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衍进门。

就看到屋内，暖黄的灯光包裹着一具略显疲惫的身躯。他轻轻合上雕花木门，将外头的深秋冷意跟院内风声喧嚣一并隔绝。

屋内熏香袅袅，是程玉素日里最爱的沉水香，不过看着，她此刻倒是完全无心细品了，只是一个人躺在躺椅上，缓缓荡着，听到他进门的动静，才掀起眼皮，沉沉问，“你回来了？”

谢斯衍点点头，神情倒是稳得住，“母亲上次来中建，带的糕点都打翻了……”

程玉的表情，顿时有几分维持不住，抬起眼睛看他，注视了好一会儿，只挤出来四个字，“……她还想吃？”

程玉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这个儿子自从成年，主意就正的很，自己一辈子没做过几次他的主，好不容易做一次，母子两个矛盾闹了两年，好不容易有点缓和的趋势，最近三番几次回家来……原来是拿自己的手艺，讨女孩子的欢心去了。

程玉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有种荒谬的错觉——她怀疑儿子的青春期是不是迟到了整整十年，现在才迎来叛逆期。

眼前谢斯衍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年那个乖巧少年的影子？

谢斯衍在一旁的黄花梨木椅上坐下，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叩：“母亲最近还做吗？”

程玉的喉咙发紧，再让他拿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去献殷勤，是不可能了。她索性单刀直入，“慕嘉……是你找她回国的？她就这么听话地回来了？”

她们的约定……

“不是，”谢斯衍的回答，十分简短，像是同董事会汇报，语气平静，“她是中建在北美投资项目IPO的承做负责人。”

程玉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中建在北美投了项目？”

“投了一些……”

程玉索性躺靠回去了，别告诉她，他为了让对方做这个项目，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还去北美投资了项目。

程玉不想再问，嗓音有气无力，“那你们现在是和好了？”

“没有。”

谢斯衍的语气沉了沉。

“她不肯？”程玉忍不住，又直起身子来。

倒不是她护短，她这个儿子，从青春期就招小姑娘。

多少女孩想接近他，还有人办生日宴请他，不敢自己来，托父母招倒她这里的，要不是从前有白亿柔，就是现在，她出门还有人打听婚事……她自然是自信儿子有那个吸引女孩子的资本的。

谢斯衍眉眼冷冷，“母亲怎么笃定，一定是我追她？”

程玉眼皮跳了两下，表情十分不自然，“那你——”

这个话题是两个人之间的禁忌。

她当年威逼利诱，把人送走，按理说，她是不信对方还敢再招惹她儿子的。

谢斯衍此刻懒散地靠在黄花梨木椅靠背上，也不嫌弃谢延重金弄来的这古董木椅子硬了，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尾戒，闻言抬了抬眉，“她追我，我就要答应吗？”

程玉被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噎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另一桩事，“那个叫池雾的小明星，还有那个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