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追着姜柔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见从外边回来的萧允卿。
临风将霓裳拦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霓裳原想将临风推开,说跟他说不着,却被萧允卿盯着,只好停下脚步道:“方才宁妃娘娘找小姐过去说话,不知怎地俩人吵了起来,小姐便从娘娘屋里跑了出来。”
“瞧小姐那个样子,似乎是十分伤心。”
霓裳话外之音,是想让萧允卿过去宽慰几句。
“下去准备晚膳。”
这会儿也到了准备晚膳的时候,九华寺里的膳食姜柔吃不惯,早上便没用多少。
虽不能食荤腥,可做几道她爱吃的素菜也未尝不可。
“是。”
闻言,霓裳和临风乖乖退下。
萧允卿回到禅院里,还未进屋便能听到姜柔细微抽泣声,她不敢大声哭,只偷偷掉眼泪。
“既不想被别人知道,就该将屋门关上才是。”
萧允卿进去时,顺带合上屋门。
“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的姜柔匆忙转过身,眼睫上犹挂着泪珠,正噙眉望向他,有种梨花带雨之像。
“见你哭得伤心,过来看看。”
萧允卿坐到她面前,只见她双眼红肿,必定掉了不少眼泪。
“一切,还不都因为你!”
就在萧允卿替她抹眼泪的手要伸过来时,被姜柔用力推开,不让他触碰自己。
“怪本王让你跟家中人生了嫌隙?”
萧允卿反问。
“若非是你生出这么多事,我也不会与阿姐生分,更不会...”
姜柔原想说更不会被孝仁太后盯上,话到嘴边她骤然咬住舌头,好在及时封住了嘴巴。
“更不会什么?”
萧允卿没放过她,凑上前追问。
“更不会有今日这般处境!”
“从小到大,我与阿姐从未吵成这样,日后只怕是要反目成仇。”
姜柔越说越伤心,眼泪掉得更凶。
“那你想怎么样?”
萧允卿认真看着她,在等她的答案。
“想把你千刀万剐!”
话落,姜柔举起拳头,用力落在在他胸口上。
对于萧允卿来说,她的拳头就像棉花糖似的柔软,就算是打在他胸口上对他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好了,别等会儿累到的是你自个儿。”
见她越打越气,萧允卿握住她手腕,让她停下。
姜柔挣扎几下见挣扎不开,哼声撇开脸。
“肯消停了吧?”
萧允卿笑问。
“松手。”
姜柔没好气命令。
“好好好。”
见她今日在气头上,萧允卿未与她较劲。
待坐了片刻,姜柔情绪稳定下来,她扭过脸问他:“今日举行祭奠仪式时你去了哪儿?”
一整日姜柔都没看到他。
原本那样的场合他一个外邦使臣是不该在场,可既然来了理应参加才是,他却悄然没了踪影,姜柔便知道十分可疑。
“你可知道赵无极为何要让本王跟来?”
萧允卿直呼后梁帝名讳。
姜柔小心翼翼看了眼外面,低声问:“难道陛下给你派了差事?”
“不错。”
萧允卿没否认,与她逼视道:“这件事你若知道了,日后我若遭殃,你也别想脱身——”
霎时间,姜柔只觉自己脖颈上袭来一阵凉快,吓得她差点掉落下床榻。
姜柔正了正神色:“你也不必吓我,若真是掉脑袋的事,你定不会轻易透露于我。”
“你忘了,你刚入沥都府时本王就与你说过要生同裘死同穴。”
往日的话语涌上心头,令姜柔双腿发软。
就在半个月前,她还妄想待在萧允卿这棵大树身边傍身,试图躲过后梁朝堂的血雨腥风,此刻听他的话,想必他已经参与其中。
只是,他一个外邦臣子,怎会参与后梁的党派纷争?
姜柔想不明白。
恰好此时,霓裳端着晚膳进来了。
“侯爷,小姐,晚膳做好了。”
她轻声提醒。
“本王让他们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快点尝尝吧。”
萧允卿替她擦掉眼角残余的泪珠。
姜柔唇色发白般点点头。
虽都是素菜,但姜柔吃得总算比早上多了些。
今日她在外头忙活大半日,用完晚膳萧允卿便让霓裳伺候她歇息。
屋灯吹灭后,姜柔原想趁着萧允卿不在,入屋去翻找东西,不想今夜有临风守在外边,她在屋内来回踱步到子时都未见临风离开,只得在屋内蹲守。
彼时的后梁帝禅房里,萧允卿尚在里面驻足。
“萧將軍打算何时动手?”
赵无极盘腿坐在软垫上,目色温厚盯着眼前漂浮的茶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