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大会堂的长廊,铺着暗红色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
只剩下各国政要的皮鞋,踩在上面的轻响,以及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紧绷。
肖云墨跟在王文彬部长身侧半步之后,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
左手自然垂在身侧,指节却几不可察地泛着白。
就在五分钟前,穿过东大厅侧门时,一声几乎被空调嗡鸣掩盖的轻响,掠过耳畔。
多年的警觉,让他下意识侧身,将王文彬往柱后一带。
子弹擦着他的左臂过去,带着灼热的力道钻进皮肉。
消音枪。
肖云墨甚至没低头看伤口,只在转身的瞬间,用余光扫过走廊尽头的通风口。
那里的金属格栅,有细微的变形,显然是射击的角度。
他扶着王文彬的手臂,语气平稳得像在谈论天气:“部长,这边请。”
“刚才接到通知,会谈地点临时调整到三号厅。”
王文彬何等敏锐。
立刻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暗示,配合地加快脚步:“哦?是出了什么事?”
“暂时不确定,”肖云墨的声音压得极低。
左手始终垂着,西装袖口悄然滑落,遮住渗出来的血迹,“但保险起见,按二级预案走。”
抵达三号厅的瞬间,他借着关门的动作,迅速按下耳麦。
“鹰巢,东大厅通风口有异常,请求立刻封锁排查。”
“另外,通知技术组,调取近半小时所有监控,重点查使馆区域人员动线。”
“收到。”
耳麦里传来沉稳的回应。
会谈进行到一半时,肖云墨左臂的钝痛,越来越清晰。
血液顺着袖口往下渗,在黑色西裤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站姿,用公文包挡住那片污渍。
目光却像雷达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各国代表、翻译、记录员,还有几位负责引导的使馆工作人员。
刚才的射击角度刁钻,显然对内部结构了如指掌。
不是外部潜入,更像是内鬼配合。
“王部长,关于能源合作的条款,我们认为还需要再斟酌……”
对方代表团的发言人正说着,肖云墨的目光忽然定格在,我方翻译身后的一位中年男人身上。
是驻某国前使馆参赞,李建国。
此刻他正低头假装整理文件,左手却在桌下,快速敲击着什么,指尖有微光一闪而过——是微型信号发射器。
肖云墨的记忆瞬间翻涌:李建国三年前从某国调回。
当时的安全评估,显示他心理素质过硬,从未出过差错。
但有一条被忽略的细节:他的独子正在某国留学,去年突然获得了全额奖学金,来源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