集,洇湿地面的干燥。
他一手抓住旅行箱,拎在手里的蛋糕浅浮立在旅行箱上,他另一只手里捧着鲜花,双手袖口的扣子扣得严密规矩,领带打得整齐端正,他就这样出现在门外。
门外没有暴风雪,没有艳阳天,只有淅沥沥的春雨落下,他在一个温和安静的夜晚叩开她的门,依然就这样,依然能够在如此平常的一个夜晚,再一次走进她的心里,走进她的生命里。
这一瞬间,时舒想的是——
她好像这辈子就非这个人不可了。
时舒眼尾轻擡,无端哂笑一声:“你是礼物?”
这点儿自知之明,徐欥还是有的。
他摇了摇头:“我是送礼物的人。”
时舒:“你是礼物。”
她用了肯定句。
眼神明亮,带着热忱,装着黎明的光束,装着灿烂的露珠,浸湿了他酸涩的心跳,从一而终的炽爱。
徐欥从没在她眼中看到过这样的光亮,她的眼睛很漂亮,装着晴天,装着艳阳,装着银河,装着灿烂。
他看见三月的桃花摇进她的眉眼里,盛放出灼灼春意,他愣了愣,有些不想苏醒在她此刻的柔情里。
第二次终究被彼此吸引。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
终是要有人开口打破沉默。
时舒:“不是说,八点落地?”
他笑着:“想给你一个惊喜。”
提前了八个小时的惊喜。
他手捧着鲜花而来,不曾要她手持鲜花去接他。
机场的雨下得很大。
不是巴塞罗那的机场,不是马德里的机场,也不是塞维利亚的机场,而是国内的,他们来往过很多次的澜城机场。
那的确是行李箱滚轮,擦过柏油路面的声音。
晚点儿见,也是明天见。
只是会比原定的时间提前八个小时。
所以,塞维利亚下多大的雨都没关系。
他会回来陪她过生日。
他已经回来她的身边。
准时。
在她生日的第一秒钟声敲响时,叩动她的门。
这就是他的惊喜。
“万一是惊吓。”时舒说。
“哪样儿的?”
“万一我这儿藏了人。”
“你不会的。”徐欥肯定地说。
“万一我这儿藏了按.摩师。”
徐欥:“按.摩师是女孩子。”
“嗯。”
徐欥:“那不算藏。”
“那如果我已经睡了?”
“那我就等。”
“等一夜?”
“嗯,等一夜。”徐欥:“然后出现在你早晨推开门的第一道视线里。”
时舒“嗯”了一声,徐欥将手里的花束送给她,时舒接过他手中的花,花束不大,是粉白色系列的混搭。
时舒闻见淡淡的花香,也穿透过花香,闻见他身上的香爽味道。
时舒:“你回过家了?”
徐欥:“嗯。”
他回家洗了澡,做了蛋糕,包装了花束。
洗干净赶路的匆忙、积了灰尘的西装,然后,他带着路上的风景奔赴山海,奔赴他的爱人而来。
刚才只顾着被她吸引了,徐欥这会儿移开落在她脸上的视线,这才注意到她只是裹了件浴袍,黑卷发挽成发髻,还有几缕湿发贴在脖颈儿处。
徐欥因此问:“你在游泳?”
“嗯。”
“这么晚,还在游泳吗?”
时舒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被他混着花香的气息包裹,以及……他真诚而热烈的情话,就没太注意他的问话,随口答着:“嗯,在游。”
她没说她已经游完了,准备睡觉了,徐欥便以为她是睡不着,才起来游泳的。
“还要吗?”徐欥于是说:“我可以陪你一起。”
时舒只听见他说,可以陪她一起。
“什么?”时舒问。
“游泳。”徐欥说。
时舒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他要陪她一起游泳。
对于他丰沛的精力,时舒早已有所了解,她自然相信,他赶了一天的路,他还能再和她“鸳鸯戏水”,不是,还能再和她比赛游泳,展示一□□育的竞技精神。
但——
她真的打算睡觉了。
时舒准备拒绝。
她本想说她已经准备睡觉了,但不知道怎么看着他这一副干净清爽,纯白无害的模样……看着看着……就想……
她的想法有点儿难以启齿,她想……
想把他弄湿。
全部弄湿。
哇哦。
时舒被自己脑中的危险想法吓了一跳,她的大脑有时候是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大脑的想法有时候是挺大胆的。
不过,时舒自认为,她有能力将她大脑产生的想法就停留在想法的最初阶段,让她就只是个想法,她有能力能控制,不让她大脑的想法,变成可落地的行为。
时舒要说的是:不了,我不游了。
但她说出口的却是:“嗯,那就游。”
话说出口之后,时舒:“……”
哇哦。
啧。
现在,她的大脑不仅仅是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是吗?大脑还可以支配她这个主人,支配嘴了,是不是?
徐欥把东西放好,蛋糕放进冰箱,她生日这天的安排,他会在太阳升起后一项一项的完成。
但现在是跟她游泳。
徐欥准备去换游泳衣了。
时舒问,不是,时舒的大脑支配时舒问:“你能不能不换?”
“嗯?”
“你能不能就穿衬衫?”
徐欥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我穿衬衫……游泳吗?”
时舒点头:“嗯。”
“你穿衬衫游泳。”
“那裤子……”
那裤子他总要换条游泳裤……
“你不换,你穿西装裤游泳。”
徐欥沉默了一会儿:“……”
徐欥告诉自己。
她今天生日。
当然,她就算今天不生日。
他也拒绝不了她。
虽然他没有穿衬衫和西装裤,游过泳。
但他穿衬衫和西装裤,落过水。
衬衫西装裤湿了全身,还挺狼狈的。
她也不是没见过,他衣服湿透后的狼狈。
糟糕的是,他对她最初心动的时候,就是在那样一个狼狈的夜晚,没有一点儿魅力的时刻。
所以,她生日,她想看他狼狈的模样吗?
“不狼狈。”时舒说:“湿身、好看。”
徐欥又沉默了一会儿:“……”
“也不是不行”,他还是妥协了。
没有很为难,他本来也不会拒绝她的每一个要求,哪怕奇怪,哪怕他不解。
虽然不明白时舒让他穿衬衫和西装裤游泳的意图,是要看他狼狈呢,还是正如她说的……好看。
总之,徐欥照做了。
虽然他来之前洗过澡,但他还是认真地换了身干净的衬衫和西装裤,才入水。
白衬衫,黑色的西裤。
正式。
池水温度恒温,不凉。
衬衫和西装裤被水浸湿后也还行,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也不影响他的速度和节奏,就是有点儿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感源于,有一双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徐欥游了半圈就停下来了,他果然前后都没有看见他的女朋友,在跟他比赛游泳。
嗯,他女朋友说游泳,但她没游。
她就只是泡在泳池里,看着他游。
时舒看见徐欥从水中一跃而起,被西装裤包裹住的长腿在水中直直站定。
好看。
湿身,好看。
徐欥站起身后,他看见时舒正双手后撑在游泳池边,身体微仰,目光坦荡而直白地落在他身上。
她挽起来的头发是湿的,碎发湿成一缕一缕,又有几缕从发髻上脱落,贴在颈间,像一幅美丽的人物油画。
长夜静谧,雨夜深邃。
头顶的灯光在水中洒下流动的金光,波光粼粼。
水珠在她身上折出光,她明明是穿着连体的保守款式的游泳衣,却特别迷人,妩媚又性感,勾人的眼神,徐欥就没有心思游泳了。
两个人隔着摇晃的泳池水对视。
时舒还是认可大脑了,虽然她大脑里的想法挺不坦荡的,但……她的大脑很会寻找一些稳秘的快乐。
好看。
湿身好看。
湿得透透的,最好看。
时舒先看见被西装裤包裹住的,在水中直直站定的长腿,然后看见衣服湿透,衬衫湿透,乖顺的头发也湿透,有几绺遮在了他湿漉漉的眼睛上,清瘦的耳骨上。
他下意识地甩了甩脑袋,甩干水份,不是刻意的,因为动作幅度很浅,因为浅,也没能将眼睛上的湿发甩开,他又曲起手指,拨开遮眼的湿发,头发上的水珠弄湿了他的蜷曲的粉色手指关节。
视线逡巡后,又往下。
西装裤紧紧贴着腿部肌肉,时舒视线一扫,翘臀…翘臀超级有力量感的,嗯…比她想像中的,湿了身的效果要更有冲击力一些。
又纯情,又甜欲。
好看。
湿身,好看。
时舒没说话,在他调整呼吸的时候,擡起小臂往前延展,整个人像一条人鱼一般,没入水底,向他游过去。
徐欥以为她要开始跟他比赛游泳了,正要松腿重新进入游泳的状态,却看见时舒从水里直起,站在他面前,水花的动静太大了,散落洒了他一身。
她擡手压着他湿答答的领带,稍稍用力往下一扯,将他的唇递送过来自己的面前,抿吮了上去。
他大概是过于意外,她此刻的主动。
凉凉的唇瓣相裹,他的肩背一僵,就有如低频电流触过神经末梢,肌肉的线条随即收缩绷紧,他此刻并没有什么自己的思想,出于本能地迎合,被动地接受她的喂吮,追逐不放。
时舒看见,他的长睫轻轻颤抖,眼睫毛上的水珠抖进去眼睛里,水雾在眼中弥漫,水光氤氲。
好看。
湿哪儿都好看。
这个吻,时舒占据了主导,半吮半含之际,时舒问:“刚换的泳池水,要跟我在这儿试试么?”
她说完,似乎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下意识地眨了下眼,咬着唇,伴随着一声哂笑。
“其实这不是我的意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现在被我大脑中的另一个我支配着。”
“我也不是没有意志力,但我的确有那么一点儿拒绝不了她的支配。”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唇色是冰透的底色,像漫山遍野的蔷薇花盛开在潮湿的雨季,花瓣鲜艳,她鲜明。
她的清冷自持淡去,只剩下明艳和性感,还有一点儿雨中含苞待放的娇羞。
他的身体几乎是在这一瞬之间有了反应。
衣服浸了水,都是潮湿的。
那种反应就更明显了。
年轻就挺好的。
都不太需要有太多的挑.逗。
所有的轮廓就都愈加清晰,愈加分明。
这游泳池不算大,两条泳道。
除了他们两个人,也再没有人使用过。
他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单膝跪在水里。
脑袋低埋了下去,虔诚得像信徒。
他用嘴咬开了她游泳衣前襟的拉链,高挺的鼻尖抵着一路往下滑,滑过软嫩的每一寸,每一缕。
绸缎遮过眼,遮过肩。
下颌勾勒出流畅的线条,蜿蜒的水线顺着颈间起伏的血管分布流淌,滴滴答答滴着水,洇湿在他早已湿得透透的白衬衫的布料里。
灯光打下来,湿身的白衬衫紧紧贴着他的皮肤。
光与影在水中交织,忽明忽暗地描摹出他漂亮白皙、紧致分明的肌肉轮廓,他的线条比例好极了。
水淋在他的纹理上面,欲极了。
她的手指尖四处流连,没有规律可循,找着每一个喜欢的着陆点,直到指尖一弹,滑拨开湿透的布料,有金属扣头掉落水中的沉甸甸的响声。
心跳失重。
抓住一道浮力。
勉强支撑着。
但他的力量不会再她掉下去。
只有冷冰冰的金属扣子掉落,他仍高高挺着的他的刺探,那独特的光泽感,颜色、外观比从前更加漂亮迷人,但尺寸却大得有些夸张,是触目惊心的感觉。
到底是禁锢了二十多天的野.兽派系列。
他也没试过这样刺激的场景。
总之,他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虽然温柔,虽然缓慢,虽然是轻轻的,却仍让人觉得难以承受。
……
游泳池边湿滑,他腾开一只手,将泳池边的水擦干净,宽大的浴巾垫在游泳池边上,将她抱到浴巾上。
他抚过,吻过每一片花瓣。
他站在游泳池里,腿肚贴近冰凉的池壁,衬衫湿湿漉漉地滴着水,他也不觉得冷(……cut,不冷不冷)
干净清澈的池水环着他(………………都删完了,审核姐姐放过吧)把灯光(留个灯光没事吧)搅散,让心跳(心跳也没事吧)紊乱,呼吸缠渡。
……
后来。
他又将她抱起来了。
他仍站在游泳池的池水里,池水碰不到她的脚尖…………………………(cut)
灯光倒映在游泳池里,随着水波的晃动,明亮不断被打碎,又重新聚起,水的波纹和痕迹,清浅又猛烈。
浅水汇入,海浪和潮汐,在倾刻间奔赴。
……………………………………(cut)
……
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急促。
时舒感觉到他腾出一只手绕上她的后颈,一条细细的链子留在颈间,她听见耳边,他的声音混着低哑的喘息,他叠在她耳边,说:“生日快乐。”
“MiCorazó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