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将扶民情况与政绩挂钩,难免会出现为求政绩胡乱造假的情况。万一有的官员强迫没有借贷需要的农民借钱,如何制止
还有,借钱出去总归是需要担保的,这些农民一穷二白,把钱借给他们怎么确保最后能全部还回来
能贷出去的本钱有限,一旦出现上一批扶民钱没及时归还的情况,钱源很有可能断裂,导致没办法供给下一批贷款。如此,便会迫使官员以恶劣手段催债,这样不但不能解民之愁,反而会滋生更多问题。
而且民间高利贷盛行,推出扶民钱必定会损害民间放贷者的利益。
改革之初就已经树了这么多敌人,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危机四伏。
谢云臣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方案有问题,还是装作不知道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觉得自己先前也许太低估这个状元郎了。
他是敌是友,意图何在,都还有很多值得深思之处。
夜晚,栖凤宫中。
趁惜春去厨房的功夫,季宝儿悄悄溜进了皇后房内。
虞贞穿着素净,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夜空,面无表情。
听到动静,她以为是惜春回来了,淡淡道:“本宫说了没有胃口,不用折腾饭菜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娘娘若不保重身体,日后怎有机会翻盘呢”
皇后猛地回头,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门边。
冷笑爬上脸,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还敢来见本宫”
季宝儿抿唇,走近些,屈膝跪下,对她行了个大礼。
额头叩在地面,钻心的冰凉。她声音凄苦,哀声道:“贱妾对不起娘娘。”说罢,又磕了几个响头,接着说,“原本是一番好意,想让娘娘如愿得子,没料到皇上竟如此宠幸琛儿,要为了这点小事将您禁足”
寥寥几语,把自己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虞贞讥讽勾唇:“哦琛妃害你进冷宫陪我等死,你还和她姐妹情深”
一口一个琛儿,好像她俩不是仇人,而是亲姐妹一般。
季宝儿苦笑:“不怪她,是妾身自己的错。”
呵,真是通情达理。
她扫了眼伏在地上的女人,见她发丝凌乱,一身绸衣破烂不堪,知道是被惜春折磨狠了。不过她并没有对季宝儿起什么同情心,虽然她戏做得好,但实际上是个什么货色彼此心里都有数。
自己对皇上下药固然有错,宝贵人就是个好东西吗她不也是进药献媚,没安好心
不对,可不能叫她宝贵人了,人家现在是宝嫔。
可惜,就算她是宝贵妃,这辈子也要折在栖凤宫,陪她等死。
皇后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天空,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出去吧,本宫不想看到你。”
季宝儿急急出声,抓住她的裤腿,道:“妾还年轻,不想终日守在宫里,娘娘您也还青春貌美,难道甘心如此”
她不为所动,没有接话。
“那珍妃呢”宝嫔不死心,抓着她的布料往前爬了几步,看见皇后那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不由加重了声音。
虞贞眼皮动了动,垂眸看她。
“什么意思。”
被贬冷宫已成定局,皇上未废她的后位已经是开恩,她还有资格去和珍妃斗吗
季宝儿心中一喜,知道皇后最大的弱点就在珍妃身上,她猜对了
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是皇上未登大宝前的发妻,感情深厚。又多年操劳,为皇上整顿后宫事务,辛勤掌宫。如此功绩,凭什么最后落得一个老死冷宫的下场而那珍妃,仗着一张脸横行后宫,没做过半点好事,她为什么就能保持尊贵,安然无恙莫说您不服气,就连妾身看到,都觉得忿忿不平,难以接受。”
皇后冲她展颜,露出个温和的表情。
“所以呢你要帮本宫出去吗”
话里的嘲讽之意都快溢出来了,不信季宝儿听不懂。
她不仅不感到羞恼,反而扬起一张俏脸,颔首以对。
“妾虽不能左右皇上的心思,但至少可以帮您”语气自信而笃定,缓缓地说,“除掉珍妃”
“就凭你”宝嫔莫不是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吧,说出这等胡话。
自己身后好歹还有个宁远侯府撑腰,尚且不敢说出能除掉珍妃这种大话,她一个亡国公主,有什么资格和底气
“就凭我。”
季宝儿毫不带怯地与皇后对视,目光坚定。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道:“您没发现妾的容貌,和刚进宫时大不一样了吗”
闻言,皇后蹙眉。她早就发现了,不知何时起宝贵人就换了副模样,但仔细看和从前又没有特别大的区别,还道她是费了很多功夫美肤,因此也没往深了想。
“宫中奇药甚多,肌肤变得更有光泽不足为奇”
“您何必自欺欺人妾的容颜翻天覆地变化,绝非人力之功,难道您还看不出来”
皇后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疑惑她话里的意思。
绝非人力之功
莫非
宝嫔叹了口气,站起身子,走到皇后旁边,拉着她的手凑近自己脸颊。
“您好好瞧瞧这张脸,这是凡药能带来的功效吗”
那张玉面,肤色白皙晶莹,没有一丝瑕疵。指尖刚触到肌肤,便直直往下滑去。
太嫩,太美,比丝绸更加光滑。
虞贞惊恐万分,人真的能拥有这么完美的肌肤吗连一丝毛孔都找不到。
“还有妾给您的丹药,它能提高受孕几率,您可曾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种神药”
当然没有,甚至闻所未闻。
她害怕地颤了颤,努力压住恐惧,故作平静道:“宝嫔烧糊涂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季宝儿握住她的手,轻轻说:“妾幼时遇缘,得一鬼神庇佑,方有这般造化。而这鬼神,曾助我回溯时光,成就了一段往事奇缘。”
虞贞抬眸,听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