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最近惊讶地发现,少爷回老宅的次数增多了。
自从两年前那桩事情后,少爷跟夫人两个人就处于表面冷淡、内里闹僵的尴尬局面。
听说是因为夫人将少爷喜欢的女孩子偷偷地送出国,虽然错不完全在夫人一个人,毕竟是交易的双方,但少爷表面不说什么,内里对此是有怨恨的。
他们作为眼看着少爷长大的,也不知道怎么劝说,但最近,少爷回来一次后,竟然只隔了一周不到,又回来了。
张管家修剪玫瑰的手一顿,注意到来人,剪刀险些划破指尖。
谢斯衍的黑色宾利,缓缓驶入老宅庭院,轮胎碾过银杏叶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写延花重金弄来的两只白头翁。
“少爷,您回来了。”
张管家连忙放下花剪,迎上去,就看着谢斯衍迈开长腿,从车上下来。
年轻人今日难得穿了件浅色休闲装,连腕表都换成了低调的积家,倒显出几分学生时代的清冷,只是眉眼间的凌厉依旧,眼镜后的眸光扫过庭院,新来的园丁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他来这个家半年多了,就见过两回这位少爷。
谢斯衍轻轻点了点头,在太湖石砌成的鱼池边驻足。
指尖随意从桌上捻起一撮鱼食,喂了喂池子里的胖鲤鱼。
水面顿时泛起涟漪,几条肥硕的锦鲤争先恐后,其中通体雪白的那条最是霸道,小嘴一张一合,吃了不少。
谢斯衍突然就觉得,好像一堆鸡翅包饭在湖里游。
他没了喂鱼的兴致,只觉得这玩意儿也是需要减肥了,没有美感不说,再吃,还能游得动吗?
他把鱼食放下,顺口问张叔,“妈在吗?”
张管家一愣,忙给他指引,“夫人正在花房插花呢,新到的朱丽叶玫瑰……少爷要去看看吗?”
话未说完,谢斯衍已经抬步朝玻璃花房走去。
阳光照射他颀长的身影,隐约勾勒出后背肌肉的轮廓,张管家愣了愣,就见谢斯衍已经消失在花房入口。
——
玻璃花房里。
程玉正俯身修剪一株朱丽叶玫瑰,锋利的剪刀刚抵上花茎,身后突然响起落叶被踩碎的轻响。
“妈。”低沉的嗓音惊得程玉手腕一抖,下一秒,刚绽放的玫瑰“咔嚓”一声坠地,花瓣落在了落叶中。
程玉转身。
看到谢斯衍正站在三步开外,傍晚斜阳透过棚顶的玻璃,在他肩头投下光影,她恍惚好像看到谢延年轻时的模样,愣了愣。
程玉从前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长相完全随了他那个爹,五官标致出挑,当年也就是谢延外表不俗,自己才会一颗真心扑上去,蹉跎半生。
“你怎么……”
程玉摘下园艺手套,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两年来,因为那桩事,儿子回老宅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冷着脸来,冷着脸走,跟她更是不多说几句话。
谢斯衍弯腰捡起那朵摔落的玫瑰,指尖拂过花瓣上的尘土,递过去,说,“上次的糕点味道不错。”
程玉眉梢微微扬起,有点不可置信。
她这个儿子从小厌恶甜食,幼儿园时就连生日蛋糕都只象征性碰一口,没等程玉说出疑问的话,谢斯衍突然道,“下次母亲多做几盒吧,我带走。”
花房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程玉突然注意到儿子领口若隐若现的齿痕,叹了口气,眼底一闪而过的柔软,“……你爱吃那个?”
她选择避开女人类的话题,抓住跟儿子缓和关系的机会。
程玉没接那朵掉落的花,谢斯衍直接将花插回了玻璃花瓶里,没回答那个问题,只是说: