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聘礼没退完,被那女子一拦,那些下人只能束手无措站在石阶下边,无法再继续往前。
姜柔命人将围在府门口的人散开,才看到坐在石阶上的女子,她盯着眼前眼生的女子问:“你是何人?何故到我姜家来闹事?!”
那女子盯着姜柔看了片刻,眼珠子在滴溜溜直转,眼皮子垂了下又掀起来,抬起头直盯着她冷哼:“半个月前你命人打算我腹中胎儿,这么快就想赖账?!你明知道我怀了稚郎的孩子,为了与崔家结成亲家,硬生生将我腹中的胎儿打掉——”
那女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着姜柔便是一顿哭诉,听得姜柔直皱眉头。
这分明是来讹人的,可这些不明事理的百姓都是来凑热闹的,有热闹便看,又哪里会管那女子哭诉的事是真是假。
只怕听她道出这些事,说什么他们便信以为真,不少人盯着姜柔,脸色都变得好看起来。
“满口胡言乱语,还不快快将人赶了去——”
姜柔没太放在心上,只以为这女子缺钱,看到姜家有热闹便想着到府门口来讹钱,竟未细想半分。
很快,便有下人上前将那女子拖走,后边还传来她不甘心的叫喊声:“姜柔,你敢毁尸灭迹,我到府衙去告你——”
“柔儿,这...”
姜母面露忧色,不知那女子是疯癫还是说的真话。
“八成是看崔家将咱们家的聘礼退回来,想来讹钱的罢了,母亲不必理会。”
姜柔将姜母拉扯回去,让她重新坐回椅凳上,随即心无旁骛继续清点聘礼。
听了姜柔的话姜母也未再多想,姜家人继续将心思放在清点聘礼上。
唯有些无事可干的百姓,认出那女子是天香楼的侍酒女,侍酒女明面上看是给到天香楼的客人倒酒的,可只要塞钱私下是什么活儿都接,陪客人一晚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是以,姜柔虽不信那侍酒女的话,却有人瞧出此事绝非是讹钱那么简单,兴许是姜稚真在天香楼留下风流债,姜柔暗地里帮他解决,让这侍酒女含了冤屈。
那侍酒女被赶走后,当真来到府衙击鼓鸣冤,将在姜家府门口说的事全同衙内说了一轮。
府衙本就是击鼓鸣冤的地方,那衙内听完侍酒女的论述,当即命人到姜家去将姜柔带来与她当场对质。
原以为此事能落定的姜柔,在见到衙门的人后才察觉到不对劲,后知后觉这侍酒女是来真的。
“姜小姐同我们走一趟吧。”
来的两个捕快腰间佩戴腰刀,头上戴着官帽,不管姜柔是不是朝堂官员的女眷,一样公事公办。
“母亲,您盯着家里头,我去去就回。”
姜柔将手中清单交到姜母手上,随那两个捕快往外走。
待人走出府门,姜母急忙吩咐紫菱,让她到工部去找姜稚,让他到衙门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家中还是有个男丁站出来才好。
“是。”
紫菱拨开围观的人群,往工部跑去。
见姜家乱成一锅粥,躲在暗处的杏雨悄然回到裴家,将姜家发生的事禀告给姜媚儿。
今日她特地没回姜家,便是为了置身事外,免得姜柔怀疑到她身上。
“姜柔啊姜柔,这顿牢饭你是吃定了!”
姜媚儿对着眼前的铜镜冷嘲,姜柔以为那珍娘不过是个到姜家讹钱的风尘女子,正是她的疏漏才会害了自个。
被捕快带到衙门的姜柔,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眼神由冷漠变成审视。
她与这珍娘无冤无仇,到了姜家却指名道姓喊她和姜稚的名讳,可见对姜家人十分了解。
姜柔边盯着她边细想何人会指使她做出这些事,沈齐元在宫里与姜宁素来不对付,若她在这个时候见姜家落魄派人来中伤亦是有可能。
还有姜媚儿,一心想着将姜家正房搞垮,派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捣乱更是不足为奇。
剩下的便是秦裕林,难道他是见崔家将聘礼退回来还不够解恨,还要指使这等青楼女子来拖她下水不成?
这个念头从心里一闪而过,不过姜柔很快便否决与秦裕林有干系的可能。
秦裕林虽恼她未遵守当初的约定,可却不是此等卑劣之人,姜柔信得过他。
“大人,便是她,便是她派人生生打掉民女腹中的骨肉,民女滑掉胎儿的第二日,她便带着聘礼到崔家去提亲,就是为了让稚郎迎娶那崔家的七姑娘。”
珍娘声泪俱下,说出口的似言之凿凿般,令人听了极难不信服。
即便她只是个青楼女子,可若真如她所言那般被姜柔命人打掉腹中胎儿,任谁听了都不免心生怜惜。
“姜小姐,珍娘说的话你可认?”
衙内坐在椅凳上,盯着被带到案台下的姜柔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