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着头,自觉地开始清扫落叶。
最冷的时候已经过了,大树抽出新芽,花蕾也攀上了枝头,只待天气变暖,就要尽情绽放。
她手上布满冻疮,与之前的白嫩光滑迥然不同。扫帚的杆身还有未除的小刺,掌心一贴上去就感觉到了扎心的疼痛。
但她并不因此绝望,反而油然生出一种希冀。
惜春盯着她扫了会儿地,转头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季宝儿阴冷抬眸,桀桀一笑。
风水轮流转,用不了多久,她一定把今日所受之苦,双倍奉还。
傍晚,落日熔金,暮色四合。
宫里那几个人不知去了哪儿,独留季宝儿一个人在院中,她巴不得这些人全部死绝,他们不在,自己反倒落得清闲。
喝了口清粥,把嘴抹干净,回到她那间被扒拉得只剩一张床的陋室。
她在门前张望一番,再三确定不会有人进来,才掩上房门悄悄进屋。
走到床边,从被子底下掏出一小块碎玉,眸色深沉。
季宝儿把它捧在掌心,神思飞远,再次想起了除夕那夜发生的事。
听到雪域微弱的呼唤声后,她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尝试多次,终于在叮的一声后,成功和它建立了精神联系。刹那间,眼前浮现出一片朦胧雪白,景象若隐若现,与她之前进入系统时看到的大不一样,远不如从前清晰真切。
她认识到此时雪域已经只有一息尚存,能与她重新沟通,恐怕也耗尽了它最后一点能量。
接下来雪域断断续续说的话,完全印证了她的猜测。
它说:“玉镯是我寄存本体的场所,它被损坏,我的本体也遭到了致命的打击。现在之所以还能和你联系”话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消失,与此同时,季宝儿看到的雪原画面也跟着扭曲。
她睁大眼睛,不敢乱动,很怕自己动一下,雪域就会彻底破碎。
过了会儿,那画面又恢复了正常,仍是朦胧样子。
雪域声音似乎又低了几分,季宝儿不敢耽搁,让他挑重点的说。
“我在玉镯落地的时候偷偷藏起了一块碎片,将残存的意念附在碎片中,前段时间因为太过虚弱,一直没能苏醒,直到今日感觉到你精神上极大的波动起伏,才给了我一些养分,让我得以现身。”
“镯子破碎后,需要极大的精神力来修补系统,目前您开启的所有功能都无法正常启动,我也处于消散边缘”
它说得费劲,季宝儿也听得心惊。
“那我岂不是束手无策。”她肩膀止不住颤抖着,惊慌失措。
原以为雪域的再次出现能帮她扭转局面,然而它现在什么作用都没有,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无法维持。
那她怎么办
一辈子窝在这冷宫中,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牲畜
心沉沉坠入谷底,霎时间,似有乌云覆顶,遮住所有光亮。
就在季宝儿心如死灰之际,雪域又给了她一线生机。
“主人,我能做的不多,不过”他略显迟疑,道,“如果你愿意把剩下所有积分都给雪域,也许我还能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积分很重要,但那是在系统没出问题的前提下,现在系统都快消失了,她还留着积分做什么
季宝儿兴趣缺缺,问道:“什么事”
“系统对攻略人物有情绪监测功能,我之前察觉您的攻略对象在夜晚偶尔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而且每次起伏程度相似,我怀疑他长期在做同一个梦。”
她瞳孔兀的放大。
雪域低声道:“我可以送您入燕帝的梦。”
梦境往往是人情感的投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重复做一个梦,除非这段记忆对他影响太深。如果能入梦,了解影响燕帝的那段往事,也许主人就能绝处逢生,找到突破口。
“什么时候”
“现在还不行,我剩余的能量不多了,无法引他生梦,主人恐怕要再等等”
“等多久”
“等他再做此梦之时。”
收回思绪,季宝儿喃喃道:“希望这次,神明站在我这边。”
这是她全部的筹码,也是决定她命运的一次豪赌。
她不能输。
冬末春初,微风习习,嫩黄的花瓣在风中摇曳,迎春花沿着京中小道,开了一路。
二月十六,己卯月,戊子日,冲鼠煞北,宜嫁娶。
众人看了整整三天热闹,总算把今日给盼到了。寄安侯府的纨绔二少爷迎娶名满盛京的秦家嫡小姐,一出如此精彩的大戏,谁想错过
丞相府厅堂中摆着十五箱嫁妆,供人观赏,名曰看嫁资。
当天,秦青眉早早起来,由丫鬟、婆子装扮。
她从八岁起就开始缝制嫁衣,今年是第十年。已经十八岁的她,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晚嫁女,但秦青眉觉得很值。
如果不是嫁给对的人,就算十五岁出嫁,又怎么样呢无非是把受苦的时间提前而已。
外人怎么指指点点都无关紧要,只要她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铜镜中,女子面似中秋月,色如春晓花,鬓发如漆,唇儿嫣红。
她穿着绯色绢衫,外套红底缎绣云纹,肩披霞帔,头戴珠冠,千娇百媚模样。
母亲在一旁看着她,泪眼婆娑,胡嬷嬷拿出手绢为她擦着眼泪,嘴里哄着:“夫人现在就哭成了泪人,待会儿小姐上花轿,您不得哭晕过去”
秦夫人四十多岁,保养得当,脸上没什么皱纹。她伤伤心心哭一场,眼泪擦不尽似的,一滴接一滴地涌出。
“我就是舍不得青眉,也不晓得徐家混小子什么福气,能娶到我女儿”夫人边哭边说话,声音嘶哑,别提有多可怜了。
秦青眉忍不住插嘴:“娘,梦鸥也很好。”
在她眼里,徐梦鸥比其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哥好太多了。至少,他真心待她,不愿让她受半点委屈。
能嫁给他,何尝不是她的福气
都快成亲了,秦夫人也不是没去了解过自己这个便宜女婿,她当然知道人家一门心思扑在女儿身上,别说妾室,连个通房都没有。可架不住女儿马上要嫁到别人家的悲伤,这会儿她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觉得配不上青眉。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从小就惦记你。以前没少爬我们家墙壁吧”她把眼角的泪水揩去,没好气地说。
秦青眉心虚地敛目,实在不敢跟母亲说,他不止爬了秦府的墙,还钻过狗洞,偷过后门钥匙。
“我同你讲,他们徐府是家大业大,但我们秦家也不是吃素的。要是有人欺负你,只管打道回府,大不了不与他家结这个亲。”母亲都是向着自己女儿的,甭管她做得对不对,首先担心的就是她会不会受欺负。
秦夫人说着说着,凌厉的眼神骤然一柔,走到跟前,轻轻抚摸女儿秀美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