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那柳佳氏已是吓得浑身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我若是眯瞪了,推公主的劲头儿应该越来越小才是,怎么能越推越大”
那拉氏砰地一拍迎手枕,“柳佳氏,事到如今,你还该狡辩我看,你是将你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不要了”
那柳佳氏又是狠狠一震,慌乱四望,忽地大喊道,“是公主,是公主她淘气,好好儿地坐着打悠悠还不满足,非要,非要站起来”
“那悠悠的座儿窄,她非要站起来,结果脚底下就打了滑奴才用寻常的劲儿,依旧那么一推,结果,结果公主就给踩翻了,这才扣斗子了”
忻嫔已是再坐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妇差面前,狠狠盯着她们两个。
“那她究竟嘴里吃了什么,啊”
第2278章六卷318、暗恨1更
两个妇差虽说吵得热闹,忻嫔终究还是个当娘的,揪着问的,终究还是最要紧的关键所在。
那瓜尔佳氏却反倒被问得一愣似的,抬眸战战兢兢望忻嫔一眼,这便急忙垂下头去。
两手揪紧了衣裳,两眼像是在地上找寻什么一般。
可是那地毡之上的缠枝牡丹的纹样太过繁复,她越看许是心下反倒越乱了。
半晌她才壮士扼腕一般叫了一声,“枣儿,依旧还是枣儿”
忻嫔厉声惨呼,“你说什么还是枣儿”
瓜尔佳氏毅然抬起眸子来,迎上忻嫔的眼去,“对,就是枣儿”
“忻嫔主子可知道六公主为何总往嘴里含着枣儿那就是她给惯成的她原本是六公主的奶口嬷嬷,当年喂奶的时候儿,兴许为了补养,便没少了给她吃枣儿。她如今都不喂奶了,可私下里还总是嘀咕,说给六宫喂奶那一年,可虚损坏了,需要补补气血。”
“还有她当年被挑进来当奶口嬷嬷,就是她自己的孩子刚下生。她舍了自己的孩子,进宫来伺候六公主,她心下便也时常想念她自己的孩子,总觉着有些对不住她自己的孩子。这便也夜晚总是暗暗掉眼泪。这样下来,身子便虚损更甚。”
那拉氏听着,冷笑一声,“所以她才每日里枣儿不离身啊她应名儿着,还说是舜华爱吃枣儿。我便从我自己的份例里省下枣儿来留给舜华,却没成想,都进了她的肚子”
塔娜也哼了一声,“奴才寻常也没少见了她总是腰里揣一把枣儿,不论是在哪儿坐下,就掏出来吃。奴才也曾问过她哪儿来的枣儿,她说是六公主吃了一半儿撇了的,她瞧着糟践,这便都捡起来给收集起来,没事儿就嚼用罢了。”
那拉氏冷笑,“说得可真好听,一副忠仆的嘴脸。”
瓜尔佳氏马上道,“可是她寻常却不是这么说六公主的。她因是奶口嬷嬷,原本六公主周岁之后,她就可以出宫,跟她自己的一家子团圆的。可是哪儿想到她竟然没能按期止退,竟然在宫里延宕到了这么前儿”
“她想家,尤其想她自己都没能奶上的那个孩子。故此她心下早就暗暗怨恨了六公主去她私底下没少了跟奴才嘀咕,说公主再亲,终究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为了公主,都没能奶上自己的孩子就罢了,可是怎么还能公主不吃奶了,还把她拴在宫里”
那拉氏陡然一声冷笑,“原来如此柳佳氏,你心下早对公主心有怨怼,故此伺候起公主来越发惫懒懈怠。这回你干脆恶向胆边生,竟敢加害公主了去”
“你必定想着,六公主若不在了,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出宫,就可以跟你那一家子团聚,就可以补偿你自己那孩子了”
柳佳氏听到此处,早已面无人色,只能重重在地上磕头,一声声哀嚎着,“冤枉啊,奴才真是冤枉啊皇后主子明鉴,公主便不是奴才的亲生,可也是奴才奶大的,奴才如何能忍心伤害公主去”
第2279章六卷319、喜与悲2更
见柳佳氏喊冤,瓜尔佳氏立即再道:“六公主才四岁,正是言行举止都在模仿人的时候儿。她本是六公主身边儿最亲近的,故此她做什么,六公主自然按样儿去学了若不是她镇日价在嘴里含着枣儿,六公主便也不至于跟着学会了这个毛病去”
瓜尔佳氏说着还向上叩首道,“皇后主子容禀,寻常人吃完了枣肉儿,早就把枣核儿给吐了。可是这柳佳氏的娘家原本是山西黄河边儿上的人。她总说啊,她们娘家那边产一种酸枣儿,便是吃完了肉儿,只剩下枣核儿,含在嘴里也能治牙疼。”
“故此啊她在宫里吃完了枣儿,便也不吐那枣核儿。即便有时候都不是她说的那种山西酸枣儿,可是她还是习惯把枣核儿在嘴里含着。奴才没少了见她一边含着枣核儿,一边儿给六公主做针线,又或者是脸对着脸地说话。”
“六公主年幼,哪儿分得清这样的危险去不过是瞧着她这么做,六公主便也依样画葫芦罢了。她呢,她自己因早就有这个习惯,瞧见六公主也含了枣核儿,却也不当回事儿,非但不拦着公主,反倒有时候儿还故意将她嘴里的枣核儿露出来,跟公主相视一笑”
“公主这习惯便更是根深蒂固,便是奴才想帮公主扳过来,都做不到了。”
瓜尔佳氏说到后来,已是声泪俱下,充分看出她的一片苦心却付诸东流的委屈来。
她抬起泪眼,望向婉兮来,“那日令主子遇见了,便是挺着大肚子,令主子也严厉申饬于奴才和柳佳氏。奴才心下自然是记得紧紧的,自那日带着公主回了宫后,奴才便更加小心谨慎,绝不准公主再去碰枣儿,更不准公主再去含着枣儿”
“可是谁知啊,这柳佳氏她还是改不了每日含着枣儿的毛病。奴才有一眼看不到的时候儿,公主便从她那拿到了枣儿,含在嘴里去。她却还是不长记性,不拦着公主,还时常跟我打马虎眼,不叫我瞧见”
瓜尔佳氏将话说到这儿,所有人都恨恨地望向那柳佳氏去。
婉兮按着额角起身,叫玉蝉悄悄儿去回塔娜一声儿,叫塔娜待会儿与皇后回禀一声儿,就说九公主到了吃奶的时间,在宫里闹了。
婉兮自己先走一步,背后传来那柳佳氏凄厉的哭声。
那拉氏已是传了杖,叫打到那柳佳氏招供为止。
走出翊坤宫,玉蝉也是心有余悸,忍不住低声与婉兮说,“奴才瞧着那柳佳氏哭得凄厉,倒不像是在抵赖。”
婉兮便也点头,“你说的没错。瓜尔佳氏和柳佳氏,两人都是六公主的保姆,原本应该一体治罪。那柳佳氏怕是也没想到,瓜尔佳氏反来倒打一耙,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她身上去了。”
玉蝉也是叹气,“谁说不是呢柳佳氏便是与公主再亲近,她终究只是个奶口嬷嬷;反倒是那瓜尔佳氏才是精奇嬷嬷,是负责看顾公主的才是。若分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