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孝仁太后知道臣在查齐洪生,应当会想法子告知,若陛下不想白费此行的一番心血,就须得尽快铲除齐家——”
自踏入玉都的第一日起,萧允卿便是带着皇命而来,燕楚帝在密函中命他前往玉都与赵无极接头,助他铲除异己,坐稳后梁君主的位子。
故而尽管抵达玉都已有一月有余,赵无极都未召见萧允卿,但俩人私下已见过面,那回孝仁太后寿辰宴后的召见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齐家除了齐洪生,一家都在玉都,若都在玉都便好办了。”
赵无极面上露出难色,连带目色都沉了下来。
“陛下何不两边同时动手?”
萧允卿唇角泛出冷色,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萧將軍有法子?”
赵无极在朝中极受牵制太多,不仅有孝仁太后,还有赵无冕盯着,令他寸步难行。
“此事,陛下交由臣去办。”
萧允卿放出话来。
“好,只要能除掉太后的左膀右臂,朕在朝中便好走许多。”
眼下赵无极别无选择,只得选择相信萧允卿。
萧允卿稍稍点头,很快从他禅房离开。
丑时一刻,终于见萧允卿从外面回来,姜柔盯看对面打开屋门的身影,心底生出困惑。
忽然,只见萧允卿突然朝她这边看来,姜柔吓一跳,急忙蹲下身子。
屋内未点烛光,她想萧允卿应当没看到她。
萧允卿勾起唇角,飞快关上屋门。
姜柔有惊无险般拍了拍心口,想要从地上站起来时才后知后觉脚蹲麻了。
她撑着桌沿慢慢坐到椅凳上,待腿上的麻意慢慢消散才往床榻边走去。
第二日用早膳时,萧允卿看到她眼下一片乌青的样子,不由发问:“昨夜你睡得那般早,为何还憔悴成这样?”
“哪里憔悴?”
姜柔摸了摸脸。
萧允卿点了点她下眼睑。
“兴许是这儿的床太硬,睡不好罢。”
姜柔随口找了个借口敷衍。
“是么?”
“要不你同本王换换?”
萧允卿直言他那张床榻不硬。
“不必了。”
姜柔婉言相拒。
萧允卿装模作样点头,并未拆穿她。
接下来的日子,后梁帝和孝仁太后依旧要在主殿外参加祭祀礼,每日姜柔都寻不到萧允卿,她同临风打听他的下落也打听不出任何消息。
好在孝仁太后并未怪罪下来,好似上回她说沈炼混在队伍中的消息对孝仁太后十分有用,保了姜柔一命。
“你在替太后娘娘做事?”
有好几次,姜宁过来时都碰到姜柔从孝仁太后禅房出来,这一日,她故意在无人发现的角落等她。
“没有,宁妃娘娘猜错了。”
此事姜柔不想让她牵连其中,半个字都没透露。
“别怪我没警告你,如今太后一党和陛下争权,帮她做事日后不会有好下场。”
话及此,姜宁停顿一下还是继续冷声道:“若你真帮她做事,也趁早与姜家撇清关系,别连累了姜家——”
“说来说去,阿姐不过是怕我会连累姜家罢了!”
“我早已是萧允卿的人,连不连累的说这些也晚了!”
“不过你放心,日后我会少跟姜家人往来,包括阿姐你——”
姜柔咬咬牙,装作负心薄情地看她一眼,快步从她面前离开。
姜宁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片刻,才继续往禅院内走。
连着几日都在庙中行祭祀礼,孝仁太后的身子变得愈发劳累,尤其是她的咳疾,到了夜里咳得更是厉害,几乎是一整夜都睡不好。
“宁妃,哀家这副身子骨实在是遭不住了,你去同陛下说一声,哀家明日恐怕要先摆架回宫了。”
说完,孝仁太后又剧烈咳起来,听得人心惶惶。
“太后娘娘...”
姜宁担忧地看她一眼,不知该不该起身离开。
“快去吧。”
孝仁太后催促她。
“宁妃娘娘赶紧去吧,这里有奴婢守着。”
刘瑾上前来,躬身同姜宁道。
他以为姜宁是怕孝仁太后身边没人照顾,这才不愿离去。
“臣妾这便去。”
姜宁将手中药碗和帕子递给刘瑾,随即慌忙起身。
“咳咳咳...”
听着身后禅房内不断传来的咳嗽声,姜宁的脚步愈发的急。
她来到后梁帝禅房外,问守在外边的刘全:“陛下可歇下了?”
刘全道:“还不曾,娘娘可有事?”
见到姜宁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刘全便看出她有急事。“是太后的事。”
姜宁小声回着。
“娘娘赶紧进去。”
刘全替她打开屋门。
姜宁稍稍点头,快步步入屋内。
赵无极正坐在案桌边批阅奏折,这几日白日要忙活祭祀的事,他唯有晚上批折子。
“爱妃有何事?”
赵无极抬眸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