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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不得入仕;或赋以重税,夺其厚利。多法齐下,乃息民从商之意。然大燕因商贾相助立国,对商人多有优待,百年间,从商者呈数倍增长之势。”

“力壮者弃农从商;老弱者留守薄田。富商大贾使尽手段,贱价购田,使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样,算不算得上是重商抑农”

护元派临原公冷笑:“从没有一项政策是要抑农的反而接连数年降低农民田税,这分明就是民间经济自行发展的结果,为何赖在商人头上逐利乃人之天性,商人厚利,民众趋之若鹜,有何奇怪”

谢云臣与他对视,目光炯炯。

“有意之果和无意之果,最后得到的都是果,不是吗”

统治者的意图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宽待商人造成的客观影响是什么。

“前怕虎后怕狼,畏手畏脚,就是谢大人要的国运吗”

他短促地笑了声,道:“谢某之于天下,犹如浮游之于沧海,我的意愿何足挂齿要看就看,他们要什么”

长臂挥动,指尖直指台下百姓。

星目微光闪动,望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诸位来此,应该都很关心改革。你们为何关心它”

底下有人小声咕哝了句:“我爹还在乡里务农,能不关心吗。”

谢云臣弯唇,朗声道:“没错,你们之所以关注改革,是因为它与大家的切身利益相关。敢问在场各位,有没有谁往上掘三代,找不出亲戚在乡间行农事的”

恐怕除了魏王敢举手,还真没有其他人有底气说这句话了。

谁家没个穷亲戚

谁家又能完全跟农民撇清关系

“商人获利的确高昂,但请诸位想清楚,商人卖的是什么茶叶、布料哪一样不需要农民生产大燕子民十之有九都是农民,可如今是怎么个情况”

“天下土地,八分归商贾地主,两分归农民。”

目光扫过,痛色明显。

“民舍农而从商则其产约,其产约则轻迁徙,轻迁徙,则国家有患。民以何生存国何以生存”

鸦雀无声,无人能应。

祈韩咽下唾沫,压住心底怯意,心知已无法再与他讨论这个话题,立刻转向,直击改革措施的软弱处。

“右仆射有远志不假,然措施是否可行将盐、铁收归国有,有与民争利之嫌商者无大利可逐,失奋斗之心。散敦厚之朴,成贪鄙之化。且独国之一家行此业,恐会专行独断,不利民生。”

谢云臣望他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匈奴屡扰我边境,陈兵漠北,今行盐、铁官营,可蕃货长财,以佐助边费。若废官营,国库空虚,军用匮乏,使将士饥寒于边,何以赡之”

祈韩悒悒不作声。

护元派的光禄寺上卿恨铁不成钢,替他回答:“收税于商,同样可富国库。再问你,扶民法利率如此低廉,如何保证国库正常运转”

这问题,顾民和帮谢云臣说了。

“吾行其法,定是深思熟虑,多加思考之后才颁布。首先,对农民资格加以限定,必须是家中有重病者或收成不佳者才可向官府求其扶助;其次每一环节都严加管控,不允许任何钻空之祸;最后,朝廷借出去的钱,都是将两仓余粮折算成本钱,根本不会祸及根本。文大人是多虑了”

论战不休,从正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晚霞遍天。

长达三个时辰的辩论结束后,众人还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处,不肯离开。

实在精彩,通过此战,改革之法将彻底在盛京民众间流传开来。

谢云臣饮了口茶,与周福海互看一眼,眼露笑意。

皇上并不关心胜负如何,辩论一事,只要嘴巴还能张开,都有话可说。他举办此次论战的目的,无非在于想提高改革的知名度。

由朝廷去宣传,远不如让民众自己去传播来得轻松。

文人骚客的笔,说书先生的嘴,都是传递消息最好的工具。经此一战,怕是用不了一个月,改革内容就要传得世人皆知了。

如此,便是他们大获全胜。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自己看着都昏昏欲睡双开文真令人吃不消,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66章联盟

论战的情况传回宫时,徐碧琛正撩着裙子坐在院中雕木头。

她雕到了兔子的耳朵部分,圆刀在木头上刮出道道木屑,纷纷落至地面。

彤云一脸喜气,弯腰在她耳畔嘀咕几句。听完后,她手上动作顿了顿,直起腰杆,笑说:“大哥真厉害。”放下小刀,雀跃鼓掌。

“还是您支招支得好,若不是您向夫人提出此事,恐怕大公子也出不了这个风头。”彤云一心以主子为天,其他人在她眼里都没有自家娘娘优秀,休说是公子,就连老爷也没主子重要。

徐碧琛被她拍了一脸马屁,羞答答地说:“我之智慧远不及兄长,只是他醉心学习,不擅人情世故。此事就算我不提,父亲也会让他去。”

说的是大实话,一点儿都不假。虽然她娘和兄长都是没心眼的,但她爹却是个官场老手,对这些门门道道相当熟悉。之所以迫不及待地提醒母亲,还不是因为她信不过自己那个利令智昏的爹。

他哪里都好,就是太婆妈,优柔寡断。就算父亲自己能看透现在的局势,有心投诚皇帝,架不住她家还有其他亲戚。别忘了,利益对商人来说是最重要的。徐家之前让出盐铁山林之利已经损失惨重,引起了宗族内部诸多不满,徐子怀费了很大功夫周旋协调才堪堪将大家的情绪压下去。

这次那些叔叔伯伯大概也不想再让徐家出头了。

但徐碧琛偏不,路走了一半,让她中途撤出去做梦

这些蠢货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也不动动他们的猪脑想想,能让徐家荣宠不衰的到底是什么。现在死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田倒是能再辉煌几年,可等皇帝准备周全,羽翼丰满,还能让他们舒坦

不如现在就转向支持改革,成为皇帝手里最锋利的剑,替他冲锋陷阵。只要徐家还在,那些失掉的荣耀终有一日会统统还回来。

想累世公卿,又不愿舍掉利益,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大哥代表扶农派出战,徐家就和皇上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不管内部情况如何,在外人看来寄安侯府已经是皇帝的马前卒。所以,皇上不会再妄动寄安侯府了,反而会竭尽所能扶持它。

这才是徐碧琛的目的,她要给景珏上一道紧箍咒,让他没有办法对徐家下狠手。

擦干净手,让宫女把院子整理一下。徐碧琛把裙子从膝盖上放下去,提起那个半成型的兔子,走进内屋。

彤云给她捏了捏肩,回想着方才小太监的传话,对主子说:“这谢大人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他提出那些政策,奴婢瞧着都不错。看来未来的确是要变天了”

徐碧琛托着腮,轻轻呵了声。

“我看,悬。”

世人都说谢云臣是个清廉为民的好官,把他吹到天上去。但徐碧琛却觉得,他提的那套改革方案漏洞百出,能不能实施到最后都是个问题。

他所支持的政策,非常依赖用人。能用到合适的官员固然能出好效果,可一旦遇到贪官,将为百姓增添极大的负担。

平民百姓中目不识丁者大有人在,借扶民钱需要与官府签订文书,若官员私自篡改内容,提高利率,农民根本无力阻止,只能任其鱼肉。

山高皇帝远,哪怕有人想告到上级,也要看当地的官员给不给他机会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