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昨夜又偷跑出去鬼混了?!”
若非是偷偷出了府,又怎会被府衙的人抓起来?
林氏点头道:“他昨夜去了天香楼,又同齐家和崔家的混在一处,几个王八羔子兴许是喝醉了酒,便论了几句朝堂正事,也不知府衙怎么搞的,竟将咱们的川儿抓了去。”
“他平日规规矩矩,从来不在外边惹事老爷你是知道的。”
林氏只捡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规规矩矩?”
“他若没在外边惹是生非,府衙的人抓他做什么?”
林氏的话姜父是半分不信。
“妾,妾身也不知情...”
说着说着,林氏佯装头痛,命妙蝶上前给她按揉。
姜父冷哼一声,起身出了水华轩。
林氏知道若她说出姜平川是在天香楼内大放厥词议论后梁帝才被抓,那姜父铁定不会那么快到府衙去捞姜平川,故而才蓄意先瞒着。
“去看看老爷是不是出府去了?”
林氏拿开妙蝶替自己按揉的手,支使她跟上去。
“好。”
妙蝶蹑手蹑脚走出屋子。
林氏松下一口气,想到昨夜姜媚儿说裴衍今日要来提亲,只得强忍着倦怠起身。
话说姜父去了府衙,用钱打点关系方打听清楚姜平川所犯何事。
府衙的衙内告诉姜父,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也不能放人。
而且不单是姜平川被抓了进去,就连齐家二公子和崔家六公子也被抓了进去,齐家崔家今早才先后来了府衙,一个也没救走。
弄清前因后果的姜父并未多加逗留,怒火冲冠回了姜家。
林氏见他自个回来,身后一个人也没跟,不由焦急问:“怎么就老爷一个人回来了,川儿呢?”
“你还有脸说,那逆子都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他如今惹怒的是圣上,圣上不放人谁去求也无用——”
这回姜父是铁了心让姜平川长教训,不愿再去府衙捞人,任凭林氏如何哭求也无用。
姜平川的事尚未平息,只见姜媚儿急匆匆从栖霞苑过来,嗔声道:“爹爹娘亲,你们怎么还不到前院去迎人,裴哥哥提亲的队伍都到府门口了!”
惊吓一个接一个袭来,打得姜父一个措手不及。
他咬牙道:“晚点再找你们算账——”
裴衍带来的聘礼比不得当初迎娶姜柔的那般丰厚,甚至只有十分之一。
姜媚儿看到时脸都气绿了,更何况是姜父。
但今日是新岁第一日,姜父也不好发难,只得咬着牙答应下来。
裴衍本就是被逼无奈才过来提亲,这会儿也只是走走过场,就算看出姜父和林氏的脸色不好看也并未搭理,将礼单呈上后坐了没一会便拍拍屁股走了。
人刚走没多久,会客厅里传出姜父的怒骂声。
姜家新岁第一日被闹得鸡犬不宁,得知消息的姜柔只觉畅快不已。
她清楚裴衍此人,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只要有人逼迫他定不会让对方舒心。
只是没想到,姜平川会在天香楼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只怕日后他想科考都难,更别提入朝为官。
这时,宫里突然来了人,让姜柔今夜入宫一趟。
拂冬没说来人是谁的人,只过来传话。
宫里除了孝仁太后,没人会想让姜柔进宫。
想来是近来不太平,孝仁太后并未敢派刘瑾过来。
夜里,姜柔坐上霓裳准备好的马车往皇宫而去,到凤鸾宫西门果真见刘瑾在角落悄悄候着。
“刘公公。”
姜柔上前朝她行礼。
“萧夫人请随杂家来。”
刘瑾行事稳重,见到姜柔随即带她入凤鸾宫。
孝仁太后已卸了发髻,此刻坐在凤鸾榻上等着姜柔过来面见。
刘瑾将人带到她跟前,悄声退出去。
“妾身见过太后娘娘。”
寝殿内宫灯在一旁照着,将孝仁太后眼角细纹照得十分清楚,亦是将她的野心照亮在姜柔面前。
“起身吧。”
庄嬷嬷在小几上铺上珊瑚绒毯,让姜柔坐得更舒坦些。
“今日新岁,太后娘娘唤妾身入宫,妾身备了些糕点给娘娘,还望娘娘笑纳。”
方才进来时,姜柔将食盒递给了一旁伺候的宫女。
“哦?”
孝仁太后抬眸看了一眼。
姜柔将食盒打开,道:“是水晶龙凤糕和玉露团。”
“你有心了。”
孝仁太后稍稍点头,命庄嬷嬷先带下去,她如今上了年纪,夜间不适合吃太多东西。
姜柔微微笑着,复又坐回小几上,静等孝仁太后发话。
“哀家近来身子不适,白日都是宁妃过来伺候,想必是她在家中为长姐的缘故,照顾人十分得宜,哀家想着不若日后都叫她在跟前伺候。”
“只是这样,五公主便不能时常见到自个的额娘。”
孝仁太后顿了顿,方说出最后这句话。
举重若轻的一句话,却令姜柔心里一阵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